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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说篆刻------符祖祥[焉鼎]篆刻杂论

               涵蕴富厚  博雅宏通

                         ——叶一苇先生的篆刻艺术及其它
    叶一苇先生是当今老一辈篆刻家中有数的重镇。他诗词书印俱擅,且理论与创作并举。耄耋之年,神气清健,依然宝刀不老,佳作叠出。笔者幸为先生同乡,颇喜爱先生的诗词书印艺术;亦曾亲聆教诲,颇多受益。为了让人们对叶老的艺术有更多的了解,现据所知,草就此文。

(一)

叶一苇,字航之,号纵如。1918年4月出生于浙江省武义县武阳镇草马湖村——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小学毕业后,即刻苦自学。长年寓居杭州,在杭州担任中学语文教师三十多年。现为西泠印社理事、浙江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浙江省书法家协会顾问、浙江省诗词学会理事、浙江省之江诗社顾问、西湖诗社常务理事、杭州市政协诗社副社长、武义县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
    叶老自幼雅好书印。十四岁开始学印,近七十年间,治印逾万数。他的篆刻上溯秦汉,下及清人,穷源竞流,涉猎广博,对历代名家大师诸如赵之谦、吴让之、吴昌硕、邓散木、来楚生等都曾潜心研习,尤折服于清代篆刻大师吴昌硕,他有诗云:“南北高峰作印看,至今缶老是高峰。”(《安吉吴昌硕纪念馆嘱题》《一苇诗词选》)对于篆刻的取法,他主张“印宗秦汉”与“篆刻宗清”——他从印学的历史观出发,把“印章”(古玺印)和“篆刻”(自元、明以后的名人篆刻)加以区别,认为前者的社会功能和创作思想与后者已截然不同。据此他主张在“印宗秦汉”(先学古印,入门)的基础上,“篆刻宗清”;他认为篆刻是从古玺印发展而来的,篆刻艺术内涵要比“印章”丰富得多;篆刻到了清代才真正成熟。
    在篆刻创作上,他力主以文学的构思来创作篆刻,师古而不泥古,不拘泥成法规矩——“刀法纷纭说,庖丁何处寻?得心才应手,主帅在于心。”“巧妙折钗股,天然屋漏痕。斤斤冲与切,岂是不刊论。”  (《论印诗》)——而追求篆刻的意境、笔情、刀趣等都像诗一样“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表现。世人有评他的篆刻为:诗心造印,开一代新境。他的篆刻众彩纷呈,风格多样,或婉约蕴藉,或古拙遒劲,或画意盎然,或诗情浓郁,或粗犷,或典雅……诚如苏晋云在《〈一苇印踪〉后记》中所言:“没有固定不变的风格,正是他十分鲜明的风格。”叶老认为:“篆刻应根据文字内容采取形式,不拘一格,不囿一种印风。”
    在我看来,叶老的篆刻创作具如下特点:

一、诗心造印。将诗的修养融入篆刻艺术创作之中,提炼诗质、诗意,注重文学与篆刻的结合,丰富了篆刻艺术的人文内涵。先文而后印,拓展和深化了篆刻的艺术美。

二、“允儒流”。丁敬评文彭的篆刻艺术时说:“三桥制作允儒流,步骤安详意趣遒。”这“允儒流”,用现代的话就是:称得上是文人篆刻艺术。叶老正是在清人吴昌硕的基础上,进一步张扬了篆刻的“文人之气”,深厚的传统学养使其在格调把握上显胜一筹,使其所作于技法之外的无序所在中营造出了深厚的文化底蕴,落落大气,格调高雅,洋溢着金石之味、书卷之气、学者之识。

三、擅“变”。“没有固定不变的风格”,没有习气,毫无俗腻造作之态。叶老准确把握了篆刻艺术创作的要旨,恣情任性,超逸绳检,但求尽意。“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叶老擅“变”,其用的正是一种活“法”,这是建立在对传统“法”的高度把握、对篆刻艺术规律性的高度把握的基础上的,“驰目于方寸之外,游刃于方寸之内 ”,这是一种“有法无法”的大家境界。明代杨士修《印母》中说:“大家所擅者一则:曰变。”“变者”,使人不测也。可测者,如作书作画,虽至名家,稍有目者便能定曰:此某笔,此仿某笔,辄为所料。大家则不然,随手拈就,变相迭出,乃至百印、千印、万印同时罗列,便如其人具百手、千手、万手,若海中珍,若山中树,令人但知海阔山高耳,岂容其料哉?(韩天衡《历代印学论文选》)叶老正是擅“变”,能在深入传统后复从传统出获得其创造的新生命,从而使“方寸之间,气象万千”,充满活力。而不是千印一面,雷同僵化。

四、贵“通”。很见融、化的本领。叶老精通诗词,擅长书法,谙熟篆刻(印学)的历史,对历代各家各派篆刻(印章)的特点,篆法、刀法、章法的变化,了如指掌,且兼通理论与创作,如此融会贯通——“印内功夫”与“印外功夫”相融,理论与实践兼济——然后抒以胸臆,施诸刀石,遂开艺术上的一代新境:涵蕴富厚、博雅宏通。正所谓“学之至者,意之所到,必造其精”(欧阳修语)。

(二)

印人多擅书。叶老的书法,也同篆刻一样,功力深厚。数十年的临池之功,已使其人书俱老,浑融无迹可寻,很难看出其取法的影子。他平时所作以行(草)、篆、隶多见。给人的感觉,很有一种孙过庭所说的:“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励,而风规自远”(《书谱》)的境界。书如其人,趋归平静调和,独有一种恬静的意味。行草行云流水,卷舒自然,韵味悠长。隶书,是其最见气势的书体(其书大多韵致胜于气势),生动丰满,舒展自然,大气不俗。篆书凝重厚实,含蓄蕴藉,诚如吴昌硕在一则印款中所言的:“宛如断碑坠简,陈列几席,古趣盎然。”只可惜他不喜展示自己,一般除特邀外,不把书法展出,世人关注的少些。

(三)

叶老擅诗词。诗风近于直白,很有一种恬淡自然的味。“眼前光景口头语,便是诗人绝妙词。”语不惊人,但能让人于平实淡雅中味出灵性,从而心身愉悦,甚至心潮激荡。
    对于叶老,生活中的凡事常物皆可入诗。他“托山水以寄兴,亦接物而抒情”(《一苇诗词选》前言)。读其诗,可让人真切体味生活中原汁原味的美。
    “灼灼桃多意,依依柳系情。春光烂漫日,最忆是清明。”(《清明感怀》)——桃花灼灼、柳色青青,清明时节倍思亲。
    “老去襟怀淡,情余寸铁豪;大江可放笔,石上一横刀。”很有一种艺人的豪气。
    “俨然疑别墅,谁信是农家。春雨新犁后,村后一片蛙。”“新厦如云起,晨起不见烟。鸡惊飞屋角。犬猛吠楼巅。”(《武义江山新村所见》)——面对家乡的巨变,诗人高兴欣喜之情跃然纸上。
    叶老自少年时即爱诗,“及长,试为诗。弱冠,遭日寇之难,国破家亡,流离颠沛,每发为诗,累辑《一束诗草》数卷;居深山,又作《咏竹诗》百什,皆毁于火。”(《〈一苇诗词选〉前言》)后因忙于教学,一度疏于作诗,直至改革开放,“诗社蓬起,遂又诗心复萌”(《一苇诗词选项》前言)。他除出版有《一苇诗词选》外,诗词先后被收入《当代中国诗词精选》、《当代八百家诗词选》、《当代中华诗词选》等。

(四)

叶老勤于著述。数十年来潜心研究篆刻艺术理论,著有《篆刻丛谈》、《篆刻丛谈读集》、《中国篆刻艺术与技巧》、《雕虫札记》、《篆刻欣赏》、《一苇印踪》、《中国篆刻史》、《中国篆刻学》、《一苇印话》等,并先后在大陆《书法》、《西泠艺丛》、香港《书谱》等专业报刊上发表论文百余篇。其理论研究在海内外有广泛影响。
    叶老的艺术理论研究既广博又见个性,广博:涉及篆刻艺术的方方面面,有篆刻(印)史研究,有艺术流派分析,有篆刻家(印人)评述,有作品赏析,有技法探讨等等。见个性:他从不盲目沿袭陈说,阐发印学精微,颇多卓见。
    叶老是国内篆刻理论界较早(1985年)系统地从篆刻艺术发展的角度以“分期”的方式阐述中国篆刻发展史的理论家之一,其关于篆刻艺术史分期的论断,至今让人称许。他在八十年代中期所著《篆刻丛谈》,深入浅出地将篆刻这一古老艺术介绍给大众,对推动篆刻艺术“走向大众”的积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同时,在书中对历代篆刻大家“直陈得失”式的批评,给人的启迪是深远的,甚至在今天,仍有不小的现实意义。
    叶老近年新著《篆刻趣谈》,以一印一文(文:随笔短文,或是创作动机、经过;或是印文来历、典故;或是艺术感想;或是相关资料等)的形式,一改前人印谱单纯以印入谱的单调形式,尝试着文学与篆刻的结合,以充实篆刻文化内涵。此举的意义,也当随时日的推移而日渐显现。
    一部洋洋二十万言的《中国篆刻史》,则站立于史学高度,在着力于“印学体系”分析,阐述各代名家名派特色及其渊源关系的同时,梳理出了一条篆刻艺术发展的清晰历史脉络。可谓提纲挈领,纲目分明。这无疑是一部造福后学、建树来人之著。
    在《篆刻欣赏》一书中,叶老往往能以其作为一个篆刻艺术家独有的真切体味和一个学者素有的理论天赋,捕捉到作品的深层意象。阅读他对历代印人名作的品评,让你不得不佩服他的感觉的准确性。而他独特的感觉中所抽象出的观点,也是让人不可忽视的。
    叶老在《印学理论的三个倾向》(《书法报》1996年)一文中,对元、明、清以来印学理论上的三种不同观点——印章论、篆刻论,印章篆刻混合论——一一作了剖析,从而从史学角度,对历来被混淆的“印章”与“篆刻”这两个概念阐明了看法。这对篆刻艺术的发展,当是很有学术价值的。而《篆刻创作的阶段论》(《西泠艺报》1991年总70期)一文,则以一个篆刻家的视点,总结了篆刻创作所须经历的“初学——入门——上阶——成熟”的普遍性规律,这对时下一些不讲传统而妄谈“创新”的现象,实在是一个很有力的抨击。
    对前人的艺术成果,叶老总是批判地吸收,而不是盲从偏信。如对明代杨士修的《印母》、近代马衡的《谈刻印》等一些著名的印学论著,叶老都曾著文评述,有褒有贬,直陈得失。再如,当代书法篆刻权威人物沙孟海在其《印学史》中将米芾列为会篆会刻的“第一代文人篆刻家”(沙孟海《印学形成的几个阶段》),对此叶老则“不敢苟同”——他说:“因为仅刻过几方印,就称为'印学家’未免过誉,在宋代的过渡时期,我想在文人中能篆印刻印的人,一定不乏其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未留印例,不为人所知罢了。而且未见米氏有何对古印的研究,未见理论,也未见后人受到他的影响,他在印学史上只是文人能刻印之一例,不是重要人物。”(叶老信札中语)

(五)

叶老为人忠厚笃实,不慕荣利,至今依然保持着俭朴的生活习惯。但他热心事业,每遇青年学子向其求教,总是不厌其烦,诲人不倦。他热爱祖国,热爱家乡,近年对家乡的书法教育、文物保护、旅游开发等倾注了不少心血。叶老的艺术是博大精深的,其中的魅力所在,绝非吾辈所能用语言揭示。在本文行将结束之时,我衷心祝愿叶老健康长寿,艺术之树常青。


              提纲挈领   深入浅出

                      ——读叶一苇《篆刻丛谈》

我读大学时,有许多同学喜好把玩铁笔,我也因之随同趋众地留意起了篆刻艺术。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于篆刻也已有了几分皮毛性的了解了。
    后来,客居异乡,工作中有许多闲暇,于是也偶会找些印谱和印论来读。读到叶一苇先生的《篆刻丛谈》,是1988年前后。当时我尚不知叶老是武义老乡,仅知他是西泠印社中人,此前也见过他的一些印作。
叶一苇先生写著《篆刻丛谈》时,国内尚没有一部较完整系统的篆刻艺术史。所以叶老该书的第一部分就开门见山梗概式地叙述了篆刻艺术发展的历史。他仅用不足8000字的篇幅,便简洁明了地概述了篆刻由“实用艺术”到“欣赏艺术”、从“附属艺术”到“独立艺术”的发展历史。读来犹如步入一个大博物馆前,先读到了展馆的系统简介示意图,让人略知个概要了。
    第二部是《篆刻丛谈》一书的重点,在这一部分中叶先生介绍了文彭、何震、苏宣、丁敬、邓石如、吴让之、徐三庚、赵之谦、吴昌硕、黄牧甫、齐白石、邓散木等12个我国篆刻艺术史中具代表性的名家名派,——阐述了各家各派形成产生的历史背景、风格特色、代表人物,并具体分析了各家各派一些代表作品,直陈得失。叶先生还为青年人学习借鉴取法这些名家名派提出了一些注意点,很见针对性和启发性。如果阅读前一部分,仅是先看到一个简介,那么阅读这一部分,便犹如将你依次引入了精彩纷呈的展厅。

观赏了“鱼”之后,便要告知以“渔”了。先生在书中的第三部分,给读者谈了篆刻学习问题。他谈了“继承与创造”的问题。他以为:“继承是手段,创造是目的,前者是钻进去,后者是走出来,二者必须结合在一起。”他以一个篆刻家的经验详细谈了关于“继承”和“创造” 的切身体会,他在叙述时摒弃了一切公式化、说教式的 “教导”,娓娓道来,让人耳目一新之后深受启迪。


                           叶一苇谈篆刻

    日前,笔者拜会了回故乡探亲的篆刻界老前辈,八十四岁高龄的著名篆刻家叶一苇先生,就目前篆刻界的一些热点性问题,聆听了叶老先生的高见。现简单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一、关于流行印风
     对于当前篆刻创作现状。叶老认为,对传统继承的不够,是个普遍性问题。现在一些篆刻的所谓“继承”,只是模仿古印的形式。如对古玺印,为什么形式这么多样,人们就没有很好的去研究。古玺印,它没什么以前的东西可集成,但却可以创造出来,这个创造精神是非常可贵的,但对这种精神,现在却没有很好地去研究。现在的“继承”有些简单化,仅仅停留于模仿表面、模仿形式。
    现在篆刻创作的另一个问题是使用文字随便。实际上,古代的汉字能准确地流传下来,古玺印的贡献是很大的,现在既然要搞“篆刻”,那就应当把古代准确的文字(古文字)传下去。对古印中文字的继承,要有鉴别,要有挑选。因为古印中也有错字,那些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东西,就不能再“继承”,如一些徇塟印的错字,现在却常有人去模仿。对继承古代的东西,要真正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取其精华,取其糟粕。
    篆刻艺术的创新,应该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加以创新。现在篆刻创新简单化,以为与古人不同就是创新,把草率视为创新。历史留下的传统的东西往往经得起多次欣赏,而现在一些篆刻作品一次看上去可能新奇,二次、三次看上去就见得淡薄,再看还可能发现错误的东西。创新,应该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的创新,要将前人的优势加以发挥,将前人做的不够的加以提高。清代以后,篆刻一步一步同文学接轨,文学气息愈来愈浓,现在却被忽视了。形式与内容相结合,现在的篆刻做不到。
二、关于篆刻的走势
    前些时,有人发表文章认为篆刻的未来走势是:流派越来越多;篆刻用字越来越淡化(随意化)(甚至可以不受汉字的限制,可以造字);渐与世界文化同化。对此,叶老不甚苟同,他认为:
    篆刻的未来将不太有更大的所谓“流派”形成,而整个创作将呈现多样化。古代流派的形成,主要由于交通闭塞、作品就近地域性交流所至,是视野上的局限性所至。而现在不同,交通通讯便利、传媒传播快、学生更有转益多师的条件,再加上艺术本身追求“不雷同”的舆论导向,所以要形成所谓“流派”的可能将愈来愈小。而取而代之的,将是作品风格的多元化,而不是一统化。
    篆刻用字也将愈来愈严谨。现在,一些篆刻用字上的“随意化”,这是改革开放初期,一个求变的现象,这种现象应是暂时的。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更讲知识,对艺术作品,也更讲究精密度,求精、求准。篆刻上,对用字的要求也必将更高、更精,更要求准确,更要求出精品。
    篆刻的未来将更要求弘扬民族个性。篆刻艺术与世界文化接轨问题。随着外来文化交流的增多,篆刻艺术将更注重发扬民族性,只有民族性才是世界性的。如果融化(同化)掉,那就没有生命力了,大家看看彼此的艺术品都一个样就不要看了。所以弘扬民族个性,在篆刻艺术面临与世界文化交流时,显得更为重要。

 

            学者论史自风流

                    ——读叶一苇新著《中国篆刻史》


    著名书法篆刻家叶一苇,已84岁高龄。近年来,叶老在艺术上可谓硕果累累——已陆续出版了《一苇印踪》、《一苇诗词选》、《篆刻趣谈》、《中国篆刻史》、《中国篆刻学》等多部作品集及理论专著。且他还不时在《书谱》及《书法报》、《西泠艺报》等报刊上发表印学论文。确如书法界人所说:他的存在是一道风景。
    近日抽暇拜读了叶老的新著《中国篆刻史》。这部洋洋30万言的宏著,睿知卓见,令人耳目一新。
    《中国篆刻史》,作为中国印学丛书,由西泠印社出版,全书分“印章的起源”、“古代的玺印”、“篆刻艺术的发轫”等九章计二十七节。
    在我看来,较之沙孟海80年代的《印学史》,叶老此著的史学立论观点显得更高些。前者偏于“纪史”,着力于“印学体系”分析,阐述各代各名家特色及其渊源关系。后者则站在历史的高度重在“梳理”,纵览近千年的篆刻发展史。叶老不囿于史事的罗列,而清晰地梳理出一条篆刻艺术发展的历史脉络。全书通览,可谓是提纲挈领,纲目分明。
    注重务实,不喜虚饰,一直是叶老为人为文的品性。《中国篆刻史》也保持了叶老一贯爽直的文风,他以一个学者应有的勇气和眼光对历代名家名作的艺术特色及其对篆刻艺术发展的贡献作了直陈得失式的评述。这种近于直白的评述,摒弃了历代一些评书(画)论印文章过于玄奥的通弊,显得更为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特于青年后学切近有益。
    叶老《中国篆刻史》的另一特点是:创作与理论并重。叶老自身就是一个创作与理论“两栖”、且均有突出成就的篆刻家。他认为:“理论与实践不应截然分开。因为理性认识与感性认识是连在一起的,只有理论认识的深入,创作才能提高。脱离理论的创作是一种盲目的创作。”所以叶老在其所著中对历代篆刻理论及理论家给予了高度重视。既对各时期的主要印论著作及主要理论家详为论述,又在创作分析时广泛引证印论,阐明各时期创作发展与理论发展的关联关系。
    《中国篆刻史》资料翔实,列举引证了大量具体作品和印论,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八旬老人的著作,还非常敏锐的吸收了一些现代印学及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提出了一些很有新意的论点,极富时代气息。于此可见,年逾八旬的叶老依然是“活到老,学到老。”
    有人说学术研究的基本功在于:掌握大量资料,严格的治学态度,运用分析演绎的能力。通读了叶老《中国篆刻史》之后,我感到,叶老此三项学术研究“功力”的深厚。这部朴实的宏著视野开阔,思想深邃,而且文字浅显优美,思理严密。它全面系统地梳理出一条篆刻艺术发展的清晰脉络。相信:随着时日的推移,它对中国篆刻艺术发展、进步(尤其是普及)产生的影响与作用,必将日益显现。

 

             斯翁制印允儒流

                    ——访武义籍著名篆刻家叶一苇


    庚辰深春,得见著名篆刻家叶一苇先生,真是幸事。
    其实在见到叶先生其人之前的十数年间,我便零零散散地读了他的一些诗书印。
    篆刻是先生名振海内外的至“长”。印风浑重,斑驳错落,豪宕荡激,得吴昌硕“刀法雄健,力能扛鼎”之神。
    叶先生特着力于篆刻理论研究与实践,备受海内外瞩目。他不时在《书法报》、《西泠艺报》、香港《书谱》等报刊上开设专栏,纵论篆刻理论和艺术心得。先后出版了《篆刻丛谈》、《篆刻丛谈续集》、《一苇印踪》、《一苇诗词选》、《雕虫札记》、《篆刻欣赏》、《中国的篆刻艺术与技巧》、《篆刻趣谈》等著作。
    先生是国内篆刻理论界较早(1985)系统地以“分期”观点阐述中国篆刻艺术发展史的理论家之一。其关于篆刻艺术史分期的论断,至今让人称许。他在八十年代中期所著的《篆刻丛谈》,深入浅出地将篆刻这一古老艺术介绍给大众,对推进篆刻艺术“走向大众”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同时,在书中对历代篆刻大家“直陈得先”式的批评,给人的启迪是深远的,甚至至今让人感味无穷,先生的新著《篆刻趣谈》,以一印一文(文:随笔短文,或是创作动机、经过;或是印文来历、典故;或是艺术感想;或是相关资料等)的形式,一改前人印谱单纯以印入谱的单调形式,尝试着文学与篆刻的结合,以充实篆刻文化内涵,此中的意义也当随时日的推移而日渐显现。并渐为世人所认识。先生还对篆刻流派和篆刻艺术发展的关系,历代印论等方面颇有研究,并时有新论。所著《中国篆刻史》即将出版。《中国篆刻学》可望年内出版问世。
    叶先生爱国爱家乡。年逾八旬,仍然积极参加各种公益活动。他担任着浙江省文史馆馆员、西泠印社理事、浙江书法家协会顾问等职。他总是忙碌着:中国文联为祖国五十大庆,他积极为之创作作品;还应邀为中南海书写楹联,他为深圳“石鼓公园”石鼓书丹,将日本侵略家乡武义的史实写刻于石鼓上,永存于世,以警示后人:不忘国耻。
    他热爱家乡,他常在书画作品上盖上“爱壶山”的闲章。他曾为家乡青少年宫的建设捐款;曾为家乡熟溪桥楹联长廊建设不遗余力;他关心着家乡的经济建设,关心着家乡的旅游开发……当我行将告辞时,他还一再谈到武义俞源的旅游开发一定要科学规划。
    叶先生是一位可敬的老人。我衷心的祝愿先生健康长寿,艺术之树长青。

 

                 韵语天成情兼趣

                        ——读叶一苇诗词

以书画金石篆刻名重于当世的叶一苇先生,其诗词也是“奇情喷薄出至性”,备受人们称道。
    作为浙江省之江诗社顾问、西湖诗社常务理事、杭州市政协诗社副社长的叶老,自少年时即爱诗,“及长,试为诗。弱冠,遭日寇之难,流离颠沛,每发为诗,累辑《一束诗草》数卷;居深山,又作《咏竹诗》百什,皆毁于火。”(《<一苇诗词选>前言》)后因忙于教学,一度疏于作诗,直至改革开放,“诗社蓬起,遂又诗心复萌”(《<一苇诗词选>前言》)。他除出版有《一苇诗词选》外,诗词先后被收入《当代中国诗词精选》、《当代八百家诗词选》、《当代中华诗词选》等。
    叶老善于从平常的生活中发现和提炼诗意,观察事物有着独特的视角。读其诗词,可让人真切体味生活中原汁原味的美。
    “大地犹浓睡,软泥锦被翻,谁云犁铁冷,耕出尽春温。”(《春耕》)
     ——一个“冷”字,写出了农家春耕的“早”,也道出了其中的艰辛;而一个“温”字,则将诗人对农民的“爱”溢于言表,也把诗人的良好祝愿寄托其中。
    “才看建新屋,又见开鸡场。红冠耸白羽,满院摇海棠。啄粒风雨骤,伸颈管弦狂。一夜蛋滚滚,欢笑入筐筐。”(《农家养鸡场》)
    ——改革开放后的农家喜乐生活历历如画,有声有色复有香,可谓诗意隽永。
    叶老学识渊博,为人更好,他的诗词自然是其人品的外化,宛如一眼清泉从看不见的深处汩汩淌出。
“峨岩有小草,无视雪霜威。高处春先得,悠然自展眉。”(《小草》)
    ——山野小草悠然而坚强,不媚时趋俗,不慕名利,甘于寂寞,像是诗人的自况,信手而出。
    “挥毫落纸如云烟”,叶老的诗词,一如其书其画其印,总是透着一种不事雕饰的“内美”,去尽铅华,似有日本棋手高川秀格“流水不争先”的“平明流”风格。正所谓:“眼前光景口头语,便是诗人绝妙词”,平实淡雅,但往往能于平淡细微处异峰突起,让人品味出“情”和“趣”。
    “老去襟怀淡,情余寸铁豪。大江可放笔,石上一刀横。”(《刻印》)
     ——喷薄而出的是一种艺人的豪气,读来让人如同直面万里长川、千仞瀑布,夺人心魄。
    “天际双峰遁影,堤边细柳笼纱。歌声何处隔林赊。如此空濛难画。忽见红曦跃出,林梢万道光斜。春山阵阵扑流霞,逐着舟轻波滑。”(《西江月·西湖早晨》)
    ——含蓄回复,意象叠出,将西湖日出之景写得生动传神。此词于“2001年当代西湖诗词吟唱会”上与茅盾等名家大作一同配乐吟唱,被诗友们推为吟咏西湖的一首难得的佳作。
    “韵语天成情兼趣,不以艰险作高深。”——这是一位学者诗中的句子,我以为用之以论叶老诗词,亦是颇为得当的。

 

                        作为篆刻家的叶一苇

昨天傍晚, 老庙兄打来电话, 要我“开一个夜车”, 写一篇关于叶一苇的文章. 于是匆忙之中写下这个题目. 可是老虎吃天, 不知何处下口-------要在这千把字的小文中, 说出点名目, 确是一个“难”字.

叶一苇是当今老一辈篆刻家中有数的重镇。先生十四岁开始学印,近八十年间,理论与创作并举,治印逾万数,专著十多部,可谓硕果累累。

作为篆刻家的叶一苇,我以为他首先是一位篆刻艺术的杰出传播者。老先生对篆刻艺术的“普及”,实在是功劳大大。一部《中国篆刻艺术与技巧》,被连续重版(印)10多次,二十来年畅销不衰,而其他的诸如《篆刻丛谈》、《篆刻丛谈续集》、《雕虫札记》、《篆刻欣赏》、《中国篆刻史》、《中国篆刻学》、《一苇印踪》、《一苇印话》<围外集><叶一苇篆刻论文集》、《孤琴篆刻谱》等等,也多脍炙人口,很有“读者群”。当下许多活跃印坛的中青年篆刻家都是“读着叶一苇的书”长大长粗的。

叶一苇的篆刻理论:既是“广博”的——涉及篆刻艺术的方方面面,具“普及”之功的;也是“见个性”的——不盲目沿袭陈说,阐发印学精微,颇多卓见,具“高度”的。

——他是国内篆刻理论界较早(1985年)系统地从篆刻艺术发展的角度,以“分期”方式阐述中国篆刻发展史的理论家之一,其关于篆刻艺术史分期的论断,至今为大多学者接受。

——一部洋洋二十万言的《中国篆刻史》,则站立于史学高度,在着力于“印学体系”分析,阐述各代名家名派特色及其渊源艺术的同时,梳理出了一条篆刻艺术发展的清晰历史脉络,可谓提纲挈领,纲目分明。无疑是一部造福后学、建树来人的大著。

——《篆刻趣谈》,以一印一文(文:随笔短文,或是创作动机、经过;或是印文来历、典故;或是艺术感想;或是相关资料等)形式,一改前人印谱单纯以印蜕入谱的单调形式,尝试着文学与篆刻的结合,充实了篆刻文化内涵。此举的意义,也当随时日的推移而日渐显现。

——他响亮地提出了“印宗秦汉”和“篆刻宗清”的师古方法。他从印学的历史观出发,把“印章”(古玺印)和“篆刻”(自元、明以后的名家篆刻)加以区别(认为前者的社会功能和创作思想,与后者已截然不同)。主张在“印宗秦汉”(先学古印、入门)的基础上“篆刻宗清”。他认为篆刻是从古玺印发展而来的,篆刻艺术内涵要比“印章”丰富得多。篆刻到了清代才真正成熟。

——在篆刻创作方面,他提出“诗心造印”,一举把篆刻提升到了“大文化”的层面,可谓“开一代新境”。他力主以文学的构思来创作,将诗的修养融入篆刻艺术创作之中,提炼诗质、诗意,注重文学与篆刻的结合,丰富篆刻艺术的人文内涵(而当下的一些“篆刻高人”却将深厚的一门艺术变成了杂耍)。先文而后印,师古而不泥古,不拘泥成法——“刀法纷纷说,疱丁何处寻?得心才应手,主帅在于心。”“巧妙折钗股,天然屋漏痕。斤斤冲与切,岂是不刊论。”(叶一苇《论印诗》)。使篆刻的意境能像好诗一样“言有尽而意无穷”。

——对前人的艺术成果,叶老总是批判的吸收。而不是盲从偏信。如对明代杨士修的《印母》、近代马衡的《谈刻印》等一些著名的印学论著,叶老都曾著文评述,有褒有贬,直陈得失。再如沙孟海在《印学史》中将米芾列为会篆会刻的“第一代文人篆刻家”(沙孟海《印学形成的几个阶段》),叶老表示“不敢苟同”——“因为仅刻过几方印,就称为'印学家’,未免过誉,在宋代的过渡时期,我想在文人中能篆印刻印的人,一定不乏其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未留印例,不为人所知罢了,而且未见米氏有何对古印的研究,未见理论,也未见后人受到他的影响,他在印学史上只是文人能刻印之一例,不是重要人物。”(叶老信札中语)。

叶老的篆刻创作当然十分出色,他上溯秦汉,下及清人,穷源竞流,涉猎广博,对历代名家大师诸如赵之谦、吴让之、吴昌硕、邓散木、来
楚生等都曾潜心研习,尤折服于清代篆刻大师吴昌硕,有诗云:“南北高峯作印看,至今缶老是高峰。”(一苇诗词选)。他的篆刻众彩纷呈,风格多样,或婉约蕴藉,或古拙遒劲,或春意盎然,或诗情浓郁,或粗犷,或典雅……诚如苏晋云在(《一苇印踪》后记)中所言:“没有固定不变的风格,正是他十分鲜明的风格。”诗心造印允儒流。深厚的传统学养使叶老在创作风格的把握上显出超人一筹的能力,其所作于技法之外的无序中营造出深厚的文化底蕴,落落大方,格调高雅,洋溢着金石之味,书卷之气,学者之识。方寸之间,气象万千。

在我看来, 作为篆刻家的叶一苇,耄耋之年依然宝刀不老, 还能“在人间刻石头”, 且时不时就弄出一沓作品来, 这本身就是生命的奇迹, 篆刻史上的奇迹. 先生创作的可贵在于绝不滑入定式、绝不刻得熟而丧失激情. 他是一步步接近大的气象和大的自在的.

作为篆刻家的叶一苇的意义是什么, 贡献在哪里? 遗憾的是对叶一苇的研究虽然不断, 但这方面并未深入. 我相信, 如果以后叶一苇的研究更深入下去, 如果还有人客观地撰写现当代篆刻史, 叶一苇这个名字定会是灿烂的.

                 “诗心造印”一例

                          ——读叶一苇先生新作《长毋相忘》

    叶一苇先生年九十,依然宝刀不老,佳作叠出。今拜读叶老新作《长毋相忘》,以为其特色有二:
    一、印内求印,形式合于内容,突出的是境界美。《长毋相忘》印,字法端庄凝重,章法均衡灵动,全印采用古瓦当形制,古朴典雅、雄浑大气。妙在中心一“点”,有点睛之妙,确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正因此“点”,激活了形式上的新鲜感和视觉上的冲击力。“长、毋、相、忘”四字以“十” 字相隔,而因中心一“点”相牵联,凭添了团聚感,正寓意朋友间人相离别而心相连,互相牵挂——形式合于内容。展现出了合乎印文的境界。
    二、印外求印,诗印结合,彰显的是文化性。印款辅以小诗:“纵也相隔,横也相隔,中心一点,永结相知。”诗配印,印配诗,相互辉映,既明晰了“印内味”,更启迪了“印外味”,发人想象,诱人神思。进一步彰显了此作的文学性,让读者游目骋怀中,去感受“方寸之间”的“大千世界”。
我以为“篆刻”,直白而言,就是“文人印”.篆刻的创作可谓动于情趣,发于意旨,成于境界。其格调意境的高下,全然取决于作者的全面修养。文人不一定全是篆刻家,但篆刻家必定要是文人。在我看来,叶一苇篆刻的文化意义远大于篆刻本身.他对时风(流行风)的拒斥和对传统经典的固守,正彰显了一位洵洵儒雅、满腹诗书的传统学者的从容淡定风范,这是一种在眼下已是百不一见的思想坚持和独持偏见.当然,这全然来自于老人对艺事的执着和自信.
    《长毋相忘》,以印章形式为载体,通过篆刻艺术独特的表现手段,创造了形式美,并通过美的形式追求境界美和文化性。作品很好地将(瓦当)生动朴素的古典美和(“诗心造印”)鲜活的艺术创造精神一同纳入到创作之中,并巧妙配诗,诗印结合,尝试了篆刻与文学的接轨,将印面的审美感觉延伸向立体、广泛的空间。

    “诗心造印”,是叶老的篆刻理念.从容淡定,才能游刃有余.可以说,叶老篆刻代表着传统篆刻在当代所达到的高度,他的篆刻文人化取向和对篆刻传统的固守,以及对篆刻的文化遵崇和躬身力行的实践,都显示了一代篆刻大家的文化人情怀.
                 铁笔写春秋  一印一世界

                      ——篆刻家盛苦心先生其人其艺

叶一苇高足盛苦心先生客居武义已快两年了。
    盛苦心是应武义有关部门之邀,来武义参与叶一苇艺术馆筹建的。艺术馆完工后,盛苦心因感于武义一些青少年对书法篆刻的热心,而暂住了下来。先是开班授刻印,为美协一些“大学生”开了一个篆刻班;后便设堂教书法,给一些尹呀小孩办起了书法班。
    盛苦心是浙江余杭人,近代篆刻大师吴昌硕特神往的赏梅胜地——超山就在他老家。他自幼喜好书法篆刻,早年受吴昌硕入室弟子诸乐三先生的启蒙,于19岁拜叶一苇先生为师,一直追随叶老先生学艺,至今已二十六个年头。
    长期的师从叶一苇先生,使盛苦心的为人为艺得到了双重的锤炼。
    盛先生生性恬淡,不善交际,以书法篆刻为业,却不愿在书印圈子里纠缠。宽脸大耳,面有佛相的他,至今没有浪得赫赫煊煊的声名。他总是默默的,清寂而自在,“末技游食”,“铁笔”走江湖。铁笔独杆,能使艺美,却将人穷,苦心依然清苦。
    篆刻家当然要会书法。盛苦心比较用心于篆书,学吴让之颇有心得,写来遒婉圆浑,雄健中见灵动,老辣处似有几许金石味。
    盛苦心学篆刻自有个性。眼下的印坛是个热闹场。各种流派风格涌现,“开宗立派”的大师随处可见——化妆品风行,街面上自然美女如云——可谓新奇古怪,花样百出,更有追风逐浪,跟“风”者众。蝌蚪跟着鱼儿浪,浪得一条尾巴也没有了。盛苦心却是有定力的。他深知,若想超越前贤,就必须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不喜欢那些超前的怪诞和离奇,也不迷恋那些陈古的老腔旧调,而游走于“传统”与“现代”之间。他学叶老,却在努力与叶老拉开距离。学古而不为古所泥,师今而不为今所囿。
    时光不负有心人。如今,盛苦心的篆刻艺术已渐被世人认知——他的作品曾多次入选全国大展;他的许多印作被一些单位、个人收藏。前些日子,还有人通过互联网搜求他的作品……
    盛苦心的篆刻,在我看来,其创新追求是明显的。他一方面非常看重和欣赏篆刻传统中的诗化的语言形式,而另一方面,又非常希望运用一些新的技法(理念)使印作表现出一种现代感。他推崇叶老所倡导的“诗心造印”,并尽力实践之。他竭力反对印风的程式化,作品厚拙醇朴,气象骏迈,于面目多样中追求“一印一世界”——
    《武川》是盛先生来武义观游了熟溪美景后所制。艺术家偕友人漫步于古老的熟溪桥上,看到滚滚流逝的武川,生发了艺术的灵感。该作,应物象形,利用微曲而圆劲流畅的线条,形象地再现了武川水川流不息之势,把大自然的物态天趣巧妙地概述了出来。印面波碟荡漾,洋溢着生生流化的活趣和自由。而线条流走中的涩意,使简单中有了复杂,深化了印之内涵,让全印增添了气聚万物的效果。
    《无心插柳柳成阴》,是盛苦心践行“诗心造印”篆刻理念的一件精心之作。这件作品在创作理念上可谓与叶一苇先生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一脉相承。作者通过变化篆法、刻法、章法来表现诗意。将“心”字缩藏入“无”字中,表“无心”之意。而全文也只刻了“无心插柳”四字,将“柳”字刻成阴文,寓意“柳成阴”。字少了,却突出了诗的境界,增加了欣赏的趣味性。“这样做,刻上的字是减少了,但形象性却增加了,体现了篆刻艺术的特点”(叶一苇语)。该印的边款也是颇具巧思的,舒展的篆字和横式条形的章法,构筑出了一条长长的柳堤,春风轻拂,垂条飘飘。似有了几许苏小妹“清风扶细柳”的悠闲之境。
    《字随飞蠹缺》,蠹是一种蛀虫,蛀食衣、书。书被飞蠹蛀食了,字页残损了,书却添了古旧感。叶老有一首诗曰:“蛀书骂老蠹,犹美叫白鱼。应怪文章贱,著书笑腐儒。”此印,印文印边剥蚀残破,于苍莽斑驳之中在形态上追求神似,挖掘出了诗意的境界。
    《云宜轩》,是盛苦心为一画友所制的斋名印。斋名印难制,易流于呆板。此作却有了对立统一的美。“云”字舒卷飘逸,是流动的行云;“宜、轩”凝重端严,似静稳固实的房、车、树。一动一静、一行一止中,求得了全印的鲜活——一幅现代居室的外景图跃然纸上——云彩飞扬,不红红绿绿,却别有一种灿烂。
《不知黑白》,白文印。参入隶意的用字,凭添了古朴味。而用刀的冲切结合,彰显了生动厚拙;笔画的粗化,寒山积雪,增加了印面里黑白对比的效果,《不知黑白》却见黑白了。古意弥漫,粗犷憨拙。
    当然,很明显的,盛苦心的篆刻还处于探索阶段,其幼稚和不足是客观存在的。比如虚灵的不足、手法上还显单一等等。欲入“绝去形容,独拔真素”的上乘诗境,盛先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篆刻能上什么层次,最终当然取决于功力和学养。好在盛先生正当盛年,精力正旺,又肯吃苦。相信只要戒骄戒躁,防小防浅,随着视野的扩大,心识的拓展,他的艺术必定会走上大气和自在。
    艺术靠征服而存在,时间会塑造苦心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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