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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烧毛青春》继续

第二校园

徐丽丽很不给面子,她居然没有来报道。

那么她到底到哪里的哪个学校去报道了呢?新疆还是河南,反正在以后的高中三年里,我从没有道听途说过她的消息。

她从此消失了。

    十几年后,我倒是听说过她仍在梅城生活的消息,而且也已经结婚生子,今天如果她能看到这段文字,我还是很愿意请她吃顿饭,一起畅叙同学情谊与人生家常。

这不免让人想起来有些失落。

不过,对于我辈求知青年来说,世界很大,而每个人的心灵,就是整个宇宙。

这里先不说宇宙,宇宙确实有点大,就说说校园吧。能装进3座教学楼的大肚子校园,其实还有其他的附属建筑,一部分为教师办公室,另外有近30间房靠南边围墙的,是学校一些老师们的家居,其他的像学校教工食堂和公共厕所这些都是必须的,这些都放到次要位置来交代。因为它们一律只有1层高,按个子只能靠后。

我要说的意思是,校园的空地其实还是非常紧张的,学校里得有车子棚吧,要不我们的坐骑得放到大街上,俺们学生怎么能安心学习呢?所以学校里都没有空地来放宣传栏,关于校史和制度之类的宣讲,只能由老师们口头宣讲。学校也很会利用有效资源,每堵墙上都改装有水泥黑板,其中,通往学校公共厕所的过道边一堵墙上的黑板最大。我们高中部的同学比起初中学生自然创造力要多些,加上高中班级也不多,每个班都能分到一块宣传黑板仍很富裕,多出来的,就被学生会那帮人承包了。那时候连教室内的黑板都是水泥底板的,所以你会觉得黑板多就特别有气氛。

鉴于我们校园的场地局限,我们实际上还有第二校园。

第二校园就是一个大操场,因为第一校园的空间,只能满足学生课间做操或者集中开会之类的活动,要撒丫子跑步,就没有跑道了。所以单双杠和篮球架、沙坑、跑道一律都在这里。对于好动的男同学来说,这里是另一个乐园。

我把操场叫做第二校园是有道理的,操场有一半场地,被四中的教工家属院占用了。如果私下想到老师家去,那你多半肯定都得经过操场才能到。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当年的四中操场和四中教工家属院,究竟是谁吃了谁。总之,如果不是有教工家属院的话,这个操场会更大。

还有一点,这个操场和第一校园之间,有大约4百米的距离。两个校园之间的连接道路,是走出校门的一段街面。沿街不到一里地,可闻到油烙馍、胡辣汤、煮牛肉的香味。和这段街面垂直的一条街,就是梅城最负盛名的“菜市街”,买卖各种铁器、陶器、杂货的铺面林林总总,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我觉得这个设计真的很好。我们一周最少有两节体育课,一班男男女女两人一排,浩浩荡荡逛完大街,去上体育课,上完体育课整队回来,继续逛一回大街。路上大约10分钟的时间,大家彼此可以交流课堂以外的很多信息.这些信息是很新鲜而庞杂的,便于大家熟悉学校和愿意了解的一些人和事,更便于我们了解彼与此。

我们高一普通新生只有一个班级,人数在50人左右,另外还有一个职业班,两班人数约有百人。这不奇怪,教育在迫切需要发展的阶段,低年级的学生总是比高年级的多,比如初中部每个年级都最少是两个班,升入高中阶段,一部分要进入重点中学,一部分顶尖人才还要提前到一些中专学校,比如梅城第一师范之类的来分流,成绩更差些还不愿意按部就班读书的学生,就到了职业高中。比如“梅城市第五高中”,因为生源不如四中,就响应国家教改政策,改革成了“梅城第二职业高中”。

根据我的同桌李世锦的研究,我们这帮“亲同学”来源甚广,几乎覆盖了梅城东半部城域。梅城城北有一座小山,叫序山,小山比较有名,因为山里有几个玉石矿洞,这里盛产的玉石便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张文化名片。距离序山脚下不远的“七里园”,都有我们班的同学。“七里园”,顾名思义,就是距离梅城七里的一个庄园。有几个同学像王勇、杨建民、张敏放学的时候,都是走同一路出城往北走。

像我这样,放学后过河往南走的,当然也不能独行。

前面我说过了,徐丽丽虽然没有来,还有3个同学,他们是皇甫杰、张玲、叶宝文,我们两男两女,倒也不管男女,都能有个人相伴同行。

李世锦的研究结论是,这两拨人,可以分为“城北派”和“城南派”,但是两派联合起来也没有中间派人多,算是少数派。中间派的主流里又有两拨,一是四中教师子弟或教师亲戚子弟,比如庄晓东、蔡秋实、张萌萌直接就是教师子弟“太子党”;二是直接从四中初中部升上高中部的同学,这部分人至少有二十几个。我记得的就有班长张志军、劳动委员孙梅城、副班长李栋、体育委员乔庆和文艺委员乔平、学习委员赵梅月等。这些同学对校史和学校相关人事的了解,那绝对算是权威人士。在任课老师面前,起码比我们先混个脸熟。李世锦就把他们习惯称为“哥老会”。

我说,不对吧,那还有很多同学不在这三个组织呢,那又该怎么算呢?

李世锦就有点不耐烦了说,其他的,那就得算散兵游勇,不能形成合力,那就算无会派吧,不对不对,那就只好叫他们“自由派”啦。

恋爱风闻

进入高中课程多了,“老师党”自然也可以最少能编制一个班,但是我们的老师有兼任高一和高二最少两个班的,比如像政治老师、体育、音乐、英语、物理、历史课的,那基本上就是课堂上口若悬河,课堂下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位语文和数学主课老师则是专职的——他们两位岁数上显得偏大,听说数学老师也就是带我们班读完高中,就正式退休了,语文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

和新生见面第一课,班主任老师向学生做自我介绍,估计他教课的年代多了,对程序性的语言不大热衷,第一句话照例该说我叫某某某,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先生直接在黑板上写下“黄党堂”三字,所有老师中就属他的肚子大,但是讲起话来一脸浩然正气般的严肃。

他特意说到,堂是堂堂正正的堂,党是共产党的党。他还自我介绍说,已经教了二十几年的书,党龄也有20年了。

我们班同学金哲课下就此评论道,当时看班主任的名字,怎么看怎么像黄堂堂三个字。金哲眼睛近视,说起话来多少有点口吃。听起来就感觉像是说了一个荒唐,再说了一个荒唐,听到这个掌故的人不免莞尔一笑,于是班主任老师私下里,就被我们叫做“黄堂堂”。

现在想来这一幕,我还是心里感到有点亲切和一丝感动。我认识一个著名作家老师,从党委宣传部门一直干上来,已经享受处级领导待遇。他写了一本书,由于我的疏忽,直接把他原来出书的作家简历,给搬上了书的勒口位置,他的简历中有显示他共产党员的身份。书出版后,这位老师非常生气,他的理由是,现在当作家的,谁还把中共党员这个身份堂而皇之的写在书上。我一想也是,现在全国的党员都已经超过八千万人了,谁还把这个出身当回事呢。你看当年黄堂堂老师,还愿意把这个做一次特别强调,起码说明那个时代的人是有信仰的呀!

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我怀念那个时代,因为我们也有信仰,我们相信那个时代的诗歌与纯真的爱!

数学老师叫刘伯忠。他本来教数学的,介绍自己的时候先给我们上语文课,古代分伯仲季,伯是老大,我今年57年了,估计比你们父母都年长,你们要是愿意叫我大伯也行。

听起来倒也家常。不过,后来我观察发现,一次刘大伯讲函数抛物线讲到兴奋处的时候,可能发现后面有位叫苏琪的同学正打瞌睡(苏琪就是我们说的阿苏),就说二伯我要拿粉笔砸你啦,真不把二伯我放在眼里呢。

我觉得刘老师很可能在家弟兄中是老大,但在家族中可能就是二伯了,老头说走了嘴。因为后来无从考证,只能暂时存疑。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头儿。

我们当年的学校在外面有句名声远播的说法:“四中四中恋爱成风”。

这是一句广告语。

这句广告语,对于当年四中的领导和老师们的权威,是一种挑战和轻慢。我有当过广告人的体验,感觉这个总结从技术角度看,确实不够贴切,更明显的缺陷是显然没有特色和个性。假如你说“一中一中恋爱成风”也朗朗上口呀,往外处说呢,你假如说“北京四中恋爱成风”,那还就不得了了!北京四中可是全国名校,可能还要追究你的损害名誉的责任。但是我进入四中,却是真真切切地听到过这样一种说法。

所以我的看法是,别看这是一句貌似创意水平不高的稀松平常的广告语,但是肯定有它传播的市场和渠道,而且,主创人员很可能来自我们学生,大家这种积极传播的热情,充分表现了其生动性。

有一则同学中流传甚广的传闻:四中女生中有一位花痴大姐,曾经和要好的同班女生说过,愿意和哪怕大街上不认识的某位青年去接吻,但是她运气很好,恰好同班有一位男同学愿意助人为乐。不过,他们两个人选的位置,有点不够隐秘,大白天在人民公园约会,被其他同学看到了,于是就遭到了风闻言事。这种新闻的爆炸威力相当巨大,可以想见,越描越黑也是有的,这位花痴大姐弄到最后,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就只好转学与四中拜拜了。

我想,这则传闻是个个案,我听到的时候,当然应该是前面不知哪一届学姐的传闻轶事了。还有,比如我们放学的时候,学校院墙两边的马路上,经常会有成堆的外校装束的哥哥,或者社会上的明显不是学生的男青年,在旁边候着等人。那样的场景,绝对不像现在的家长在学校门口接送小学生的场景,而似乎是专门为某一种人群而设。

这似乎也可以作为某一个佐证。

梅城四中在解放前,就叫“梅城女子中学”,越是在强调女权的民国时代,说明女同胞们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还是比较多的。解放以后,全国人民男女都一样了,就没有必要再专门办一所女子中学。况且,女子专门学校如果不要招收男生,就只能会便宜男老师,对女学生的成长明显不利——那样“男女搭配学习不累”的格言,也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了。所以,中国中学阶段的女子专校,很多都不能长久甚至短命,是绝对有道理的。

说了这么多,我的结论是,“四中四中恋爱成风”这句广告语,绝对不会是梅城四中的主题广告语,当然也更不能代表校风,但是既然有其流布土壤,想来也应该是,梅城四中其中的说明标签之一。

正副校长

我们四中的校长叫党恩宽。我们学生并不敢直接叫他“老党”,老师们也不会这样直呼领导,但是,一般老师同志们之间谈话说起来就叫他“老党”。时光如梭飞逝经年,你可以忘记当年某位任课老师的名字,但是校长的名字断不会模糊。因为每个学生的毕业证上,都要盖上校长的人名印章,和公章一起作为权威的证明。这种证明,对学生来说是一种过程的被认可,对校方来说,是一种权力的体现和认证。如果学生健忘了班主任也还好,社会上照样承认你是某位校长的学生。民国的蒋总统就是当过黄埔军校的校长,电影上演的国民党军队里的将军,无一不是以蒋校长的高足而觉得高人一等。校长什么时代,都应该是个很不错的职位。

这是一位在教育战线兢兢业业奋斗了几十年的老师,至于在校领导岗位上的历史,我并不了解。只记得他个头很猛,得有18的样子,长脸,身材瘦削,戴红色的眼镜框,经常穿黑色皮鞋。我注意到他并仔细观察过,是因为校长上班下班并没有专车,而是使用和我一样的28“永久”牌坐骑。我感觉他的坐骑新旧程度,大概和他的工作年限是相适应的。

据说校长也快退休了,“永久”和“飞鸽”品牌,不过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之别,档次是一样的。

任何一所学校的名人大腕,第一个就是校长,校长人人认识,类似认识大部分都不够对等。因为假如校长不认识你,这种认识几乎就是白搭。

我们那时候每天上午四节课,每两节课之间不是休息十分钟而是时长翻倍,一节课也才45分钟嘛。所以我经常和班里的同学皇甫杰、周庆、王千里、李世锦等人一起走出校门去逛街。不是去逛菜市场,我们学生不负责买菜做饭,当然也不是去购物。再说,伸手向父母要零花钱的年纪,也不可能有购买能力。我们直接到长春街上去,沿着长春街北行,可以直接通到新华路上去,沿路除了有一家白铁门市,还有一家打铁门市,一家照相馆,两家卖服装的,还有一家卖民俗戏曲曲艺道具的,还有一家新华书店。所以,你只要掌握好速度和时间,蜻蜓点水或走马观花,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有两回失算了时间,一回就是因为逛戏曲店,另一回就是逛书店的时候,多看了一套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一种叫《五角丛书》的小本本几眼。当时我还买了几本,五角丛书也有另外一个意思,每本定价只要五角钱。结果无一例外迟到了。这正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这两次迟到,第一次是我和周庆同学一起回到校园的,校园里已经显得空荡荡了,那个戴红框眼镜的瘦高老头,就在学校门口背抄着手看着我们。

他并没有像黄堂堂那样看起来一脸不悦,而是稍微欠下身子,打开手中的笔记本,并取下耳朵上夹着的钢笔问,你们是那个班的?哦,叫什么名字?周庆,是庆祝的庆吧?石久勤?还是石赳琴?那,你们赶快回教室吧。

第二回是崔波涌同学喊我一起去的,崔波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回校,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后面。这就叫“牛被人偷了,逮着拔橛子的”了。

老党校长就还是问,又干什么去了,我记得上次就有你,哪个班的?哦,你叫什么名?哦,这名字看起来有点熟。你还买书了,我看看什么书,哦,《鬼文化》和《外国爱情诗短萃》,你——你,你过来一下,跟我到办公室去。

我想有点不得了呀,校长亲自在他办公室里接见我,看来这事玩得有点大了。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老党只是拿着我买的两本书,在办公座椅上坐下来在翻看,而我就在一边干站着。这时候进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大姐姐,看起来长相清秀,体格健美,一身运动装束。她向党恩宽校长似乎在说,学校建设软硬件的配套有什么问题,教职工的房子要摆上议事日程之类的。老党扶了一把眼镜,就把书还给了我,我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一句,慢点!

从那以后,老党校长在校园里见到我,如果他愿意,是可以直接叫出我的名字的。这让我们班的一些同学有点惊诧莫名——知道底细的相顾一笑,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我是校长的亲戚呢。而我被老党那次接见以后,我还知道了那位漂亮的大姐姐,就是我们的副校长,等到我们高中毕业以后,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的毕业证上加盖的印章,已经不是党恩宽校长了,而是“英健”。

英健,就是这位大姐姐。她是才从一所市里重点中学调过来接任副校长的,看势头,大有可能接替老党主持全校工作。

老党同志德高望重,北京名牌示范大学毕业,在教育战线上奋斗了一辈子。小英同志年纪尚轻,长期主要从事体育教学工作,因为带“体育特长生”,保持了较高的升学记录。所以市教育局有意让小英同志到四中,从副校长位置开始抓抓专业,希望能够提振升学率。这个消息,让那些喜欢体育的男生振奋得不得了,毕竟能跟着一位美女姐姐一起搞体育锻炼,那是极令人眼馋的幸事。但是,这种可能性在高一时候,毕竟还不过是曹操口中的杨梅。因为按照成规,高二才会分文理班,到那个时候学生冲刺高考,才有可能成为英健老师的学生。这就叫做“先美了半拉子”。

高一的时候,我们经常见到老党和英子两位校长,一起在校园里行走,有时候是一起到各个班级里转转,有时就是一起下班的时候。两个人一人一把自行车,一起推着往外走,似乎一边走路,一边还在谈着工作。如果不是推着车子走路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一起并肩行走,英子老师有两次,几乎是用两手搀着老党前行。英子身高也有快17左右,加上美丽大姐的脚上有高跟鞋,两个人行走起来,很能让看到的人有紧张压迫感。

在我们学生的理解看来,“小英搀着老党走”的镜头似乎表明,一是小英同志很尊重老领导和老同志,二是老党愿意让小英老师扶一把,充分体现了对年轻同志的信任和期望。

课间操

我前面交代过了,上午四节课之间有一次20分钟的课间大休息,学校就是不让学生逛街,事实上很不容易做到。因为学校教职工家属院和学生教室、教师办公室、包括食堂等都在一个院子,学校大门是对外唯一的出口。那时候虽然改革开放了,学校经费上并不充足,学校大门,也不是现在的电动不锈钢折叠门,动动手指就可以自动开关。况且外边送报纸的,学校食堂采购送菜的,到家属院里串门找人的一拨接一拨,你要让看门的小杜老师,不断地开关一对厚重的红木大门,估计一天下来,小杜同志该罢工了。说起来事情虽小,实施起来却有点复杂。

想来,这就是为什么老党同志经常要在校门口,带着笔记本和钢笔溜达的原因。这正是管理全在细节,教学管理真的无小事呀!

但是这个复杂的问题,在小英老师分管业务那里,很快得到了解决。学校很快推出新制度,课间20分钟要以班级为集体,重温学习广播体操。课间操也分两部分,先是学生在座位上,跟着学校广播做眼保健操,老师要在现场监督,二是做完眼保健操,要整队到教室前空地上,做第五套广播体操,两项科目完成,基本就只剩下上厕所的时间了。

这一招挺绝的!说起来,就是为了学生健康有个好体魄,而在我们班金哲同学的法眼看来,这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一把火是从课间操开始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小英老师以后亲自担任总教练,居然轮训教我们跳起来一套时髦的健美操。原因是,第五套广播体操太老套了,广播操音乐前的背景台词就是毛主席语录,第一句话就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教育我们,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广大师生做起来感觉也怪怪的,那时候就不要说播放邓丽君的靡靡之音了吧,但是大街上、马路边的小店里放的流行音乐,往往都是《热情的沙漠》、《想你的时候》、《相约到永久》了。所以,对老套的动作,进行一次改革,是非常有必要的。

我记不得小英老师教的健美操名字叫什么,只记得其中有个经典动作——要用一只手卡着腰窝,另一只手要岔开五指,两条腿要踏着音乐节拍,和腰身一起扭动。说实话,这种健美舞女生跳起来很是养眼,我们男生看起来往往两眼放光,而男生跳起来,感觉就像是一群野猪在模仿水蛇走路,真的对不起劲爆的音乐。所以男生学习起来就没有积极性,大有应付搪塞教练之嫌。

小英教练于是又推行一项新政,每天早上早自习,所有班级课前20分钟,要集体到四中操场上跑步去。英子姐姐就在操场上,脖子里挂个吹哨等各个班,学生跑完步以班级为单位,再带回教室上课。我们一身的精力正无处发泄呢,只是我们班主任黄堂堂肚子很大,跟着我们跑,就不免气喘吁吁,他看起来脸色倒是更加严肃了。

据我们事后的观察,英子姐姐的“三把火”不是一烧了之,而是一把火变着方法换着角度烧了很久,一把火烧完了还有另一把火。

我们原来的教室所在的教学楼,是一座两层白色平顶楼房,第二学期就搬到有点古韵味道的老楼去了,因为两层白楼要加高变成四层。教室里一边上课,我们还能听到对面白楼,建筑工人们热火朝天的施工卷扬机忽忽闪闪上下。我们的任课老师中,不断出现有刚毕业的师范生的面孔。这些刚出道的年轻哥哥姐姐们课讲的好不好,拿高一新生来做个试验,是最好的选择。

记得有个哥哥来试讲物理,可是一说话就脸红,惹得前排黄海霞、乐美华和乔平几个女生,掩口胡卢而笑。女生一笑,这哥们更是满脸红晕,完全呈现出醉态。那一段我们如看小品,好在拿来做实验的课一般都不是主要学科,我们也乐见年轻面孔,他们的确欠缺课堂经验,但是还是有点新鲜的思想,为我们的课堂气氛总算带来了一丝生气。

我还记得,有一位美女姐姐,来上过语文课,讲读的是一篇论语里的文章。一般学校不会拿主课来进行试验,我之所以印象深,一是这位姐姐确是给人惊为天人之感,二是上课那天,老党和英子校长居然和黄堂堂一起,也在教室后排就坐。端的如此气氛紧张,那姐姐却不慌不忙,先朗诵一遍课文,再进行释义讲解,还穿插了参考书外的孔子周游列国遭遇尴尬的故事,间或中间对大家做出启发性地提问。想来那个形式,就类似今天的百家讲坛,听得大家直呼过瘾。

这堂课,真让我们觉得,以后干脆就让这姐姐,来调换黄堂堂算了。

我后来听到坐到靠后排的孙梅城同学说,当时,他看到两位校长面容慈祥,而班主任的脸色似乎更见严肃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来上过课的老师,讲的好的与讲的不好的,与我们时任老师没有一毛钱关系。以前老师怎么教,现在还是怎么教,这让我们多少有些失望。

走马灯

小英校长烧的第三把火似乎没有“着”起来。

据我们班的权威人士观察,因为学校有了一批新的经费,学校老师中有一部分人,特别是老教师们希望,优先改善教师的住宿条件。学校领导层的意见并未统一,为此还开了几道会议进行沟通。至于新进老师,或者实行“末位淘汰制”,这个理念还比较前瞻,在重点学校还处在试验阶段,在四中,还根本施行不起来。你没有那么多生源和班级,新的来了老的怎么安置呢?再说,老人一点错也没有,他们岁数大了,只能证明,他们为革命和国家教育事业奉献的时间和青春更多。

这些我们学生刚开始并不是很了解,也是有次在课堂上,再次听到班主任在强调他20多年的党龄时,才有所察觉。

小英校长毕竟还年轻,老党校长既然还在台子上,副校长当然得听正校长的。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小英校长还得从副校长开始做起。

自从那位美女语文老师,来骚扰过正常的课堂秩序后,我们的课堂秩序和以前比,就显得有点躁动不安。班上有几个同学,特别是崔波涌和皇甫杰、周庆,他们恰好还是语文程度比较好的,崔波涌这人作文好就更有说服力,听说他还连续在市里的《作文与指导报》上发表过文章。这些同学一比较,好像就看出点门道,对黄堂堂的教学就有点抵触。老师叫回答问题的时候,或者不回答,要么回答就使个拗劲,多多少少还带点尖酸的意味,好像班主任借了他们的饭票没有还一样。

班主任干脆以后就不提问他们了——一群不知道深浅高低的娃子,都是白眼狼呀,平时白表扬你们了!

黄堂堂有点撑不住台面了,我心里觉得挺有意思。对皇甫杰和崔波涌几个人印象很好,我们很快成为要好的朋友。不过,老党一连几回到我们班上来听课,还找个别同学在校长办公室进行了接见。

“擒贼先擒王”嘛,班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高一下半期开学两个月后,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对我们的情绪打击很大。我们数学老师大伯全无征兆,忽然在一个周日,突发心脏病驾鹤西去了。那时,我们掌握的函数抛物线不管口朝上还是朝下,不管离坐标前后远近,都能做到举一反三。再有两年就可功成身退的数学大伯老师,他用风趣幽默的讲课风格,把抛物线从底部抛到半空,又实实在在落到了我们的心底。这就像完成了一幕告别剧目一样,然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连句再见都没有说出口。

我们很有点受不了,追悼会上,我看见我们班一多半的同学都去了,我看见赵梅月和乐美华几个戴眼镜的女生,不住地把眼镜摘下来擦了又擦。我和周庆、孙梅城几个人,也是眼圈一阵阵地发紧。

后来,我们当然就换数学老师了,换了一个年轻的好像没有多久又不干了,最后又换了一个岁数大些的女老师叫李清。这位老师本来担着二年级的班主任,跟我们这帮生猛小子本来也是四下不靠,估计就算义务帮忙或者叫“买一赠一”,真还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我听到学习委员赵梅月有次说,她有点恨数学大伯,因为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他不该走!赵梅月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恨数学大伯确实有点道理。

因为老师面孔像走马灯一样的更换,已经惹得几位家长到学校,找老党校长来交流意见了,老党校长有时候很忙,英子校长就负责接待。

英子是个副校长。家长们据说还算明智,大家坐一起沟通,就有了共识。毕竟这只是一个特殊时期的过渡,中途换将,战场大忌也。

英子校长说,请你们相信,再有两个多月就是新的一个学年了。到高二,我们一定会考虑一个新的教学班子。家长代表于是又有了新的希望,此事就暂且不提也罢。

只不过,我们班上就是在此阶段,转学或者到外地的就有了六七个人,男生中就有苏琪,苏琪就是阿苏,这家伙居然随亲跑到新疆去了。男生嘛,这不算太遗憾,遗憾的是有几个女生也走了,真不知道这些女生们作何感想。

作为男生,就像看到有几盘秀色可餐的大菜,被人生生在餐桌上被撤走了。那感觉,简直就是有点让人,想把自己手中斟满酒的酒杯给摔了。

        (二水崔这货真是啰嗦,大家都在看该怎么烧毛呢,光介绍学校,介绍完了还要介绍老师,别着急,下回就开始了。这群坏小子绝对有故事。未完待续,下回更新10~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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