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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周代商:纪事复原与年代考辨(一)
本文共25000字,实在太长,所以分两次发布,这是第一部分。
文中有超长表格,很多时候还需要前后对照,
手机阅读体验不佳,但也没有更好的形式,只能如此将就。
年代推定见第二部分。
武王伐纣时间线
公元前农历干支大事记相关记载说明
1048.12.20冬月初十戊子发兵A《汉书·律历志》: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殷十一月,即夏历十月,但十月无戊子日。殷十一月或即十一月,该月按例要举行阅兵,此日发兵集结,很合理。此为可能之一。
1048.12.30冬月二十戊戌冬至
1047.1.9腊月初一戊申祭天今本《竹书纪年》:秋,周师次于鲜原。冬十有二月,周师有事于上帝。“秋,周师次于鲜原”,或在上年八月底,此时木星回到五星聚时所在位置,详见前文。“有事于上帝”指祭天。十二月祭天或在初一,或在十五。
《逸周书·和寤解》:王乃出图商,至于鲜原。
1047.1.19腊月十一戊午
1047.1.23腊月十五壬戌
1047.2.18正月十一戊子(周历三月)发兵B《汉书·律历志》: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殷十一月,或为一月之误。该日发兵,比武王提前五天出发,似乎也很合理。此为可能之二。
1047.2.22正月十五壬辰旁死魄《尚书·武成》:惟一月壬辰,旁死魄。
1047.2.23正月十六癸巳武王出发《尚书·武成》: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
武王比部队晚五天出发
《汉书·律历志》:癸巳武王始发,丙午还师,戊午度于孟津。癸巳出发,戊午渡孟津,中间的丙午日不可能还师,“还师”应为“逮师”之误。
1047.2.28正月廿一雨水
1047.3.8正月廿九丙午旁生魄武王入军《逸周书·世俘解》:维一月丙午旁生魄。
旁生魄为月底最后一天
《尚书大传》:惟丙午,王逮师,前师乃鼓薣噪,师乃慆,前歌后舞。逮师,指武王追上先行出发的部队。
1047.3.9二月初一丁未(周历四月)武王合军出发《逸周书·世俘解》:若翼日丁未,王乃步自于周征伐商王纣。武王与部队一起出发
1047.3.16二月初八甲寅惊蛰
1047.3.20二月十二戊午渡孟津《尚书·武成》:既戊午,师逾孟津。
《尚书·泰誓上》:一月戊午,师渡孟津。应为二月戊午
《尚书·泰誓中》:惟戊午,王次于河朔,群后以师毕会。
上博简《容成氏》:戊午旹=(之日)涉於孟𣿕(津),至於共、絭(滕)之閒。
《史记·周本纪》: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会。应为十二年二月戊午
1047.3.22二月十四庚申既死魄《逸周书·世俘解》:越若来,二月既死魄。
1047.3.25二月十七癸亥陈于商郊《尚书·武成》: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
《逸周书·武寤解》:王赫奋烈,八方咸发,高城若地,商庶若化,约期于牧。约期于牧,伐商计划有既定日程。
《国语·周语下》: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
1047.3.26二月十八甲子牧野之战《逸周书·世俘解》:越五日甲子,朝至接于商,则咸刘商王纣,执矢恶臣百人,太公望命御方来。越五日甲子,起点为十四日庚申,起始日算第一天。
《尚书·武成》: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甲子昧爽,指甲子日黎明。
利簋铭文:珷(武王)征商,隹(唯)甲子朝,岁鼎(贞),克昏(闻)夙又(有)商。甲子朝,指甲子日早晨。
银雀山汉墓竹简《六韬》:甲子之日,至牧之野,禽受,(系)亓首于白。
《史记·周本纪》:二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1047.3.27二月十九乙丑修社《逸周书·克殷解》:翼日,除道、修社及商纣宫。及期……王入,即位于社……膺受大命革殷,受天明命……祷之于军,乃班。
及期,指举行即位仪式的四月初。“修社……即位于社……乃班”,可知即位仪式在殷地举行,之后才返周。
《史记·周本纪》:其明日,除道、修社及商纣宫。及期……于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
1047.3.29二月廿一丁卯
《逸周书·世俘解》:丁卯,望至告以馘俘。太公望征方来用时3天
1047.3.30二月廿二戊辰追祀文王《逸周书·世俘解》:戊辰,王遂御循,追祀文王,时日王立政。吕他命伐越戏方。追祀文王,文王或驾崩于二月。
1047.4.2二月廿五辛未
1047.4.3二月廿六壬申
《逸周书·世俘解》:壬申,荒新至告以馘俘,侯来命伐靡集于陈。
1047.4.6二月廿九乙亥
1047.4.8三月初二丁丑
1047.4.12三月初六辛巳(周历五月)
《逸周书·世俘解》:辛巳,至告以馘俘。侯来伐靡集用时9天
1047.4.15三月初九甲申
《逸周书·世俘解》:甲申,百弇以虎贲誓命伐卫,告以馘俘。
1047.4.26三月二十乙未
1047.5.1三月廿五庚子
《逸周书·世俘解》:庚子,陈本命伐磨,百韦命伐宣方,新荒命伐蜀。
1047.5.6三月三十乙巳
《逸周书·世俘解》:乙巳,陈本、新荒蜀磨至,告禽霍侯、艾侯,俘佚侯小臣四十有六,禽御八百有三十两,告以馘俘。百韦至,告以禽宣方,禽御三十两,告以馘俘。百韦命伐厉,告以馘俘。陈本伐磨、新荒伐蜀、百韦伐宣方用时5天。同日百韦伐厉,用时未明。按上下文推测,可能当日即复命。
1047.5.7四月初一丙午
即位仪式未在初一举行,推测此时战事可能仍未结束,但更大的原因则是为了让即位时间与五星聚天象同步。
1047.5.8四月初二丁未
1047.5.11四月初五庚戌
1047.5.12四月初六辛亥(周历六月)即位仪式《逸周书·世俘解》:辛亥,荐俘殷王鼎,武王乃翼矢圭矢宪,告天宗上帝。王不革服格于庙,秉黄钺,语治庶国,龠人九终。王烈祖自大王、大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维告殷罪。龠人造,王秉黄钺,正国伯。庙,指伐纣翼日(二月十九)所修之社,修建时间至此共46天。
1047.5.13四月初七壬子
《逸周书·世俘解》:壬子,王服衮衣矢琰格庙,龠人造,王秉黄钺,正邦君。
1047.5.14四月初八癸丑
《逸周书·世俘解》:癸丑,荐殷俘王士百人,龠人造,王矢琰,秉黄钺执戈,王入奏庸,《大享》一终。王拜手稽首。王定,奏庸,《大享》三终。
1047.5.15四月初九甲寅
《逸周书·世俘解》:甲寅,谒戎殷于牧野,王佩赤白旗,龠人奏,武王入,进《万》,献《明明》三终。五星聚出现的十二周年(公元前1059年四月初九)。
1047.5.16四月初十乙卯即位仪式礼成《逸周书·世俘解》:乙卯,龠人奏《崇禹生开》,三终,王定。
即位仪式连续五天
成辟A《逸周书·世俘解》:维四月乙未日,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国。乙未或为乙卯之误,该日武王即位礼成,从周国之王成为周朝之王。此为可能之一。
1047.5.17四月十一丙辰
《逸周书·世俘解》:武王狩,禽虎二十有二,猫二,麋五千二百三十五,犀十有二,氂七百二十有一,熊百五十有一,罴百一十有八,豕三百五十有二,貉十有八,麈十有六,麝五十,麇三十,鹿三千五百有八。“武王狩”,应在即位仪式与太室山祭天之间的半个月。
1047.5.20四月十四己未
1047.5.22四月十六辛酉
1047.6.1四月廿六辛未武王至管利簋铭文:辛未,王才(在)阑(管)师,易(赐)又(右)吏利金,用乍(作)旜公宝尊彝。管,或在现郑州地区,距嵩山直线距离约60公里。
1047.6.5五月初一乙亥太室山祭天天亡簋铭文:乙亥,王又(有)大丰(礼)。王凡三方,王祀于天室。降,天亡又(佑)王。衣(殷)祀于王。丕显考文王,事喜(傣)上帝。文王德在上,丕显王作省,丕肆王作赓。丕克乞(迄)衣(殷)王祀。天室,即中岳嵩山的东峰太室山。祭天之处,故称天室。“天”与“大”同,如“天邑商”又称“大邑商”。“大”是“太”的本字,后分化出“太”, “天室山”即“太室山”。天亡,指太公望,即姜子牙。
1047.6.7五月初三丁丑宴飨宜祭《逸周书·克殷解》:乃命宗祝崇宾飨,祷之于军,乃班。
宜,本义为肉置于案上,表示备好的食物。又用为祭名。《尔雅·释天》:“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宜。”宴飨,既是武王答谢,也是与武王饯行,之后将启程返周。
天亡簋铭文:丁丑,王飨大宜。王降,亡得爵复觵。唯朕又(有)蔑,每(敏)扬王休于尊簋。
1047.6.25五月廿一乙未
1047.7.3五月廿九癸卯夏至
1047.7.5六月初一乙巳既生魄《尚书·武成》:既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
返回丰京后首次上朝
《逸周书·世俘解》:时四月既旁生魄或为“六月既生魄”之误,即六月初一。后接“越六日,庚戌,武王朝至燎于周”。
1047.7.7六月初三丁未哉生明关中祭祖《尚书·武成》: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
《尚书·武成》: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四月,应为六月,哉生明为初三。按日程推算,武王于五月初三宴飨后启程,应在月底抵达丰京。六月初一首次上朝,初三祭祖。此处强调初三,更重视该日祭祖的意义。
今本《竹书纪年》:夏四月,王归于丰,飨于太庙。命监殷。遂狩于管。夏四月,应为夏六月。管在河南,返回丰京(陕西)后再“狩于管”不合理。四月初十即位仪式礼成,四月廿六在管(利簋),“狩于管”应在其间半月。
1047.7.10六月初六庚戌关中祭天《尚书·武成》: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
越三日,起点在初三丁未,起始日不算,此为《尚书·武成》纪日法。《尚书》以初三为起始日,更重视初三祭祖。
《逸周书·世俘解》:越六日庚戌,武王朝至燎于周。越六日,起点在初一,起始日计入,此为《逸周书》纪日法。《逸周书》以初一为起始日,更重视初一上朝。
1047.7.11六月初七辛亥
《逸周书·世俘解》:若翼日辛亥,祀于位,用龠于天位。
1047.7.15六月十一乙卯祭祀礼成《逸周书·世俘解》:越五日乙卯,武王乃以庶国祀馘于周庙,翼予冲子,断牛六,断羊二,庶国乃竟告于周庙。越五日,起点在初七辛亥,起始日计入。
成辟B《逸周书·世俘解》:维四月乙未日,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国。乙未或为乙卯之误,该日完成所有祭祀仪式。此为可能之二。
1047.7.16六月十二丙辰武王立嗣《逸周书·武儆解》:惟十有二祀四月,王告梦,丙辰,出金枝郊宝开和细书,命诏周公旦,立后嗣,属小子诵,文及宝典。四月或为六月之误。四月十一丙辰日,为即位仪式礼成后一天,此时武王仍在河南。六月十二丙辰,为返回陕西完成祭天祭祖仪式后一天,此时立嗣更为合乎情理。
1047.7.19六月十五己未成辟C《逸周书·世俘解》:维四月乙未日,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国。十五日向各国发布姬周代商的诏书,乙未为己未之误(另有六月误为四月),此为可能之三,且可能性最大。
1、农历日期均为夏历
上表所用年代与日期均来自寿星天文历(V5.05Plus),不需要所谓夏历与殷历、周历的转换(表中所注周历仅为参考,其中公元前1047年六月原为闰五月,因有理由认为商周时期置闰在年末,故改为六月)。
推测史官记事均沿用夏历以保持纪时统一与延续性,正如历代尺度各有变化,但天文领域始终保持同一种尺度(上起4000多年前的山西襄汾陶寺遗址,下迄明清,天文领域沿用尺度为一尺等于24.5厘米,详见拙著《诸神的真相·五服四海:大禹的世界有多大?》)。
此外,《逸周书·周月解》载:
“万物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地之正,四时之极,不易之道,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汤,用师于夏,除民之灾,顺天革命,改正朔,变服殊号,一文一质,示不相沿,以建丑之月为正,易民之视,若天时大变,亦一代之事,亦越我周王,致伐于商,改正异械,以垂三统,至于敬授民时,巡守祭享,犹自夏焉,是谓周月,以纪于政。”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时令与物候相合,只可能是用夏历。
如果按周历正月建子,正月在冬至之时,何来“春生”?《逸周书》中《时训解》、《月令解》也可见,四季之分是以夏历为准。
如上所引,其中明确提到“至于敬授民时,巡守祭享,犹自夏焉”,百姓日用与天子的巡狩、祭祀、宴享仍然沿用夏历。
史官纪事沿用夏历,但后人可能以夏商周“三正”为由做换算,结果造成混淆,反倒出现错误。
如《史记·周本纪》“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会”,或许本来就是夏历“十二年二月戊午”,西汉时代的司马迁按“三正”之说,以“十二年二月”为周历,将其换算回夏历,就变成了“十一年十二月”;又或者因为秦统一前各国历法有别,不同地区在讲述武王伐纣的故事时将历日互有转换,司马迁时代已经诸说并存,毕竟所谓“三正”也不过就两差一两个月,更加难以分辨。
需要说明的是,周历以建子为正月之说并不能因此否定,《逸周书·周月解》篇首即有“惟一月,既南至,昏昴毕见,日短极”,南至、短极,即指冬至,冬至在一月,正是所谓正月建子的周历。
2、“越某日”的起点
越某日,起始日是否计入将造成不同结果,如以初一为起点,计入起始日,则“越五日”为初五;不计入起始日,则“越五日”为初六。
上表所引中,《逸周书·世俘解》从起始日算起,《尚书·武成》不算起始日。
《逸周书·世俘解》:“若翼日辛亥,祀于位用龠于天位。越五日乙卯,武王乃以庶国祀馘于周庙。”
辛亥到乙卯为五天(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其“越五日”的起始日辛亥计为第一天。
《尚书·武成》:“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
丁未到庚戌(丁未-戊申-己酉-庚戌)为四天,其“越三日”则不将起始日丁未计入。
但是,《尚书·武成》这种纪时法并非通例,《尚书·召诰》中有多个连续纪日干支可证,其“越某日”与《逸周书·世俘解》完全一致,都是将起始日计为第一天。
《尚书·召诰》: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
其中第一个“二月既望”未明确干支,其后的“越六日乙未”不足为据。从三月“丙午朏”开始,其后干支均为“越某日”或“翼日”,可明确其起算日。如下表所示,其“越某日”均将起始日计入。
干支《召诰》纪日日数说明
乙未越六日乙未
反推可知,“越六日”起始日为庚寅
丙午三月丙午朏1
丁未
2
戊申越三日戊申31
己酉
2
庚戌越三日庚戌
31
辛亥
2
壬子
3
癸丑
4
甲寅越五日甲寅
5
乙卯若翼日乙卯
1
丙辰
2
丁巳越三日丁巳
3
戊午越翼日戊午
1
己未
2
庚申
3
辛酉
4
壬戌
5
癸亥
6
甲子越七日甲子
7
《尚书·召诰》纪时法将初始日计入,由此可推知,“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其中“越六日”的起始日为庚寅(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即二月既望为庚寅。
事实上,很可能《逸周书·世俘解》才是真正的《尚书·武成》,如《汉书》、《新唐书》都有引用《逸周书·世俘解》的内容,但称其为《武成》。
《汉书·律历志》:故《武成》篇曰:“惟四月既旁生霸,粤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
《新唐书·历志》:故《武成》曰:“维四月既旁生魄,粤六日庚戌,武王燎于周庙。”
《逸周书·世俘解》:时四月既旁生魄,越六日庚戌,武王朝至燎于周。
《尚书·召诰》与《逸周书·世俘解》保持纪时法一致,而《尚书·武成》另成一系。
《汉书》作者为东汉班固,可推知至少在汉代,《尚书·武成》仍是与《逸周书·世俘解》内容相同的原貌。3、四月与六月伐纣成功以后,武王先在河南修社即位,此为四月;返回陕西后祭祖祭天,此为六月。本是两地两时两件事,但因为都有隆重的祭祀仪式,两次仪式的日期干支又有重合(都有辛亥、乙卯两日),很可能让人误以为是同步进行的一件事,结果两地之事混成一处,结果就将六月之事误记为四月。伐纣发兵在正月十一,武王出发在正月十六,陈军商郊在二月十七,从周到商用时一个月。四月初战事才结束,四月初六开始举行即位仪式,四月初十即位礼成。按日程推算可知,即使即位后立即返回,抵达关中也在四月底,但关中祭祖祭天各日干支如果在四月,只能是四月初,也就是与即位仪式同步,即关中祭祖与殷地即位合并成一件事。除非武王在三月初即启程返回,才能在四月初以前回到关中,但事实是,二月十八甲子日牧野之战,此后一个月都还在继续征战,三月三十乙巳日百韦还受命伐厉,武王在战事并未结束时提前返回,显然不合常理。更何况伐纣之后还有狩猎、太室山祭天等活动,武王绝不可能在三月初就提前返周。4、四月乙未《逸周书·世俘解》:“维四月乙未日,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国。”公元前1047年四月无乙未日,三月二十日(4月26日)或五月二十一日(6月25日)为乙未。“四月乙未”有三种可能:四月举行的武王即位仪式礼成于初十,为乙卯日;六月返回关中后祭祖仪式全部结束于十一日,也是乙卯日。四月乙未或为四月乙卯(上表“成辟A”),或为六月乙卯(上表“成辟B”)。其次,关中祭祖完成于六月十一日,四天后即是十五月圆之日,该日为己卯(上表“成辟C”)。此时改朝换代的所有仪式都已完成,于该日颁诏各国子民,宣告新王朝建立及宣示新政,可能性也很大。三种可能中,以“六月己未”误为“四月乙未”可能性最大。月份之误如上所述,“己未”与“乙未”形近易讹,而“乙卯”误为“乙未”,从字形看,不应误认。5、即位仪式的择日伐纣成功后,武王即位仪式在四月初六到初十,共十天。为什么不选择祭祀常用的初一呢?一种可能是:三月三十乙巳日,陈本、新荒及百韦各自领命征伐得胜归来,同日百韦又受命伐厉,但其归来时间未详。第二天就是四月初一,有可能此时战事仍在进行,所以即位仪式没有在初一举行。更大的可能是:预示姬周天命的五星聚天象发生在公元前1059年5月28日,该日为本轮五星聚过程中五大行星间距最小的时候(赤经差约7°,是名副其实的五星聚),这一天是四月初九甲子日。武王即位仪式四月初五开始,四月初九“谒戎殷于牧野”,向天地祖先禀告牧野之战消灭殷商,四月初十“龠人奏《崇禹生开》,三终,王定”,完成即位仪式。之所以将即位仪式推迟,或许就是为了迎合十二年前五星聚出现的四月初九。刻意的日期选择,正为了彰显天命归周、非为人谋的所谓天意。十二年前四月初九出现五星聚,十二年后四月初九武王即位,天命显现与定鼎天下实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应验。五星聚出现在四月初九甲子日,巧的是牧野之战则选在二月十八,也是甲子日,决战日期的选择很可能也与五星聚有关,而且甲子本身又是天干地支相配而成六十甲子的首位,一元复始,天命维新,非常完美。公元前1047年伐纣灭商,二月十八甲子之后,四月十九也是甲子日。如果四月初九伐商,四月十九甲子日即位,当然也能呼应十二年前在四月初九甲子日出现的五星聚天象而且更为戏剧性更为完美,但显而易见,决战到即位仅有短短十天,如期完成的可能性很小,逾期的风险非常大,绝非军事决策的合理选择。6、发兵与武王出发日期《汉书·律历志》:“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殷十一月即夏历十月,公元前1048年12月20日为十一月初十戊子日,该年十月并没有戊子日,下一个戊子日在公元前1047年2月18日,正月十一日。《汉书》所说“殷十一月戊子”,要么是夏历“十一月戊子”(上表“发兵A”),要么是夏历“一月戊子”(上表“发兵B”),两种可能都有合理性。十一月按例将举行阅兵,如《周礼·夏官司马》有载:“中冬教大阅。”中冬,即十一月。本来就要阅兵,此时发兵集结,合情合理。今本《竹书纪年》载:“秋,周师次于鲜原。冬十有二月,周师有事于上帝。庸、蜀、羗、髳、微、卢、彭、濮从周师伐殷。”以此推之,十一月之前的秋天就已经开始集结,十二月有祭天仪式,同时还有多个诸侯国共同参与。可能有部分诸侯国军队到关中与周师会合并做演练,也可能共同出席了十二月的祭天仪式。《汉书》所说“殷十一月戊子”或即“十一月戊子”发兵向祭祀之地集结并与诸侯国军队汇合。一月戊子是正月十一日,武王出发在正月十六日,若《汉书》所说“殷十一月戊子”是夏历“一月戊子”,戊子发兵,则部队比武王提前五天出发。《尚书大传》有“丙午,王逮师”之说,即武王追赶上先行出发的大部队,五天的时间差,从日程看很合理。比较而言,《汉书》将“一月戊子”误为“殷十一月戊子”可能性更大。导致错误的可能路径是,发兵日原本就是“一月戊子”,因为是周代纪事,后人将其当成周历,于是转换成夏历就是“十一月戊子”;之后又有人以为当时周仍是殷商的诸侯国,应该用殷历,于是又将“十一月戊子”视为殷历,错上加错,就讹变成了“殷十一月戊子”。其次,《尚书·武成》载:“癸巳,王朝步自周”,《逸周书·世俘解》载:“丁未,王乃步自于周”,癸巳为正月十六日,丁未为二月初一,《尚书大传》“丙午,王逮师”则是正月二十九日。也就是说,正月十六癸巳日,武王出发;正月二十九丙午日,武王与先期出发的部队会合;二月初一丁未,武王与部队一起出发。按常理猜测,武王第一次出发的起点,可能是在岐山脚下——十二月祭天之后,武王又返回“凤鸣岐山”的周原故地祭祀为出征祈福,毕竟五星聚天象出现时武王父子都在那里;第二次出发的起点,可能是在靠近周国边境的地方,比如潼关就有可能。所以,两次出发都可以称之为“自周”、“自于周”(岐山下周原故地距丰京直线距离八十公里左右,以日行30公里计,约三天行程。武王晚出发五天,路程又多三天,实际相当于晚了八天)。虽然《尚书·武成》与《逸周书·世俘解》日期不同而文字相似,容易让人以为二者至少有一个错误,但考虑到武王后出发,则二者完全可以并存,即两书所载都正确,一个是武王比部队晚五天才出发,一个是武王与部队集合后再一起出发。此外,今本《竹书纪年》有载:“五十一年冬十一月戊子,周师渡盟津而还。”该条纪事可能与《汉书·律历志》所说“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为同一年同一事。《竹书纪年》来自西晋时出土竹简,其原始信息原本不晚于战国时代,但遗憾的是因为文字不同、出土竹简残损错乱等原因,所谓西晋时的《竹书纪年》已经是时人整理的版本,更何况该书后世又有佚失,流传至今的传世本可能掺入了后世整理校订者的认知。《汉书》作者为东汉班固,如果相信《汉书》自有其依据,那么相较而言,也许“师初发”这种孤证之说反倒是更可靠的历史信息,而《竹书纪年》“周师渡盟津而还”,实为整理校定者因为武王伐纣有所谓两次之说而增衍。简而言之,《汉书·律历志》“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实为“师初发,以一月戊子”,指受命十二年一月出兵伐纣;今本《竹书纪年》“五十一年冬十一月戊子,周师渡盟津而还”实为“十二年一月戊子”,“周师渡盟津而还”为后世演绎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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