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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乡情丨南园纪事——姑鸟

大概有二十年了,那时,五爷五奶还住在河南地的老房子里。

那是一个山前小院,五间传统的民房,前后几块泛绿的菜地,也没有什么院墙大门,方圆半里之内甚至没有第二户人家。而今看来,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却是现在喜欢的恬淡与简约,就似烂砬山上空升起的那轮清月,月无言,而使人心安。

屋右,是一个放杂物的小棚子,往南有一道短墙,墙下就生长着一片生机勃勃的姑鸟秧。姑鸟,是家乡人的说法,学名应该是叫酸浆吧。但这名字,就和猫把儿一样,捉摸不透原由,实在是令人头大。

每至初秋,那些红彤彤的姑鸟就如灯笼般,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这个时候,五奶都会摘下一些,用线穿了几串,挂在老门旁。而今,每当我看见姑鸟,都会想起,暮色中,那几串红灯笼随风摆动的情景,他也仿佛一直在指引着我,照亮内心柔软的一处,不使我迷失那份乡土。

我的曾祖,也就是太爷,是兄弟两人,行二。五爷是大太爷的第五子,也就是爷爷的五堂兄。所以,奶奶经常去五奶家串门,有一段时间,我也乐得跟随,因为思宇来了,多了一个玩伴,思宇是五奶的外孙。

于是,摘姑鸟,便成了我俩的一大乐趣。

其实,儿时,对于姑鸟,最大乐趣的不是拿来吃的,而是做成哨子。当然,制作的过程非常的简单,摘一个大个儿的青姑鸟,得是青的,熟了的容易破,再折一根粗直的枣刺,先把姑鸟放在手心不断的揉搓,直到内部的籽汁有流动的感觉,就如一个水球一般。然后用枣刺刺入姑鸟的顶端,也就是果柄衔接的位置,慢慢的,扩大刺孔的范围,一点一点的把籽汁挑出来,保证姑鸟外皮的完整就可以了。

只不过,在音律方面,我是愚蠢的,每次都吹不响,每每听见清脆的姑鸟哨声,都是满耳的羡慕。姑鸟如此,杨柳枝拧的“鼻儿”亦是如此。唉,上辈子,我八成是一个聋子吧。

在老房子的东屋,还住着一个人,是一个年龄挺大的老头,孑然一人。我是叫大爷(伯)的,是一个哑巴,先天性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爷爷大堂兄的儿子。

思宇和我也会到东屋去,翻翻看看,哑大爷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也不以为意。记得有一次,正赶上新烀了地瓜,便拉着我们去吃,当时还有一些其他的吃食,但记不起来了,怎么说呢,还是挺亲切的,尽管有些遥远。

当时,我也曾偶见哑大爷靠着墙,望着窗外,呆呆的坐着,满是岁月留痕的脸庞显的有些暗淡,他应该是孤寂的吧。那种一切的感知都无法诉说,只能压在心底的心情,该有多么的煎熬。我无法感同身受,可我理解,我理解那有些自卑的心理,别人稍微的一点阴晴,可能都会在他心里产生一股莫大的波澜,久久不去。

生活啊,有时就如那青青的姑鸟,吃起来,多了几分苦涩。

不过几十年过来的人,想来也应该早就释怀了吧,哑大爷的田地不多,于是,又在离得不远的烂砬山的坡上,弄了一小块开荒地,种些杂粮,寒来暑往中,生活一如昨日的平淡。

哑大爷去世的时间,我不记得了,后事都是同族的几个大爷(伯)料理的。人就埋在了他生前的那块儿开荒地。我想他是乐意的,或者说就是遵照他生前的意愿。

在离坟不远的地方,有一棵顶大的杏树,每年春天,都绽了一树的花,如雪,哑大爷应该不会孤独了吧。

生活啊,有时也像那红红的姑鸟,吃起来,也是有几分甘甜。

爷爷那一辈的人,早都不在了,河南地的老房子,也在一场大火中结束了他的使命。短墙下那一片姑鸟秧虽然还在年复一年的绿着,却再也不会有老门旁那串随风摆动的红灯笼了。


寻觅历史,重逢古迹,挖掘乡土,留存记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用照片记录看过的风景,用文字书写走过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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