蒲松龄之美鬼狐与曹雪芹大观园之美少女孰美
去年此际,双十一凑趣,购入线装书非全本的《聊斋志异》,历时一月又半读毕全书九十二个鬼狐故事。惊叹蒲松龄擅描鬼状狐,以及冥界有关投胎转世、按鬼籍捉人夺命、黄泉路望乡台,与现世所闻之村妇口谈相去不远。
然少女时节最为鬼狐所骇异,夜不能眠,此时却以聊斋为枕畔伴眠书。所异者,不惟年岁痴长,知其怪论奇谈十足噱头耳,更有些须品格论调人世阙如而鬼界独守,人不如鬼,鬼何足畏哉!
今再读全集本十二卷聊斋故事,赏析文言语词简约之美,并随手笔录备案,闲时翻检存语只言,亦快心事。从夏入秋断续至今,读罢两卷八十余故事。特地将蒲公笔下之妙龄红颜逐一登记,公真乃“外貌协会会长”也。
且容我将所抄录细呈于此。凡女无论鬼狐,必二八女郎或二八姝丽;容貌气质多是倾国佳丽——容光艳艳、姿态艳艳,容华绝代、妖丽无比。稍微细致一些笔墨,多从神态器官描摹。诸如樱唇欲动,眼波将流;画黛弯娥、莲钩蹴凤;娇波流慧,细柳生姿;肌映流霞,足翘细笋;娇艳尤绝,晶莹鉴影;风流秀曼,娟丽无叹。继而则因生平所未堵叹其若天仙:人间无其丽、世罕其匹、神仙不殊。
有女美若此,鬼狐何足论!书生睹其颜色,必神摇意夺,恍然凝想,悬想容辉,瞻恋弗舍,苦不自已,以致餐眠俱废,肌革锐减。蒲公以女色为诱饵,钓足古今好色之徒,尤其是饱读子曰埋首科名之举人士子。食色性也,读罢一哂。
而与蒲松龄同为清朝文学大家的曹雪芹,笔下亦美女如云,与蒲公笔法技巧相去甚远,更确切来说,曹公所状之美要甩出蒲公几条长安街。
烦观者耐心听我絮聒。
大观园之美少女不惟外表,且有个性,品貌其一,容止其二,连同行事风格待人处事一并状摩,此笔法功力尤为蒲公所不及。因此,蒲公虽写鬼写狐,其美却俗;曹公虽写世俗中人,其美却雅,见之忘俗是也。
蒲公审美流俗,曹公审美重韵:气质风格乃美之高端。随便拈出几组美词,读者立判高下。读到“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此为宝钗之美。“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此病态之美非黛玉莫属。
因此,曹公写美已入骨髓,将人物特有之品格脾气一并伏笔。美美相聚,美美不同;美在特色,人不兼美。
只从颜值审美看笔法功力,比较《聊斋志异》与《红楼梦》,一美流俗过眼,一美入骨走心;蒲公之美不若曹公之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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