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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春秋史的结构和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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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28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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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东周开始,到公元前476年(周敬王四十四年)战国前夕,在总共295年的春秋时期的历史中,除了“春秋五霸”、“孔子周游列国”这两个众所周知的高光内容,我们还记得什么吗?

似乎是没有了。

我们总是一如既往地拿标志性的事件和人物来记录和记忆每一段历史。因为只有故事和人物才是栩栩如生的、才是深入人心的、才是口口相传的,能比较容易地形成后人对历史的共同记忆。

不过,在这将近三个世纪的漫长历史进程中,除了故事和人物,应该还有一些能够体现这段历史整体脉络和发展的结构和逻辑,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这段历史的步伐和走向,最终形成我们对这段历史的深刻理解。

春秋时期的历史结构和逻辑,就是本篇文章要写的东西。

首先还是要肯定的,春秋时期是大国争霸的时代,而且这个“争”争的不只是武力,还有人力、财力和物力的竞争,以及智力和治国谋略的竞争,总体上就是我们现代说的所谓综合国力的竞争。

这种诸侯列国间的全方位的竞争也促进了各国政治经济上的变革,让战事连绵不绝的三百年大动荡时期,同时也成为了三百年的大变革、大发展时期。

所以诸侯争霸是春秋史的表象上的明线,政治经济的变革和社会的迅速发展则是隐藏在内的暗线,而且是起到基础作用的暗线。

那就让我们以明线为标题、以暗线为内容,来梳理春秋时期的历史吧。

按照诸侯争霸这条明线,可以把春秋三百年的历史分为六个前后衔接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在“春秋五霸”之前,还有一个郑国“小霸”的阶段。

这个阶段从平王东迁(公元前770年)一直到下个世纪初的标志性事件,郑庄公主持的“恶曹会盟”,在时间上延续了半个多世纪。

在这个阶段,以郑庄公为首的诸侯国开始打破周天子的权威,建立诸侯国自己的权威。郑庄公成为周的卿士(相当于后代的宰相)控制周的大权、周郑互质太子(双方都送自己的天子到对方作为人质)、郑庄公对周王室进行经济制裁和打击、郑庄公起兵打败周王军队甚至射伤周桓王等一系列事件都是明证,证明郑庄公确实是春秋争霸的领头羊。(郑国“小霸”后面会单独写一篇文章,因为这个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新闻。)

第二个阶段,是齐桓公称霸的时期。

从齐桓公夺取齐国的政权、然后重用管仲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开始,一直到齐桓公三十五年“葵丘会盟”达到齐国霸权的顶峰,前后四十多年的时间。


齐桓公去世后,由于齐国内乱不断,齐国的霸业就终止了。所以齐国霸业是持续时间非常短的。

第三个阶段,是确立晋国的霸主地位的时期。

从公元前636年重耳成为晋文公,进行了一些列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变革,然后通过“勤王”(晋文公平定周王室内乱)确立自己在诸侯国中的威信,通过“城濮之战”打败强大的对手楚国(楚国当时还是“楚蛮”,蛮夷之国),确立了大国地位。

晋文公之后,晋襄公继续霸业。所以,晋国称霸时间最长,历时百年之久。

第四个阶段,是楚国称霸时期。

楚穆王登上王位之后不断向四周扩张,而此时正值晋国中衰,楚庄王上台后击败了晋国,奠定了楚国的霸主地位。

第五个阶段,是晋楚两霸南北相持的阶段。

晋楚争霸相持,战事频繁,晋楚之间的小国深受其害,晋楚两国为了维持霸权也备受煎熬(国家之间争霸很累的,比如现代的“美苏争霸”,两个国家都不轻松)。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各国间的“弭兵”(暂停打仗),一度实现了和平。这段时期大约也持续了半个多世纪。

第六个阶段,是南方的吴、越两国相继称霸的阶段。

在中原列国“弭兵”、战事相对低落的情况下,吴、越相继变革图强,二者之间一方面长期相互厮杀,然后又相继北上争霸,成为春秋后期的两个霸主。越王勾践灭吴称霸后,春秋时期诸侯争霸就结束了。

以上六个阶段的划分,大致梳理了春秋时期列国变革和争霸的逻辑顺序。

从这六个阶段可以看出,春秋争霸不只是“春秋五霸”所说的五个列侯霸主,而且也是五个列侯霸主所代表的五个诸侯国时期。比如,齐国霸业主要就是在齐桓公在位时期,而晋国霸业则不仅包括晋文公在位时期,还包括晋文公之后的晋国的很长一段时期。所以,“春秋五霸”只是春秋争霸的缩略和简化。

相较于春秋争霸六个阶段这种“你先唱罢我登场”的局面,如果把春秋时期的三百年按每个百年分为三个时期,则更能体现春秋时期的历史状态。

第一个百年,从春秋开始(公元前770年)到齐桓公元年(公元前685年),总共86年,大约一百年。

这是相对平静的百年。

除了郑庄公“小霸”以外,诸侯国之间保持着一种相对均衡的状态,同时各路诸侯对王室也保持了表面上的尊重。

第二个百年,从齐桓公元年(公元前685年)到吴寿梦(寿梦是一个吴王的名字)元年(公元前585年),刚好一百年。

这是春秋争霸大戏上演的百年。

其间经历了齐桓公霸业,晋文公霸业,楚庄王改革和问鼎中原,吴国兴起开启霸业。可以说春秋争霸的主要戏份都在这个百年之间,而周王室在这个大戏中则只是扮演了一个小角色,即使不时地有诸侯打出“尊王”的旗号(比如齐桓公“尊王攘夷”),那也仅仅是旗号而已。

第三个百年,从公元前562年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三分公室”各据其一,到公元前480年齐国田氏杀死齐简公、“田氏代齐”成为必然。

这是各诸侯国的卿大夫专政的百年。

这个百年,诸侯都不管用了,周王室更是没有了任何价值和地位。鲁国“三分公室”、晋国从“六卿掌权”到“三家分晋”、齐国“田氏代齐”,除了秦楚两国还保留了原来的主人,其他主要的几个诸侯国都被各自的卿大夫代替和分割了。

总体上来看,春秋时期“三个百年”的阶段划分方法,更加明确的表现出周王室从维持脸面、时有“尊王”到颜面无存、毫无价值的趋势,表现出各诸侯国从相对均衡、维持平静到激烈争霸、各领风骚的趋势,表现出卿大夫日益掌握各诸侯国政权、最后晋级为诸侯的趋势。

这三个趋势,乃是春秋时期诸侯争霸的结构和逻辑。

全文完。如果觉得不错,那就点个赞或者“在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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