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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夜话 | 可恶的烟馆

旧汉口是花花世界,也是一个大染缸,自重者不受其影响,而那些不自重者则染上吸毒之瘾,毁了自己和家庭。

在旧社会,烟馆又叫售吸所,早在鸦片战争以前,鸦片就已大量从沿海流入湖北,吸食者甚众。汉口等地开埠后,鸦片进入的渠道就更多了。伴随着经营鸦片的土膏店产生的同时,烟馆也发展起来。1938年武汉沦陷后,日伪推行毒化政策,鸦片公开买卖,经营鸦片的土膏店共有32家,三镇公开的烟馆多达400余户,大街小巷到处皆是。

汉口友益街靠近法租界出口处,有一家叫花园的烟馆,规模不大,但名气却不小,据说里面有几根当家的陈年老烟枪,使吸的人感到格外过瘾。吸海洛因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时兴起来。抗战胜利后,明令戒烟,公开的土膏店和烟馆是见不到了,但暗中吸食者大有人在,至建国前夕,吸烟者仍是有增无减。

我有个学生在武汉市戒毒所做管教工作,经他介绍,我才深知毒品的危害。鸦片是用罂粟果内的乳白液制成的,此种乳汁一经与空气接触,便逐渐变成褐黑色,将之刮下即为鸦片生膏,干燥后呈褐黑色柔软块状,俗称“烟土”。鸦片中的主要成分是吗啡,可作药用。瘾君子们吸入鸦片后,如醉如痴,所以吸鸦片很容易上瘾,瘾君子一旦瘾发,若不吸上几口,则眼泪鼻涕横流,心如猫抓,极为难受。长期吸食鸦片的人,会导致慢性中毒,使人体质亏损,精神颓废。

海洛因的毒性和成瘾性远远超过鸦片,它是经过熬制的鸦片熟膏提炼而成的白色粉末,俗称“白面”。这鬼东西更害人,上瘾更快,每过一段时间便得加大剂量。而白面比鸦片又贵得多,因此一般人只要一吸上白面,往往搞得债台高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旧时,汉口的烟馆还分甲、乙等,其中规模较大的拥有烟枪100多根,小的也有几十根,有名的烟馆老板有张孝阶、吴汉臣、蔡树等。甲等的房间是雅座,铺陈讲究。烟塌是雕花大床,有的是红木大床,还有桌子、椅子,供烟客使用或招待客人谈生意之用,还备有点心糖果,供其挑选。所备烟具更是考究,有白铜制的、银制的,甚至象牙制的。乙等则陈设简单,只有必须的桌、椅、床,烟客们挤在一起,室内光线暗淡,空气浑浊,是手头不宽裕的人的去处。烟馆都备有烟枪和烟灯,还有专门烧烟的人侍候。瘾君子喜欢吸使用多年的“老烟枪”,有的人专门等候别人刚刚用完的“热烟枪”。

一般商业应酬,生意洽谈以及疏通官司、解决纠纷等社交活动,也可在烟馆进行。里面常常可见,一塌横陈,二人相对,由请客方把烟烧好后递将过来:“请香上一口!”于是所有事情便在这“香上一口”的吞云吐雾中解决了。

开烟馆的人大都是地痞、流氓、恶霸,也有是偶尔吸鸦片成瘾导致倾家荡产,为还债而开设烟馆的。一般来说,烟馆老板必须在当地拉关系,找靠山,否则干不了多久就得关门。烟馆的利润很大,卖烟土时照例掺上烟灰,增加计量。为了拉拢主顾,有的兑上甘油,使烟膏甜润可口;有的往烟膏里放上白干烟,讲究一点的还使用白兰地酒,一两烟土渗进一两酒。这样,下次烟客不来这家烟馆,就会觉得不过瘾。烟客有钱时,奉为座上宾,一旦钱财耗尽,烟馆翻脸不认人,一脚把你踢开。

建国后,1950年武汉市成立了禁烟禁毒委员会,制订了禁烟禁毒暂行办法。1952年6月市人民政府实行了禁运、禁贩、禁制、禁吸四管齐下的政策。同年8月9日,采取了大规模行动,处理了922名烟毒犯,并在群众中深入开展了宣传活动,使烟毒对国家当地危害、吸食鸦片为法律所不容等观念植根人心,从而结束了百余年来鸦片对武汉市民的毒害。

但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毒品通过走私渠道流入湖北武汉,吸毒成为社会一大公害,“枪毙死心犹不息,依然藕断又丝连。”国家对贩毒、吸毒行为绝不姑息手软,继续采取严厉措施予以打击和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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