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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佰安‖记忆中的辗子场

清明时节回老家岩峪沟祭坟,随便看一看自己生活了二十六年老屋的遗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旧时的诸多情景,莫名的惆怅真是难以言表。除此之外,我还随带看到自己早年经常光顾的碾子场,不免勾起我对它的回忆。

我们家在岩峪沟金庄子的前嘴里居住,是从下场里东角上涧后的第一家,左侧是王场里,右侧是买娃子场,往里是当中院里,最后面是上垴里。碾子场以有岩峪沟唯一的碾坊而得名,它在我们前嘴里扁西的部位,地处王场里的正下方。我们要去碾子场,需经过我们家灶房后的涧上,然后从王场里路伯家的场边下20多个台阶,这才下到碾子场旁的管路上。再从管路上去碾子场 必须从碾坊门口经过,然后经过一个用木头搭起来的拐角便道才能到达。

这碾坊是与队上的公房一起建成的,南北朝向,和公房一样的高,一样的宽,其碾盘、碾磙子在周围几个大队都算是最大的。整个碾坊除了正中间的碾盘之外,四个角都空出一个三角区,显得比较宽敞,上碾子时,大蒲篮等物都可以放于其间。紧连着碾坊的是大三间公房,是存放公、购粮的地方,空闲时还是队上吊挂面的场所。和公房紧挨着的是两间电房,是公房建好几年后补修的,门框、门扇还有点“新潮”。

碾坊的碾子一般都是不大用的,只是到了阴雨天时才特别红火,你争我抢的,甚至还要提前排队才行。因为那时候岩峪沟都是漏天磨子,一到连阴雨天几乎都抓瞎了,只能在碾坊里碾些东西救急。当然,平时也有碾糁子,碾荛蔓的,但很少。

因为碾坊距我们家很近,小时候自然成了我和小朋友们捉迷藏的最佳场所,我们在这里玩耍时总爱倒推碾磙子,往往使年磙子和中轴脱离,经常遭到大人的训斥。其圆形的碾道就是我们相互追赶的“赛道”,其碾盘子也是我们打扑克的好平台,在这里经常能看到我们一伙人簇拥在碾盘子上“打对家”、“掉主”、“捉王八”等。

碾坊后面的官路,是后山里的人前往夜村镇的必经之路,每到夜村街逢集日,就有零零星星的后山人担着柴担子或者背着背笼从此经过。官路外布满了迎春花,每到春节前后,我们就会窜上、爬下争着折那像小星星一样的迎春花,看谁爬得高,看谁折得多。当然,为了安慰一些够不着折花的小朋友,每次都会有人慷慨的分给他们一些迎春花,人人都有,皆大欢喜。管道旁有路伯家的一排构树,从开春长叶子就让人们眼馋,因为构叶一掐断就会流出白水水来,是喂猪的最好饲料,谁都想偷偷的掐两把,但是,它们就长在路伯家的房涧底下,一般人都好面子不愿染指。但到了7-8月份,红红的构蛋子会惹得不少人来此凑热闹,那时节,有上树摘构蛋子的,有在树下让树上人往下扔的,有边吃边品评的,直到最后人人嘴上都像是抹了口红,血丝呼啦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嬉笑,相互打闹,喊喊叫叫,热闹异常。

在碾子场的公房里,我最爱看大人们吊面。上恼里的茂盛伯是吊面的“老把式”,他对吊面的全过程负责。只要有机会,我就跑到这里来看茂盛伯怎样指挥手下的那一帮人吊面,仔细地观察他们怎样和面,怎样入池,怎样拉面,怎样挂起来然后一下、一下地往长里拽,还看他们怎样切面,怎样包装。那时候,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他们有本事,也想自己快点长大和他们一起做事。

碾子场,是我们队上的打麦场,自然收拾的平平整整的,特别是麦子上场前,还多次套牛拉着一大捆“柏朵子”在场上转,使其既平整,又无小的裂缝,正是我们玩耍的最佳场所。我们一有机会就在这里弹玻璃球、拍纸片、抓“五子”、打“猴”、滚铁圈。麦子入仓后我们还在这里打苔、砸石牌、“跳房子”。那时候我和平排屋的高善大,上屋的“抽嘴”抗美,当中院子的哈巴大、“面手”成学,王场里的高富哥,还有“干扳子”照民等众多的小朋友们在一起,尽情地打闹,尽情地玩耍,尽情的欢乐。不管是炎热的盛夏,还是严寒的冬季,我们都会经常出现在这里。这里可以说就是我们的天堂。

每年从麦子上场开始,碾子场的麦秸堆就成了我和小朋友们的聚集中心。在这里我们可以将自己埋在麦秸堆里,可以爬上最高处然后往下溜,可以在麦秸堆里摔跤,还可以躺在麦秸堆里看大人套着牛拉碌躇碾麦子,看大人用木叉起场,用木锨扬场,用簸萁簸麦、踅麦等……

高中毕业之后,我回沟里参加劳动,这碾子场里就有了我从地里挑回来的麦担子,就有了我和大家搭麦秸地的历史,更有了我发动柴油机带动打麦机打麦子的身影,当然也有了我晚间惊恐地躺在场边“看”麦子挣工分的经历。我难以忘记每到晚间看场时,我总是提心吊胆地难以入睡,因为就在我的被窝附近就有着很多条腿的麦秸虫和蚰蜒,而它们随时都有可能爬进我的被窝中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再也不会将麦秸虫、蚰蜒视为好玩的动物,而是对它们恨之入骨,不愿多看一眼。

碾子场还是我们岩峪沟组织大型活动的场所,每年春节的秧歌队、舞龙队等活动都选址在这里,从排练到最后展演,这里是公认的最佳场地,那些个日子里,岩峪沟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说说笑笑,相互打闹,场面宏大,热闹异常……

碾子场的上涧是王场里得时叔家的一排石榴树,那是岩峪沟仅有的一排石榴树,不论是石榴树开花时节,还是石榴成熟的那段时间里,这里都是我和小朋友们关注的地方,摘不到树上的石榴花,我们就捡拾地上的落花玩,吃不到树上的石榴,我们就拾落地的石榴解馋……

在这碾子场的电房里,我有幸当了大约三年的电工。在这里,我找不到出路的那种极空虚的心灵得到了抚慰,那种有别于农民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填补。我学会了柴油机修理以及用柴油机发电的技术,我能用柴油机带动面粉机、万能机加工粮食,成了农村中不下地干活的“工人”。遗憾地是由于自己的疏忽,给我留下了左胳膊受伤悔恨终生的惨痛教训。

站在冷清清的碾子场上,看到周围的环境异常的凄凉,和昔日的欢了情景相比较,这种清冷让我忍不住想哭。碾坊、公房和电房早已经倒塌只留下遗迹,那原来极平整任我们撒泼打滚的公场也已经杂草丛生,几乎找不到原来的痕迹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吧,眼前的碾子场也似乎比以前变小了许多。

国家实行移民搬迁政策以来,金庄子的住户大部分都搬去商州城居住,一部分人迁至夜村镇移民点,还有人搬至主要公路边了,原来几十户的村子现在只剩几户人家留守了,这里再也找不到鸡犬相闻之境了。

望着碾子场的凄凉境地,我难免有诸多的失落感,然而得知和我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人都搬去了更好的地方,都在享受着幸福的晚年生活,我心中的惆怅倒也释然了。

我经常想起的碾子场,就让它永远地深藏在记忆中吧!


【作者简介】
金佰安,笔名尚舟。生于1954年3月,商州区夜村镇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商洛棣花古镇乡土文化研究院会员。历任教师、纪委办公室副主任、纪律检查科长、纪监监察部部长等职,二零一五年退休。喜欢交友,爱好文学。长期在中国第十冶金建设公司工作。有多篇论文发表于《中国纪检监察报》,散文《南爪花煎饼》、《妻子爱唠叨》发表于《首钢日报》。先后在《二建通讯》《中国十冶》等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著有百万余字的散文集《走出岩峪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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