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扬雄在《法言·问神》中指出: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中国画山水创作也是如此,画家没有传统文脉的传承与思考,没有对自然对生活的切身感悟与热爱,笔墨就没有精神。张际才先生长期生活在五岭山区,对南方山水的大气、灵秀之神韵,深有体悟,并融化于血脉,形诸于画中,造就了其作品风格的独特审美意趣。他的山水厚重而空灵,秀逸而雅气,将五岭山区和岭南山水的明艳、灵秀和生气转化为质朴、内蕴和气韵。画如其人,不张狂、不浮夸、不随俗,正如张先生本人,平实、率真、随性,其作品也在平实中现不凡,随意中见法度,呈现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自然而然”之美。
清人戴熙在《习苦斋题画》中说,作画有三难:“密易疏难;沉著易,空灵难;似古人易,古人似我难”;又说:“大家在气象,名家在精神,骨性天成,各行其是”。用这两段话来印证张际才的创作,最能看出其作品的艺术价值。看古今山水作品,艳则易俗、浅近寡淡,繁则易僵、简则易弱,而张际才的作品都能繁中求简,简中求繁,看似写实,实则写意,空灵中生出无穷张力,山水迷蒙中生出极大的想象空间。或厚重而生动,或浅淡而华滋,都充分体现出了张先生对画面的驾驭能力和扎实的笔墨功夫。尤其是他画的树,堪称画坛一绝,作品中藤萝枝杆曲直疾徐、润涩肥瘦,随意张扬而有法度;藤萝交缠、枝叶纵横,乱而不乱,齐而不齐,笔墨挥洒间现出大自然的秩序;而春华秋实、小桥流水、深山人家、芭蕉新绿…各种南方风物相映成趣,又是一幅生机盎然的家园美景。多种笔墨技法的成竹于胸和灵活运用,使得其作品具有丰富的层次和细节,尤其是其出色的线、钩、点、染功夫,使枝繁叶茂的岭南山水蓊郁而生动。
石涛有云:“法于何立?乃自我立。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齐白石说:“窃意好学者无论诗文书画刻,始先必学于古人或近时贤。大入其室,然后必须自造门户,另具自家派别,是谓名家。”张际才先生在“自我立法”的路上走得很远,路很开阔。作者/庄鲁(艺术批评家),初稿写于2007年2月,2014年10月修改于北京文博雅艺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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