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隐藏的往事（组诗）
作者：王凤国
记忆
电影开演了，坐在我左边的是一位老头
坐在我右边的是一位姑娘
我好像不是来看电影的
我把那姑娘的手拉在了怀里
就像是在拉着上帝的手
姑娘很沉静，眼睛看着屏幕
头靠在我的肩上，后来就斜在了我的怀中
就这样，我们看了一场电影
散场了，我们没有走回去
原因，我不说
今天想起来，觉得是个负担
回村
很惭愧，村子里的许多年轻人不认识我
村口，一群孩子正在玩耍
看到我，提着个手提电脑
痴痴呆呆地瞅着
一个怀抱孩子的妇女，站在路口
我敢肯定，她也瞅见了我
但她忽然，拐进院子，不见了
（那是我曾经爱过的一位姑娘啊）
站在村口，泪水像流放的诏令
突然颁布，我怎么也来不及收回
回家
我有很多胆怯的方面
就像一只出去找食的麻雀
再回巢
巢还在吗
孩子们还在吗
会有瞄准自己的子弹吗
会有另一只麻雀缠住自己吗
回来的路上
我这样想着
碰见一个熟悉的女人，我怕被缠住
装作系鞋带
躲过了一劫
纠缠
城市的灯光，像情人的眼
发出诱人的邀请
天空里，一只鸟还在外面飞翔
树下，两个影子正热烈地纠缠
我想到七月
我也曾学着拥抱过一份爱情
两个影子，纠缠得如秋天的流云
闪过火花
也飞过满天的泪水
今晚，我又想做一个女人身旁的影子
我想缠她一辈子，任何的风雨，都不会放开
空白
我们刚刚编织了爱情
日子一片空白
我们刚刚许下了诺言
未来一片空白
我正在敞开的怀抱一片空白
你若即若离的身影
我抓不住，拦不下
我刚刚偷窥的眼睛一片空白
你似有若无的表情
我看不透，搞不明
我突然飞扬的天空一片空白
你似曾相识的诡笑
我藏不住，瞒不过
我天天呼喊的声音一片空白
你扬长而去的忠贞
我评不来，论不明
我们俩刚刚发生的一切一片空白
你理了理头发，我整整了情绪
我们只是光阴里碰撞的两团流云
风来了，我们就散伙
夜
掏出一把钱
我对那揽客的姑娘说——
给我两瓶酒
之后，天空就摇摇晃晃了
买了醉
我就哭
夜比我还醉
低沉的天空
好像要倒下来
随后，夜就洒泪成了雨
我哭
天也哭
我们同病相怜
醉眼里，我抱着一棵树哭
好像抱着我的女人哭
一夜的冷雨
把一棵树浇成了泪人
把我也伤害成了泪人
这样的夜晚
我汹涌的心事卖酒的姑娘不知
城市的夜灯不知
坚硬的路面不知
只有我还柔软的舌头能知
阳台上
应该这样诉说——
这是来意的错位
这是去意的背叛
当我坐在阳台上，整整一个下午
我敢断定，对面窗口的姑娘
认真看过我
只是，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休憩
我还应该这样诉说——
这是往事的寻觅
这是感情的再现
当对面那姑娘的眼睛向我看来
其实我很忧伤，多年前爱的记忆如潮涌来
只是面对涉事未深的姑娘
我只能装作闭目养神
往事
哪一片阳光允许了我这样袒露
哪一块大地允许了我这般隐蔽
我把肉体放在了这个黄昏
灵魂却远远地驰骋
宁静的空地。干净的女孩。汹涌的情绪
都让这个黄昏假定了
我能把往事还给上帝吗
我不能。谁也不能。
我守在回想的路口
方向四面八方都是。
我在混乱中似乎看到一双眼睛
冷冷地盯着。多安静啊
可是，我真地知道
那安静下面一定有惊涛
只是我没有说出。她也没有说出
事后，她平静地对我说：再见
我被道路运到了这里
我接受了另一个女孩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当然我会找到最恰当而又最拙劣的借口
我忌讳说坦白或者不坦白
我活在虚假的安慰中
我最怕无聊者揭露
我最喜今天又过去了
我犯下的罪孽我当然承担
只是我不想让一些不干净的人
加进一些不干净的色彩
比如这黄昏，最好单调
我现在把一切的想法都袒露在这黄昏
感谢上苍，我还没有被抛弃
我被一些美好的东西时常唤起
又把一些邪恶的东西时常沉下
【诗人简介】
王凤国
王凤国，男，回族，宁夏灵武一中教师，先后在区内外十多家报刊及文学网站上发表过诗歌、散文、小说等四十余万字，作品入选多部文集。出有诗集《在阳光里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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