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读书、写作,以及评判一篇文章的优缺,大家见地各异,主张不一。鉴于此,中国作家网特推出“名家谈写作”系列文章,让古今中外的名家与您“面对面”倾授他们的写作经验,或许某一句话便能让茫茫书海中的您恍然大悟、茅塞顿开。敬请期待。
——编者
丁 玲
我诞生在20世纪初,因家败父亡,我成了一个贫穷的孤女。而当时的中国又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黑暗时代,人民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这些痛苦不能不感染着我,使我感到寂寞、苦闷、愤懑。
我要倾诉,要呐喊,要反抗。因此我拿起笔,要把笔作为投枪。我追随我的前辈,鲁迅、瞿秋白、茅盾……为人生、为民族的解放,为国家的独立,为人民的民主,为社会的进步而从事文学写作。
我写作的时候,从来不考虑形式的框子,也不想拿什么主义来绳规自己,我只是任思绪的奔放而信笔之所之。
我只要求保持我最初的原有的心灵上的触动,并且不歪曲生活中我所爱恋与欣赏的人物。
丁玲谈自己的创作
丁 玲
有人问我,书里面那些人物是不是真人呢?说老实话,都不是真人。自然,也各有各的模特儿。我后来曾到桑干河上去了几次,去年又去了。我以前去时,那儿有些人找我,说我写了他们。那个妇女主任对我说:“哎哟,你写我写得挺好的,可怎么把我的名字给改了呀?”当时的支部书记也认为我写了他。前个月,他还来北京,要到医院去看我。小说中的那些人,好像有些是真人,但并不完全是具体的真实的人,而是我把在别的地方看到的人,也加到这里的人的身上了。脑子里有很多人物的印象,凡是可以放在一块儿的,都放到一块儿,捏成一团,融成一体。现在我在写《在严寒的日子里》,有些人问我:是不是还是《太阳照在桑干河上》那些人?我说:大体都不是了,但也还有那里的人的影子。因为我后来到别的地方工作,很多人都是另一个地方另一个环境的,我把他们搬家,搬到老地方来。这些人在我脑子里生活的时间长了,很多很多的,有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清了,到底是真人,是“假人”,比如那个支书到底叫张裕民,还是叫曹裕民,还是别的什么名字?但我脑子里总是有这么一群人的,这些人经常生、经常长,是原来的样子,又不是原来的样子,他们已经变了。变了的人,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出现了,但是,事实上根子还在这个人身上。这好像有些玄乎,实际上就是这个情况。
原载《新苑》一九八○年第4期,是根据丁玲一九八○年六月与几名英国、日本、突尼斯留学生的谈话,由孙瑞珍、尚侠、王中忱整理的,曾经丁玲审阅、订正。
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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