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

我们步行去飞行家那里，为了见证他的试飞。冬天的早晨空气清冽如冰，晨曦初露，大地还沉睡在黑暗中。

在飞行家的小屋里，挨挨挤挤地都是远道而来的人，一个个张着朦胧的睡眼。飞行家一面收拾着他的绿色军大衣，一面跟到来的人们说话。他长着韩寒的脸，态度谦和，始终带着有点害羞的微笑。他的妻子面有泪痕，神不守舍。

后来，在众人的帮助下，飞行家把他的飞行器引出仓库，推向城市边缘空旷的街道。与路两边的楼群相比，这架四轮的飞行器显得格外孱弱渺小。飞行家已经准备就绪，裹上军大衣戴好风镜坐进狭小的驾驶舱，一只手在简陋的仪表板上拨弄着。围观者纷纷向他预祝胜利。他草草亲吻了妻子的面颊，就让人们推着他在街道上飞奔起来，马达声突突地响，把人群笼罩进一团黑烟里。

长而直的公路一直伸向远方，大地上面是干净的天空。天色将明，东方已现鱼肚白。飞行器的速度逐渐加快，黑烟散去，我看见天空中那一轮大得离奇的月亮闪着点点金光，大声呼喊人们观看。此时人们松开手，小车顺着一段陡坡冲下，获得了足够的加速，在俯冲之后冲上一个小坡，随即腾空而起，正好冲进初升太阳的光芒里，飞行家伸开手臂，小车上倏地张开一副庞大的翅膀，短暂而辉煌的停顿之后，飞行家和他的飞行器突然急速上升，仿佛被太阳的巨大引力吸走，不见了踪影。人群爆发出欢呼和掌声。

太阳已经升起，天空中布满云翳，难以再找到飞行家和他的飞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