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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笨:表姐妮

   表姐妮前段时间来了,来太原市看病住进了山西医科大附属医院一院。恰好我在医院的附近住,所以我每天晚上利用散步的时间去看望和陪伴她。妮是我舅舅的二女儿,妮是她的乳名,自小到现在,我们就这么一直叫着她,甚至有时忘记了她的大名。

由于妮比我大两岁,算是年龄相仿,加之又是同村,我经常跟母亲或独自回外婆家,她也经常来姑姑家,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成了很好的玩伴。长大上学后,我们俩又同在本村学校读书,学习上相互帮助,生活中相互关心,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就象亲姐弟一样亲密。她同病房的患者及陪伴的亲属看到我每天晚上去看她,生活照顾和谈话之间都反映出浓浓的亲情和贴心,所以都一直认为我们是亲姐弟俩,等我如实相告后大家都感到很吃惊,从他们脸上惊诧的表情看,似乎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在妮住院的日子里,我和妻子每天晚上都去看望和陪伴她,拉家常,话生活,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小时候的趣闻轶事,上学的艰苦,生活的不易,感到特别的温馨和亲切。她出院后,由于每天上午还要继续去做理疗,又在我家住了十天。

表姐妮回去后已经好几天了,我还依然沉浸在那美好的姐弟亲情之中,依然回味着那浓浓的姐弟情谊,把我的思绪带向了遥远的过去,往事便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表姐妮特别宽容和偏爱我。记得我还是学龄前儿童的时候,有天和表姐妮相跟着到枣园去玩,看到枣树上已经挂满了枣儿,并且已有不少都开始变红了,一定很好吃了吧,我们俩都很兴奋,围着枣树转来转去,想方设法,去摘打变红的枣儿,可无奈我们俩个头太低,又苦于没有长杆作工具,怎么也打不下枣儿来。折腾了半天,我忽然灵机一动,决定发挥自己准头还可以的特长,在地上捡了块砖头投掷于树枝,想打下枣儿来,不料砖头落下来时恰恰砸在妮的头上,顿时流出殷红的血来,可她却没吭声,连抱怨的表情都没有,而我却被吓得跑回家了,之后好多天都没敢再回外婆家。虽然我现在们俩都人到中年了,但对几十年前的这件事还是那么记忆犹新,在聊天时还经常兴致勃勃地谈起,当年的血腥事件已经变成了美好趣事,变成了加深姐弟俩亲情的催化剂。

表姐妮特别能吃苦,而且是冰雪聪明。妮自小就特别聪明伶俐,特别爱看书学习,因而成绩也就特别优秀,尤其是数学,更是一流,这在我们村里可是有口皆碑,也是我学习的榜样和心中的偶像。 在1977年恢复高考时,她以全县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省电力学校,在村里引起了轰动,我也跟着兴奋异常,感到非常自豪和骄傲。当年的招生录取率很低,毕业后又能保障分配,所以就是考上中专,也就意味着有了铁饭碗,其重要意义丝毫不亚于现在考上清华和北大。当时,舅舅家里经济很拮据,妮上学的行李和学费都一时难以解决,幸好那年我姐姐刚结婚,有用彩礼置办了一些嫁妆,母亲就拿出一套姐姐的新被褥和三十元钱给表姐妮上学用,难题才算得到了解决。为此,妮在心里一直感谢我母亲对她的帮助,毕业分配后,对我父母亲特别亲,象亲闺女一样。我母亲去世后,妮还特地将我父亲接到她家里住,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表姐妮求学之路非常艰苦。她考上的第二年,表哥也考上了师专,家里的经济状况就更加窘迫了,好在表哥上的是师范院校,助学金比一般学校高些,可以在节衣缩食的情况下,省下一部分给他妹妹用。他们就是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完成学业的。妮回忆说,当时在学校吃饭实行的不是食堂制,而是份饭制,每顿饭都由宿舍集体领回来,进行平均分配,不管是否能吃饱,反正就那么多了,所以每天感觉总是半饥不饱的,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吃饭都已如此,零花钱等费用就更别提了。妮回忆道,当时就怕和同学相跟着上街,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出去一次,在一般情况下是从不出校门的。在很多的时候,别的同学坐公交车往返,而她却为了节约一毛钱而经常步行。

表姐妮亲情观念很浓,帮助家人是总是慷慨解囊。妮参加工作后,尽管工资很微薄,每月不过三十五元左右,尽管刚参加工作急需添置很多生活必需品,但她就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资助正在上大二的我和正在上大一的弟弟,共计给我们兄弟倆资助了有一百多元吧,患难之中见真情,拮据之时钱珍贵,现在想来,依旧让我感到温暖和感动。表姐妮对自己的父母和兄姐,甚至对自己的侄儿外甥,对给予了很大的经济资助,以至于侄儿外甥在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经济问题时,形成了对她的依赖,成为解决缺钱问题的依靠。我对此持有异议,对她说以后再不能这样了,自己年龄老了,孩子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不能再舍身去帮助别人,应该为自己留点积蓄和后路。她这次住院,花费很大,可借她钱的侄儿外甥却连还点钱的意思表示都没有,更别说给予资助了,这很让人伤感。现在的年轻人太缺乏感恩的心,把长辈对他们的帮助和资助看作是理所当然的,看作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想来想去,让人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所以,在医院和她聊天时,一再劝告她不要再那么私心眼了,借出去的钱一定要敢于用适当的方式去催要。再说了,过多的资助别人就会造成别人对你的依赖,从而减弱别人的经济自理能力,对别人是有害的,同时也害了自己。

表姐妮是个非常乐观和坚强的人。无论生活中遭受多少磨难,遇到多少挫折,妮都始终保持乐观主义精神,用内心的坚强和脸上的微笑面对生活,面对人生。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很早就疾病缠身,以至于在四十岁时就病退在家了。后来姐夫不幸患病,做了两次生死悠关的大手术。在姐夫住院的日子里,在可能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在家庭支柱可能倾倒的压力之下,她所经受的精神煎熬之烈,所经受的心理折磨之痛,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妮后来告诉我说,她当时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想从病房的窗户跳下楼一死了之。闯过难关后,她对生命有了很深的感悟,更觉生命的珍贵和生活的美好。

表姐妮回家的时候,由于我正在开会,没能亲自送她去车站,感到很遗憾。在电话中得知她已经平安到家后,我牵挂的心才放了下来。姐姐,愿你早日康复,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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