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85篇历史文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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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年,一代“书圣”王羲之走到了生命尽头。这一年,他58岁。
此时,他和妻子郗璿所生的七子一女都已成家立业,他可以了无牵挂。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比他小6岁的妻子。
曾经,他答应要照顾她一辈子,如今,他却要先她而去了。
临别依依,他无力地握住郗璿的手,眼中是无限留恋。
郗璿强忍泪水,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含泪道:“逸少,下辈子,让我走在你的前头。”
王羲之和郗璿的婚姻,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即使让他们自由恋爱,也未必能找到如此般配的彼此。
对别人来说,婚姻或许是爱情的坟墓,但对他俩来说,婚姻却是爱情的开始,且没有终点。
我总觉得,王羲之真正的幸福,是从娶郗璿后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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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年,王羲之出身于魏晋名门琅琊王氏,是王旷的第二个儿子。此时正值八王之乱,西晋王朝岌岌可危,王旷建议琅琊王司马睿南迁。
307年,王旷随琅琊王司马睿南渡,来到建邺,聚居于乌衣巷。
不久,王旷被司马睿任命为淮南太守,为司马睿稳固扬州政权。
310年,王旷率三万军,与汉赵政权的刘聪战于上党,全军覆没,王旷下落不明。这一年,王羲之年仅七岁。
王旷善隶书、行书,受他影响,王羲之自幼喜欢书法。王旷去世后,王旷弟弟王廙主动承担起了培养王羲之的重任。
王廙工于书画,擅长音乐,其书画被称为“江左第一”。除了王廙,王羲之还有一位书法启蒙老师,那就是他母亲的表姐卫铄,人称卫夫人。
可以想象,王羲之的童年、少年时光,是在日复一日的埋头练字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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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就连爱情,也不例外。
说到王羲之的爱情,要先说说他叔父王导。
王导是王旷的堂弟,比王旷小两岁,也与琅琊王司马睿友善。司马睿移镇建邺后,王导为他一边安抚南渡的北方士族,一边联络南方士族。东晋建立后,王导先拜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武冈侯,又进位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事,领中书监,颇受司马睿倚重,有“王与马,共天下”之势。
王旷去世后,除了王廙对王羲之呵护备至,王导对王羲之也关怀有加,让王羲之常住他家。
323年,尚书令郗鉴唯一的掌上明珠郗璿快到及笄之年(古代女子15岁及笄)。他听说琅琊王氏的子侄,个个一表人才,就派门生拜访王导,想在王氏家族中挑选贤婿。王导知道郗鉴女儿才貌双全,是当时有名的才女,便欣然答应,让门生去他家东厢房随便挑选。
门生走了一圈后,回去对郗鉴说:“王家的年轻人都很值得称赞,他们听说来选女婿,都仔细打扮了一番,竭力保持庄重。不过,有一个年轻人却靠在胡床上吃胡饼,神色自若,好像漠不关心似的。”
郗鉴沉思片刻,说:“此人正是贤婿人选。”经打听,这个靠在胡床上吃胡饼的年轻人,正是20岁的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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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鉴为何看中王羲之?
窃以为,不是因为王羲之靠在胡床上吃胡饼,而是此时的王羲之,早已美名远扬。设想如果靠在胡床上吃胡饼的只是王家平庸之辈,郗鉴是绝不会将宝贝女儿嫁给他的。
魏晋士大夫喜欢清谈。所谓清谈,是指一种臧否人物、评论时事的风气。臧否人物时,士大夫会将一个人从外在容貌、举止到内在品行、才能,作出一个综合评价。这个评价,往往会直接影响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早在315年,也就是王羲之12岁那年,王羲之长嫂的伯父周顗宴客,王羲之随长辈赴宴,敬陪末座。
周顗是名族名士,时任司马睿的右长史,是当时人物品鉴的专家,经他品评肯定的人物,便会身价倍增。
满座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筵席上上了一味洛京名菜“牛心炙”。按照惯例,主人需先让席上最重要的宾客吃这道菜。
婚后,王羲之将全部深情都给了郗璿。在那样一个一妻多妾的时代,王羲之却只有郗璿一人。
从326年至345年,二十年间,他俩共生育七子一女。
先是326年,郗璿生长子王玄之,再是334年,生次子王凝之。三子王涣之、四子王肃之生卒年不详,从338年生五子王徽之看,王涣之、王肃之当出生于335年至337年间。340年,郗璿生六子王操之,344年,生七子王献之,345年,终于有了唯一的女儿王孟姜。
王羲之夫妇中年得女,且是唯一的女儿,对王孟姜的宠爱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吕瑜洁,毕业于厦门大学历史系,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已出版亲子书信集《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孩子》《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世界》、历史散文集《历史的背影和回眸》
即将出版百万字长篇历史小说《红豆生南国》、文化随笔《榴莲一样的红楼梦》、历史散文集《历史的背影和回眸》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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