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有时会变成一场名副其实的对话)的逻辑具有一种免除某种审察的效果;这个审察指的是隶属于一个科学场域所必然遭受的审查的其中之一,而它可能已经深入内化到不为人所发觉的程度:从专业的观点来看,这种审查会妨碍对于问题的回答,并且使问题看起来是粗俗的或被不允许的;这在书写中也是一样的。此外,当一个怀着善意的与谈人真诚地表达出他的疑虑或抵抗,或者是以诡辩的方式为他所读过或听过的异议或批判背书时,也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去阐述那些被高深的学术所省略,或者是在科学的礼节中所不齿说明的那些最基础的命题;或者也让我们有机会去澄清、驳斥或拒绝某些藐视或反感;这些藐视或反感乃肇因于缺乏了解和能力不足所带来的自我毁灭的简化,或者是来自于愚昧或低劣的恶意指控(在此,我不愿严苛且带些许自恋地将人们对我所做过的非难一一整理出来;那些非难的形式都是一些口号和政治宣告——决定论、集权主义、悲观主义的论点等等,它们的伪善尤其令我感到震惊:把自己塑造成一名善意的、捍卫着良好动机(例如为了艺术、自由、美德、无私……)的人是很容易的,而且是有报偿的,而且还能以憎恨来控诉其所反对的人而不受报应,只因为其反对者毫不怜悯地揭穿了精神上的崇高荣誉所欲隐藏的一切事物)。提问构成了一个请求,允许并鼓励阐述理论的意图以及所有与其竞争的观点的不同之处,并鼓励人们尽可能详细地展示经验上的操作;然而理论的意图所必须克服的诸多困难,在最后的记录中经常是难以发现的。这些讯息正是(可能过于苛求地)拒绝自满与夸大的同时所经常要审查的东西。这段话让我想起经常在豆瓣上看到的某些半吊子学者或入门研究者的“暴论”,或对一些学者的研究结论、或对其立场表达“藐视或反感”,而这些“暴论”往往就是布迪厄在上文中所说的:这些藐视或反感乃肇因于缺乏了解和能力不足所带来的自我毁灭的简化,或者是来自于愚昧或低劣的恶意指控。这些人中也不乏布迪厄所说的“伪善者”,自认为自己秉承着多么善意的立场与良好的动机,不负责任的对他人的研究进行不切实际的批评,引来一群初入学术场的新来者的拥趸。然而,正如布迪厄所说的,这些人往往只是攻击别人,但却提不出严格意义上的反驳。甚至不愿意“早点起床,努力工作”,做点扎扎实实地学术研究,而只想不负责任地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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