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子玉
魏徵和唐太宗是历史上一对著名的组合,一个拼了命地提建议,一个海纳百川。但说实话,魏徵也正是在摸准了太宗的脾气之后才敢如此做的。
同理,张释之能够秉公执法成为一代能臣,也正是因为汉文帝是一代圣明之君。
对,就是互相成就。
张释之执法到底有多公正,一件事就能说明——
在上任公车令不久,张释之就碰到一件棘手事,太子和梁王坐车经过司马门时没有下车,严重地无组织无纪律。
换作一般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因为,太子是储君,得罪不得,梁王是皇后的爱子,也不好得罪。
但张释之在片刻地思索之后还是果断追了上去拦住了太子,并要按照相关规定对太子和梁王治罪。
最后是在薄太后亲自派出使者赦免两个孙子的情况下,张释之才作罢。
▲太子刘启 电视剧《美人心计》/剧照
而且,汉文帝还向母亲进行了赔罪:“都怪儿教子不严。”
讲真,这确实是冒着得罪储君将来的皇帝的风险维护制度的权威。相信,汉文帝当时可能都觉得张释之有点较真,以至于惊动了这么多人。
结果是,太子刘启后来即位之后一直对张释之是不冷不热,最后,张释之被外放到淮南国任淮南王的丞相,郁郁而终。
但这件事之后,汉文帝还是进一步重用了张释之,将他提拔为了中大夫。因为汉文帝知道,张释之虽然做事不留情面,不圆滑,但都是为了工作,他需要这样的员工。
当然,这并不是张释之职业生涯的天花板。不久,他又被汉文帝任命为中郎将,完了就是一步升为九卿之一的廷尉。
想当年,张释之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郎官,干了十年,不仅没被皇帝记住,职位更是像被焊死了一样,不升不降。
张释之一度想辞职回家去算了。
说实话,他这个官当的简直太烧钱了。汉朝郎官的来源一般通过三个途径:一是靠军功;二是从王公贵族的子弟中进行选任;三就是花钱自费加入。
张释之就是靠二哥的财力助力谋得了一个骑郎的职位。而骑郎也绝对是郎官里边最烧钱的活,因为,他们不仅要自备正装、武器、马鞍,还要出钱给办公室采购办公用品,时时刻刻都是烧钱的模式。
郎官们虽然看着外表风光,但对有些人来说就是煎熬,比如,张释之。
没办法,汉朝的郎官既是皇帝的卫队侍从,同时也是官吏的预备队,即使再烧钱,大家都争着干呢。
可是,张释之烧了十年钱,一点结果都没,这事换谁都会崩溃。张释之想回家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想再浪费二哥的钱。
关键时刻,他的直接领导骑郎将袁盎留住了他。因为,袁盎是最清楚张释之的才学,于是果断将他推荐给了皇帝。
张释之被调整到了谒者的职位,专门负责收发“文件”,能够时常见到皇帝并说上话的那种。
可见,凡事你但凡再多坚持一会,事情就总会有转机。
由于对秦亡汉兴的历史教训总结得特别到位,张释之得到了汉文帝的点赞,并将他升为了谒者仆射。
一次意外事件又助力了张释之仕途的升迁——
汉文帝考察上林苑,他随口问了上林尉几个问题,对方一个都答不上来,但上林尉的属下却是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汉文帝当场就想升任这人为上林令,取代他的领导。
▲汉文帝 电视剧《大风歌》/剧照
但张释之并没有听汉文帝的话,而是给他讲了一通道理:
“嘴能说的人不一定就真能办实事,陛下您今天升了他的官,那么大家以后都会在嘴上下功夫而不把精力放在实际工作中。
秦朝的官吏当年就是这样。”
汉文帝用一个“善”字对张释之的想法表示了赞同。
回去的路上,他们君臣深度相处的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他们边走边聊,聊的都是秦朝当年的历史,汉朝又该如何吸取教训。
张释之的案例说明了一个道理:能说,只能证明你有才,而在现实的事情中作出正确的决断才是能力的体现。
这才是张释之后来能一路升至廷尉的核心原因。
在廷尉的任上,张释之又接着干了两件突破汉文帝认知的事——
有一次,汉文帝出行时经过一座桥,他的车马队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所惊乱。但张释之最终却以罚款了解了此案。
汉文帝大怒:
“这人可是扰乱了天子的车队,要不是朕的马温顺,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张释之不卑不亢:
“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也应该这样处理——
要是陛下您当时直接处理了此人,此事也就翻篇了,但您交给了我,我只能按照规矩办事,大家可都看着呢。”
汉文帝没一点脾气,只能接受张释之的处理方案。
不久,又发生了有人偷盗汉高帝刘邦庙中物品的事,汉文帝又将此事交给了张释之处理。
结果是,张释之对此人施以斩刑。
这显然不是汉文帝想要的结果,对于如此性质恶劣的事件,他想要的处理方案是,对此人进行灭族处理。
张释之依然是不卑不亢:
“我是按有关法律判的,再说,要是有人对高帝的长陵搞了破坏,您又该怎么处理?”
最后,还是薄太后亲自出面才打开了汉文帝的心结。
▲薄太后 电视剧《美人心计》/剧照
通过这两件事,张释之不仅进一步得到了汉文帝的重用,他的名声更是迅速传播开来,像周亚夫这样的牛人都争着与张释之做朋友。
对,对他们来说能与这样的人做朋友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哦,还有一件事,汉文帝的霸陵之所以实行了薄葬,正是因为张释之当年的建议。张释之对汉文帝说:
“即使将整个终南山进行灌封,但还是会有缝隙,要想不被盗墓贼惦记,只有实行薄葬,不给里边陪葬珍贵物品就行。”
结果是,汉文帝的霸陵在汉朝诸帝的陵墓中是最“寒酸”的。
都是张释之影响的结果呀。
虽然张释之并不是什么“明星人物”,但不得不说,他对当时的历史,对汉文帝本人都是有深度影响的一个人。
应该提一下他的故事。
参考资料:
1、司马迁《史记》;
2、班固《汉书》;
3、李开元《汉兴:从吕后到汉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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