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鸡叫

鸡，被古人称为“德禽”。鸡之德不一而足，而有五：

君独不见夫鸡乎！首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得食相告，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西汉韩婴《韩诗外传》）

雄鸡守夜有时，按时司晨报晓，成为社会生活的时钟。“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官员按时上朝；“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行人趁早赶路；祖逖闻鸡而起舞，兰芝“鸡鸣入机织”……“雄鸡一唱天下白”，犹如“日出而作”之号令。

但是，鸡也有失时、失信、失德之时。

小时候，读高玉宝《半夜鸡叫》，对“周扒皮”深恶痛绝：“周扒皮”为了长工们能多干些活，半夜三更起来学鸡叫让长工提早起床劳动。这些鸡跟着“周扒皮”啼鸣的雄鸡，客观上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呢？

长大了，读《史记·孟尝君列传》，见孟尝君借助鸡鸣狗盗之力而逃离秦国回到齐国，觉得有趣。当他们一行半夜到达函谷关，还未到开关之时。孟尝君恐秦人追捕，危急关头，有人学鸡鸣而引发群鸡齐鸣，于是得以出关。这些跟着啼鸣的雄鸡，是不是也失时、失信呢？

鸡是没有思想的，誉之五德，鸡不会自豪，而责之失时、失信、失德，鸡也不会惭愧。要当今群鸡以之为戒，那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但是，人是有思想的，古往今来，被别有用心之人误导而发声的人并不少见。失去自己本性，没有自己判断，失去独立的思想，只会跟着别人嚷嚷，无异于半夜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