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祭之礼,上古已有。至周朝,鲁国重礼乐,尤以雩祭为举国大事,设繁冗雩祭礼乐,彰显对天神之敬。《论语》中所载,其事若何,在于后世解读。古时文书记事,因字词所限,本就简略,有些更是晦涩难辨,特别是甲骨文、象形文字时期留下的东西,所载究竟何事、何意,全由后世揣测。有些“故事”,神之又神,玄之又玄,而后人书之,却是言之凿凿,煞有介事,然则何以验之?
对于人而言,大自然的力量巨大,常难以抗拒,而古人以为福祉灾祸皆由天,所以对天无比敬畏,于是便有了雩祭大礼。虔诚雩祭,表达的是人的性善初心、求生求福的真实心愿。然而,虔诚的雩祭,当真能给人们带来想要的消灾避祸之福吗?显然是不能的。那么为何上至帝王公卿、下至庶民百姓皆无僭越雩祭之礼呢?还是心底之私的驱使。心愿往往是美好的,现实却常常是残酷的。“徒雩”而不知“崇德”、不思勤政,那不是虔诚,不过是私欲作祟。
雩祭源于上古,且有成礼规制,所以应当适时举行雩祭;以事人之法事鬼神,仿佛鬼神喜食人间美味,颇显荒唐,不宜代替祭天之举,所以还是要适时举行雩祭;偶祭灵星,不足以彰显世人敬天之虔诚,所以仍要适时举行雩祭。雩祭,是华夏大地古老的传统民俗文化,专为向天祈雨而设。且不说雩祭是否真能得偿所愿,雩祭之礼确是传承了数千载,即便当今,在某些地方尚存雩祭习俗。雩祭之礼与祭祀鬼神的做法是有很大区别的。雩祭,以舞求雨,亦伴歌乐;祭祀鬼神,则是设祭台供奉牺牲粮谷。雩祭,表达的是对大自然的敬畏;祭祀,则是体现对传说中的鬼神的恐惧,其实是源自愚昧的心魔作祟。向天祈雨,于古人而言,实为无奈之举。祭祀鬼神,人间焉能知鬼神所喜?还不是听了巫者之言,竟然相信鬼神亦食人间烟火的骗人“鬼话”!
人常说“心诚则灵”,是说凡事既然要做,需赋以真诚之心,方能获得成功。雩祭之礼是为敬天,更需虔诚。对天致以虔诚,然后求得心安。心安则少烦躁,不再怨天尤人,好似酷热时常有人说的,“心静则凉”。道不辩不明,理不论不清。颠箕吹麸,方得精米;砥石研磨,方得利刃。孔子的《春秋》大作,董仲舒的“天人感应”之说,可谓儒学精华,却也并非世间至理,而毫无“呵难”之处、“苦诘”之言。或可说,孔子也好,董仲舒也罢,他们是真正理解了帝王所需,孔子所创、董仲舒发扬光大的儒家学说完全成为帝王统御天下的最佳理论依据。雩祭,其实也是一种虚拟的御民工具而已,统治者善用之,臣民笃信之,便成了传统文化。雩祭,即便虔诚,也并不会有任何实效,却能对外彰显君王敬天事民之心,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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