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趣事》之三十八：汉弃珠崖，不损其威

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秋，九月-关东(函谷关以东)十一个郡、诸侯国遭受大水灾，人民饥饿，以至人相食。朝廷调拨其他郡的钱、粮救济。第二年，关东闹饥荒，齐地人相食。

汉武帝灭南越时，在海南岛上设置了珠崖、儋耳两郡，官吏和兵卒都是中国人。这里的人民不服管理，自以为与大陆阻隔，多次反叛，杀死官吏；汉朝每次都发兵镇压，二十多年间，反了六次。元帝即位的第二年，珠崖郡山南县反叛，发兵镇压；各县又反，连年不定。元帝召集群臣商议，准备发兵征伐。

待诏贾捐之说：“臣听说尧、舜、禹时，以三主之盛德，国土不过几千里，西到沙漠，东至大海，声威教化广播于四海，服从教化的就统治他，不服从的也不强迫。人民歌功颂德，各得其所。到武丁(商帝)、成王时，以殷周的大仁，国土东不过长江黄河，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长江中游荆州一带)，北不过朔方、草原，颂歌响遍大地，人们快乐地生活，越裳氏(住在越南老挝一带的部族)经过九重翻译而献上白雉，这不是用军队的征伐能够做到的。

“到了秦朝，兴兵远攻，贪图外面的土地而使国内虚弱，导致天下大乱。孝文皇帝偃武修文，当时，断狱数百，赋简役轻。孝武皇帝厉兵马攘夷，天下断狱数万，赋繁役重；軍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守卫边塞的堡垒；孤儿在道旁号哭，老母、寡妇在小巷中流泪。这都是因为开拓疆土，征伐不休的缘故。

“如今，函谷关以东民众长期遭受水灾，流离失所。人情没有比父母更亲的，没有比夫妻更爱的。现在到了嫁妻卖子的地步，法不能禁，义不能止，这是社稷的忧虑啊！今天陛下不忍放弃旧怨，要驱赶士卒挤身大海之中，到幽冥之地，敞一时之快，这不是救助饥馑，保全众生的办法。

“《诗经》说：'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愚蠢无知的荆蛮，敢把周朝当作仇敌)。'说荆蛮人当圣人出现就服从，中国衰弱就背叛，自古以来就是祸患，何况是南方万里以外的蛮夷呢！骆越人(珠崖人)父子在一条河里洗澡，习惯用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以设置郡县。他们愚昧无知，单独居住在大海之中。那里雾露湿重，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士兵们还没见到敌人死了。又不是只有珠崖有珍珠、犀牛、戴瑁。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人犹如鱼鳖，何足贪求呢！臣私下听去攻打过羌人的军士说，军队在外不满一年，行进不超过一千里，耗费的钱就有四十多万万；大司农的钱用尽了，就用少府禁钱补充。才一个小地方出事，费用就是如此。何况出师远征，亡士无功呢！求证历史则不合适，分析现实又不便施行，臣愚蠢地认为，不是讲礼义的国家，可以不去管他。希望放弃珠崖，专心抚恤关东人民！”

皇上询问丞相、御史。御史大夫陈万年认为应当攻击，丞相于定国认为：“先前兴兵攻击，护军都尉、校尉去了十一人，只回来了两人，士卒和转运物资的死了一万多人，耗费钱三万万多，还没有全部平定。如今关东困乏，民心不稳，贾捐之说的对。”皇上就听从了。贾捐之是贾谊的曾孙。

初元三年(公元前46年)春，皇帝下诏书说：“珠崖人杀害官吏和百姓，背叛朝廷。廷议时有人说攻打，有人说防守，也有人提议放弃。朕日夜思考这些意见。害怕失去威望，就去诛杀；狐疑难决，就屯田固守；以时变通，就为万民解忧。万民的饥饿与不讨伐远方蛮夷，谁的危害更大呢?如今关东大灾，仓库空虚，难以救济；又要动兵劳累百姓，凶年随后就会到来。撤消珠崖郡。人民有羡慕大汉仁义，愿意内属的，可以接收；不愿意的，不要强迫。”

对汉元帝根据国情，放弃领土的做法，历史上褒贬不一，你有什么看法呢？对待匈奴，可得采取另外的办法。请看下集《郅支授首，昭君出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