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十二年（十八）

25、又一"发明"，工分打折

 

七四年元旦刚过，中舍河工我因年终决分方案在陈姓农家也就是裁缝师傅家同队干部研究方案最终定夺。我先大致汇报了一下七三年粮棉副业总收入情况，鉴于七三年粮棉增产，预计劳动日值摆脱前几年在三、四角，五、六角可能达到七角多。但与大队其他生产队预算相比较，六队达一元两角左右，差距还比较大。还有就是虽然增产了，但总劳动工分比往年高出许多，也与生产队粮棉副业总收入比每一百元产值比其他队用工要高出百分之十以上。工分问题涉及每家每一个劳力，我未在会上提出具体解决方案，一是没想好，二是就是有解决办法也不能提早知道，必须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速战速决！第二天早上和文彬书记(兼队长)在裁缝陈师傅家吃了两碗粥，就两人边吃边谈到工分超了的问题。

 

因咋晚我仅谈了工分超了的问题，没谈解决方案。文彬书记沉思了一下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你不能减哪一个社员的工分，你也不能去认定哪个多哪个少，应该是只多不少，分析工分超出的原因可能是今年增产，相应工分多一些，记工员不负责瞎记，多记，送人情工，大呼隆，不过也无从查起，也没时间去查。陈书记说那你快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我沉思了一下(实际上这个问题我已思考很长时间了)说:"离决分没几天时间了，唯一的办法先订下大致今年按粮棉副业总收入总产值总用工，超过总用工只有打折，家家门口手一招。文彬书记听了连说好办法！好办法！我则提醒到这事不能让其他人先知道，要找准时机下手，待大家都晓得一旦决分方案核准公布也就作罢了。我还提醒到万一上面查下来只说两条:一是按照年初制定的总用工与总产值比，超过必需要降下来。二是下面有乱记，送工，打呼隆现家，说到底是对生产队不负责，必须要纠正"。

 

“就这么办。”文彬书记说。具体打几折你订，但起码要保证劳动曰在八角以上，说起来好听些！两个人是公事，文彬书记和我就这样确定了打折的标准:按队里最高工分4000分左右打上八三至八五折，实工分在3300分至3400分左右，基夲符合一个整劳力满勤工分。(按整劳力每天十分，365天你不可能天天上工)也说得过去。实际操作的时候我按8.2折，我有心留下0.3个点，别看这0.3个点，一百个劳动日就是三个，一千个劳动日就是三十个，一万个劳动日就是三百个。我手上一下多出六百多个劳动日。我把它称为"机动工"。我给队长两百个，由他支配开条，社员凭条加到打折后的工分里。我手中的几百个工是这样安排的:強劳力每人2一3个，一般劳力1一2个。经常外出卖粮卖棉花购化肥农药的，在场头打场的每人3一5个，(这类人就那么几个)困难的年老体弱多病的每家"照顾"5个，队组干部家或多或少给5一10个(美其名叫杂工，比如烧饭，买东西，或拿他家东西……)手上还有百十个工防备对帐倒帐遗漏。

 

决分方案公佈了，有社员找我说按8.2折我怎么多出几个工？我则解释有什么什么工漏了给你补上了(你不记得我记着呢)有的则干脆分别告诉他们这属于"照顾"分，"优待"分，"技术”分，"奖励"分等等。当然甲不知道乙加多少，乙不知道丙加多少。心照不宣，“皆大欢喜"。劳动日值一下子提到八角陆份肆厘，表面看平均打折对社员收入并没有太大影响，但队干部反正打不打折都是稳的360，400工，收入反而增加了。通过工分打折，达到了控制总用工数量，队干部收入比社员有较大增加。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新乡三队工分打折的消息很快被上面晓得了，派人来了解情况，文彬书记振振有词地说出两条理由:一是由于管理不严，导致下面记工人员多记工，记假工，人情工，大呼隆，目前正在整顿和纠正这一坏现象。二是通过打折后的全队总劳动曰与全队年初订的总产量，总产值才基夲平衡，基夲相符。此事不了了之。然而"下有对策"，你打折吗？我就多记工把你打！行！多记就多打，折扣更大，有一年甚至打了6.8折，吓得记工员大差不差的再不敢多记乱记。把工分打折也被称为豁瓤草。后来有不少生产队"学习"并“效仿"三队做法。既提高了当年劳动日值，又提高了队干部收入。

【作者简介】邱丕民，盐城人，盐城中学1966届初中毕业，1968年8月到原盐城县南洋公社新乡三队插队劳动，1979 年回城。1981年起任盐城中学司务长，招待所所长，宿舍管理员兼司务长。2003年任新校区司务长，直至2014年卸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