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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 | 百年前,一位艺术家曾用小便池发出灵魂拷问:艺术到底是什么?

经公众号“艺萃”(ID:yicuichina)授权转载

论艺术圈最强的操作是什么?就是走进一家专门生产卫浴设施的商店,随手选一个男用小便器,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化名,然后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泉》,这件小便池就成了一件艺术品。


2004年,这件艺术品还在英国艺术界举行的一项评选中,打败了毕加索的两部画,成为20世纪最具有影响力的艺术作品。



 1917年 杜尚 《泉》 


秀了这波骚操作的艺术家,叫马塞尔·杜尚。


此人来头不小,他是纽约达达主义团体的核心人物,他的出现改变了西方现代艺术的进程,了解他是了解西方现代艺术的关键,而《泉》就是他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杜尚


可是101年过去了,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懂这个艺术作品,更不明白它为什么就打败了毕加索。


今天,国历君就告诉你,这个小便池……它就是个小便池。


一点儿都不美,不仅不美,而且粗俗、大众、普通,它就是个现成的工业品,就算是有杜尚的签名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它成为,20世纪最具有影响力的艺术作品。个中缘由,请听我细细道来——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这场持续四年的战争是欧洲历史上破坏性最强的战争之一,给各国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苦难。


一群艺术家、作家想不明白一个社会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是不是因为这个社会之前的哲学、文化都是错的,关于美的一切都是错的,不然怎么会爆发战争呢?


在这种背景下,达达派应运而生。“达达”这个词在儿语中是木马的意思,不过它既然是小孩子说的话,其实就可以做任何解释,也就是说“达达”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名字取得如此随意正说明了这个流派的特点,达达主义与其说是一种风格,不如说是一种态度,既然之前的社会那么可怕,之前的艺术都是错误,那就摧毁吧!


杜尚就是纽约达达主义的核心人物。


于是,在1917年的某个下午,杜尚和两个朋友溜达着来到了位于纽约第五大道上的一家专门生产卫浴设施的J.L莫特铁器厂零售部,随手买下了一个小便器带回了工作室,在上面签上化名“R. Mutt”,然后取名为《泉》。


关于“R.MuTT”这个化名的由来


这个小便池是从那家叫“Mott”的商店买的


参考了漫画《马特和杰夫》(Mutt and Jeff) 主人公A.Mutt是个头脑迟钝的懒汉,热衷赌博,整天想着一夜暴富




关于为什么要取名为《泉》


《泉》这个名字让人联想到安格尔的代表作《泉》,它将人体美与古典美完美结合,是西方美术史上描写女性人体最优秀的作品之一。可以说,安格尔的《泉》就等于美。但是现在,杜尚给一个低俗的小便器,取了同样一个名字,用意可想而知……



安格尔 《泉》 164X82cm 


杜尚打算让它在独立艺术家展览上展出,展览由当时思想最最前卫的独立艺术家协会的先锋艺术家举办,杜尚本人就是该协会的董事。


他们宣称:只要你交1美元,你就是我们的成员,然后再为每件作品交5美元,你就可以带作品参加这次展览(每人最多带两件)


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寄来个小便池,这是艺术吗?这就是个现成品!你随便画幅画也比这个强啊!当然,他们不知道这件作品的作者就是杜尚。


同行们的严词拒绝,让杜尚明白了一件事,他的理念太超前了,超前到当时最前卫的一批艺术家都接受不了,于是他果断退出了独立艺术家协会。


杜尚把小便器搬到了博物馆,用这个现成品向人们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到底什么是艺术品?艺术可以是什么?


传统艺术家们把审美看成一切的准则,只要是艺术,首先一定是美的。杜尚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应该由艺术家自己决定,什么是艺术品,什么不是。


有些评论家指出《泉》是剽窃,是工厂生产的现成工业品。


杜尚回答:“这件《泉》是否我亲手制成,那无关紧要。是我选择了它,选择了一件普通生活用具,予它以新的标题,使人们从新的角度去看它,这样它原有的实用意义就丧失殆尽,却获得了一个新的内容”。


杜尚的理念无疑是颠覆性的,他把生活中的现成品,提高到艺术品的高度加以肯定,艺术可以是任何东西——生活就是艺术。


这不就是波普艺术的前身吗?不就是100年来西方当代艺术的源头吗?艺术不再局限于雕塑和绘画,甚至艺术家都不必参与创作的过程,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是艺术。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小便池,可以打败毕加索的原因。


它的艺术性不在于这个物体,而在于它传达了艺术家的理念,在于艺术家以此

向传统艺术概念发起的挑战:艺术到底是什么?


小便池的艺术价值就在于,它否定了“艺术”,同时又扩大了“艺术”。



彩蛋


1、威廉·卡姆菲尔德(William Camfield)1989年为杜尚撰写的自传中曾提到有一位女性友人化名为Richard Mutt为杜尚寄来了一个挂便器作为雕塑。


所以有人认为《泉》并不是杜尚的作品,但杜尚把它送去参展是事实。而这个类似于实验的行为比作品本身更值得人们思考。


2、1993年,尼斯画派画家皮诺切利往《泉》里撒了一泡尿(正确“使用”了小便池),然后一锤子砸破了,被法院判决支付将近30万法郎的罚金。


3、《泉》并不是杜尚的第一件现成物品艺术作品,而是一个自行车的轮胎被倒置于一把高凳上的《自行车轮》。




4、不要以为杜尚就只会把现成品当艺术,在蒙娜丽莎上画胡子颠覆传统。他本人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家。



1919 L.H.O.O.Q 画胡子的蒙娜丽莎



1907 Portrait d'Yvonne Duchamp



《下楼梯的裸女,第2号》


5、杜尚的人格魅力比他的艺术理念还要吸引人。


他一生都没有被名利所累,只选择最简单的生活方式。他否定艺术、放弃艺术,却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他的艺术理念开创了西方艺术近半个世纪的繁荣。


“我喜欢活着、呼吸,甚于喜欢工作。我不觉得我做的东西可以在将来对社会有什么重要意义。因此,如果你愿意,我的艺术就是某种生活:每一秒、每一次呼吸就是一个作品,一个不露痕迹的作品,那既不诉诸视觉,也不诉诸大脑。那是一种持续的快乐。”

——杜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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