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之路

一提到“圣贤”，我们中国人首先想到的大概就是万世师表孔圣人了。但是如果细心地读一读《论语》和《孔子家语》，我们会发现孔子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他和妻子的关系似乎处理得不大好，所以连带着对所有的女子都有偏见。他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也会说一些过头的话，过后又感到后悔。他称赞颜回不迁怒、不贰过，其实也包含着自我鞭策的成分。

爱因斯坦可以算是西方的圣贤。最近这几年有研究者认为，私生活中的爱因斯坦是个肉欲强烈的人，虽然他做过不少努力，但这些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有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研究成果，宣称这是对爱因斯坦别有用心的污蔑。别有用心的污蔑是卑鄙的，但是如果历史的真相就是如此，我也完全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并且，爱因斯坦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丝毫未损。

“人类是多么软弱啊！像牛顿这样伟大的心灵，也免不了沾染上世俗的尘垢。但是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谁能不沾上灰尘污垢呢？我自己这一辈子不也犯了许多错误吗？”1955年4月3日（爱因斯坦死于半个月过后的4月18日），爱因斯坦和一位研究科学史的副教授柯亨谈到牛顿的一起小人行径时，曾这样感叹。

这是圣贤的智慧。无论是孔子还是爱因斯坦，他们在世时肯定都不会自认是圣贤，因为他们都深知自己身上的弱点，但是他们终其一生都为战胜这些弱点而努力，即使失败了，也无损于他们作为圣贤的光辉。而我们有些人，如某些所谓的“新锐学者”，看不到自身的缺点，却以圣贤的标准衡量他所批评的对象，也就只能图他自己的一时之快了。

对人类的弱点有足够的宽容，又把自身作为克服这些弱点的实验场——这是通向圣贤之路。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3年7月24日《检察日报》书里书外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