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随人说弥陀

禅宗的影响非常大，早已漂洋过海，远播异国。据说连乔布斯生前都受影响。比如他的“Stay hungry,Stay foolish.”据说正好对应了那句“下下人有上上智。”

我顺着河流向上找，找到所谓中华文化经典，翻开《坛经》。

学佛修禅的人所追求的，首先便是开悟。影响最大的禅宗六祖，究竟是如何开悟的呢？

书上讲了这么几桩事。

惠能本人，不过是一个纯文盲。父亲早丧，他与老母相依为命，靠着打柴卖柴度日。是所谓真正的下下人。

他首次开悟，是一位客人买了惠能的柴，并让送至客房，送达后，客人收了柴，惠能得到钱，刚走到门外，就见到一位客人正在诵读佛经，惠能一听客人所诵的经文，心中立刻顿然开悟。就请教这位客人所诵的是什么经典，客人告之是《金刚经》。

一听诵经，心下便悟。不妨说是惠能自心所想，在经中得到印证。虽然表面上看，他的开悟是听书听出来的。

然后，他便顺着这条河，再去找教那客人金刚经的五祖弘忍。千里迢迢，到了蕲州黄梅东禅寺，找到五祖。说要求佛，谁知先经一番智商测试。

五祖不肯当下便收，当头便问：“你是岭南人，又是未开化的猲獠，怎么能成佛呢?”

惠能应声而答：“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猲獠身与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别?”

你看看这架势，是来虚心学佛的吗？分明是在挑战嘛。眼见得五祖仍在地域歧视，地位歧视。惠能早已在佛性面前众生平等，人也不分南北。真理在握，根本无须外求。

五祖一见来者不善，便叫他去做些杂务。

惠能似有不甘：“惠能启和尚，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离自性，即是福田。未审和尚教作何务?”

这问得有些咄咄逼人，来学是来学，但是自心常生智慧，已经在境界中了。不止如此，还有觉悟：“不离自性，即是福田”。这见解一直保留，后来下山度人，还是这句罢了。跟着那句颇有些居高临下，我都已经这么优秀了，您究竟想让我做什么粗俗杂务？

但是毕竟在人屋檐下，须听主吩咐。去到后院破柴踏碓，干一些为人民服务的具体工作。

然后，就是他师徒两个鬼鬼祟祟，暗中来往了。

再然后，五祖弘忍要传衣钵，提出条件，毕业论文写得满意，便可如愿。于是跟着学习多年的神秀同学呈上鼎鼎大名的那只偈子:“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对照老法师“取自本心般若之性”的要求，明显不符。

于是关键时刻，还是干粗活的劳动人民出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番比较，这个才是明心见性。

但是问题是，直到此时，惠能同学又受了多少教育呢？他的明心见性，又有多少是受人启发或恩师点拨呢？

没有啊，北来以前，不过打柴卖柴；来此之后，不过破柴踏碓。既没有从师识字，又不曾诵经参禅。

他来从师，又做什么？

但因了这番显示，便有了成为六祖的资格。

后面还有什么功课？

夜半无人，开始一对一开小灶，弘忍为惠能说《金刚经》。讲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

这所传授的，不过是法师资格证授课技能而已。后面那曲折离奇，神出鬼没，看也罢，不看也罢，嘈嘈杂杂，不过是拉大锯时纷纷扬扬的锯末而已。

但因了他这番奇迹，学佛习禅的人，便至今而犹不绝。惠能明心见性，本是出自本心。众人念兹在兹，几个能得解脱？不过因应故事，照猫画虎而已。

但惠能这则故事，对中国人的影响却不可谓不大。

比如，神秀说要“时时勤拂拭”。领袖说：“脸是要经常洗的……”

比如，惠能说，“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

比如，五祖弘忍说，要“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前不久，提倡说要勿忘初心……

各位读者，您读经么？您参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