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黄河以西,形似走廊,此次摩旅沿着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时的路线,翻越祁连山,经过扁都口,焉支山,山丹军马场,前往张掖。
扁都口,因两个历史事件而闻名。
第一次是张骞翻越祁连山到达扁都口时被匈奴兵俘获并禁锢自由长达近十年。
第二次,隋炀帝在打败吐谷浑后率领十余万人于六月翻越祁连山时,在扁都口突遇暴风雪,冻死一半人,随后在骆驼城会见西域各国使者,重开中断了许久的丝绸之路。
山丹军马场,中国乃至亚洲两千年来最大的军马场,第一任场长便是曾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去病。
两千年转瞬即逝,军马场依旧,扁都口已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模样,焉支山依然矗立在那里,平静如水,草原上风声呼啸,“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番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耳朵边似乎响起了无奈退回大漠深处的匈奴人悲戚的吟唱,和着马头琴凄婉的琴声,飘荡在草原上空。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草原是土拨鼠的天堂,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洞口,行驶在祁连山草原上,幼小的土拨鼠不时在道路中间穿过,有好几次感觉都要撞上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张掖,汉武帝占领河西走廊后设建置,“张国臂掖,以通西域”,曾改名甘州。
从祁连山上北下,逐渐从辽阔的草原过渡为连绵的耕地,直至张掖市区。而从进入张掖市区开始,就觉得这个城市有些不同,道路都很宽,人却显得稀少,大气之余,又有些落败或者烟火气不足,不过城市却特别干净,和甘肃东南部那片区域截然不同。
而且,张掖的市区边上居然有面积达几千亩的湿地公园,各种大鸟小鸟随处可见,让人欣喜。
古人有诗曰,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张掖作江南。
酒泉,同样汉武帝时设建制,因“城下有泉,其水若酒”而得名,后曾改称肃州。这次在酒泉停留了一天,初步接触下的印象,一座现代,历史,休闲并存的小城。
看不到几栋高楼大厦,也看不到大都市里让人生畏生厌的高架桥,有的只是被柳树和白杨包裹的几层楼房。好多街口没有信号灯,没有无孔不入的电子眼,似乎一切都慢慢悠悠。当然啦,物价也相当便宜,一大碗的糊锅七块钱,一份20个的韭菜鸡蛋水饺12块钱。如果不是不远处连绵的雪山,便仿佛身处内陆某个小城,而不是当年威震西域的酒泉郡,肃州城。
敦煌,这个称谓在汉朝之前即存在,为当地少数民族语言之汉译,若用汉语字面意义来解释则可为:“敦,大也。煌,盛也。以其广开西域,故以盛名。”唐初改名沙州,并扩大了州治范围,元朝元世祖末期将敦煌居民内迁,敦煌成为纯粹的军队屯田区,明朝初期明政府以嘉峪关为界封关,放弃敦煌,后曾反复,于明朝嘉靖年间彻底放弃了嘉峪关以西,所有居民内迁,此后两百年敦煌荒置,清朝时复归中央政府,恢复建置并复名敦煌至今,目前为县级市,隶属酒泉市。全市3万余平方公里,绿洲面积仅占4.5%,水源严重依赖发源于祁连山的党河。
五月的敦煌,温度不冷不热,游客稀少,大小林立的酒店房价降到了不敢置信的程度,餐饮价格则比酒泉瓜州几乎高了一倍,这个以西北塞外风光和人文历史为主的纯旅游小城处于最舒适又最安静的时节,
站在五楼的窗边,近处的房屋绿荫和不远处的沙漠相连,极富层次感,让人心生感叹。一直以来都钟爱有流水的地方,水即意味着生命,尤其在河西走廊和古代丝绸之路之上,所有沿途的商业城市和人类据点无不傍水而居,而若河流改道或干涸,人类活动随之停止。
清水浊水泾渭分明
党河穿城而过,哺育了整个敦煌。
关于名称的更改,涉及中国古代各朝地方行政单位设置,两汉时地方设置两级:郡,县,承自统一六国后的秦并做进一步发展,之后延续近四百年的大动乱时期,陆续改郡为州,到唐代时确立了州县的两级地方行政单位。
至于历朝历代在此两级地方行政单位之上无论是路、道、行省,则原都属于中央集权的临时移动机构,后逐渐成为固定的权力机关,如行省,意为行走的尚书省,直至演化为民国至今的省。
凉州(武威郡),甘州(张掖郡),肃州(酒泉郡),沙洲(敦煌郡),河西走廊四郡,组成了甘肃的灵魂,也成了甘肃省名字的由来。
从张掖出发前往酒泉敦煌的路上,左侧不远处的祁连山始终陪伴前行,终年积雪不化,雪线清晰可见,右侧的马鬃山遥远的只剩一条灰色的淡影。祁连山雄伟险峻,马鬃山合黎山海拔较低和相对平缓,从瓜州到酒泉的一大片平坦荒漠极适合骑兵肆意驰骋,无怪乎当时的河西走廊汉长城长达2000公里。
历史纪录片里,极推崇《河西走廊》,瓜州和敦煌之间的悬泉置便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此次又是顺路,焉能不前往凭吊。美中不足的却是悬泉置遗址在考古队离开后一直未启动开发,也不对外开放,只能隔着护栏远远的眺望。
邮驿系统,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始建,延续到清代,两千多年里各个王朝用遍布全国的邮驿系统支撑起了庞大的农业帝国和中央集权的有效运转,不得不佩服先辈们的创举和智慧。
留守遗址的是一对敦煌的五十多岁老两口,已经在此7年,曾经流经此处的河流早已干涸,老两口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生活用水都要从别处运来,十分辛苦,平时也极少有人来此,只有两只田园犬和一只小土猫为伴。好在据说今年秋季开始将开始遗址的旅游开发,或许两年多以后即可对游客开放,那时留守的老两口想必也可以退休回家颐养天年了。
远处的悬泉置遗址
考古队离开后,遗址尚未开发,不对外开放。
进入青海开始,就恨不得长两个胃,西北美食真的真的太多,都是我喜欢吃的,除了肉,并且价格实惠。吃完了饭很快又看到了更好吃的,只好计划着下顿饭过来补上,这次的西北自由行,怕是瘦不下去了。
即将离开敦煌,沿着曾经的丝绸之路进入新疆,期待一场关乎塞外风光和历史风云的盛宴。
这条短短的道路,一端是沉寂千年的骆驼城,一端是生命力张扬而浓郁的垂柳,形成了极强的视觉和心灵冲击。
到了瓜州,吃瓜群众怎能不吃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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