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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度年谱简编(连载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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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1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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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度(968-1041)字公量,原名玄,因避宋皇始祖玄朗讳改,史亦见记为盛元者。其家世居应天府虞城(今属河南商丘),曾祖珰任吴越国余杭县令后徙杭州。祖名讳史书中暂未查见,各地家谱记载不完全一致[1]。父豫,从钱俶归宋,官终尚书度支郎中,安徽铜陵天门镇仍存其墓。盛度端拱二年(989)进士及第,初补济阴尉,得拜参知政事,高知枢密院事,以太子少傅致仕,卒赠太子太保,谥文肃。盛度历太宗、真宗、仁宗三朝为官,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始终胸怀社稷、心系苍生,其功在当代、利在长远者至少有三:一是完善科举制度。宋初首倡恢复四科取士,在重视诗赋记诵的同时,一体推进教育、管理、军事、法律人才的选拔,“对士人的人生追求和社会时尚起着导向作用”,另在严密考试流程、细化评判标准等方面积极建言献策。二是改革盐法兴利。宋朝经济繁荣,号称“富宋”。其中盐利一直是朝廷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天下之赋,盐利居半”。盛度终其一生念兹在兹,并较早地提出运用商品经济思维和方法管理盐务。三是心系国防安全。北宋始终笼罩在北之契丹、西之党项的威胁下。盛度32岁跟随真宗驻跸大名,随即“奉使陕西,参质汉唐故地,绘为《西域图》以献”“复绘《河西陇右图》以献”,并多次上疏论边事、上边计,为安定边疆、巩固国防作出了重要贡献。
盛度好学,家居列图书,每归未尝释手。尝奉诏同编《续通典》《文苑英华》,注释御集。有《愚谷》《银台》《中书》《枢中》四集,又有中书、翰林二制集,惜今只有数量极少诗句、奏议留传。
收集整理散见于史、志、文、家乘等有关盛度的史料,系统梳理其生平事迹很有必要,这对研究北宋政治经济社会不无裨益。
【接上篇】 真宗景德元年(甲辰,1004),37岁
梁灏曾向宋真宗褒荐盛度。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六:先是,上召翰林学士梁颢夜对,询及当世台阁人物。颢曰:“晁迥笃于词学,盛玄敏于吏事。”上不答,徐问曰:“文行兼著如赵安仁者,有几?”颢曰:“安仁材识兼茂,体裁凝远,求之具美,未见其比也。”既而颢卒。(七月)乙酉,以知制诰赵安仁为翰林学士。玄,余杭人也。后改名度。
闰九月,开封府判官、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度谪监洪州税。
《宋史》本传:坐决狱失实,降监洪州税。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七:初,开封尉张易捕盗八人,送左军巡,狱成坐流,既决,乃获真盗。御史台劾问得实,前知府梁颢已卒,(闰九月乙卯)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玄责监洪州税,推官、赞善大夫李湘责监永丰税。
《开封府尹题名记》:是年,前任梁灏于六月病卒,后任陈省华十月权知(开封府),此空窗期应是“度坐决狱失实”。闰九月谪即证。
【按】
①《北宋经抚年表》记盛度“知洪州”,主政一方,应误。
宋代地方行政管理机构,实行路、州府军监、县三级管理体系。监系由理财之区,跻入治民建制单位,实际地位次于府、州、军。北宋同下州的监只有桂阳监、陵井监、富顺监、大宁监。由此可知,盛度此时非为州、监长贰,应为监当官。《宋史》记“监当官,掌茶、盐、酒税场务征输及冶铸之事。诸州军随事置官。”监当官一般由文臣选人、武臣三班使臣差充,以及京朝官责降充之。
《宋史》《东都事略》均记盛度“降监洪州税”,与贬谪更符,苏辙《东轩记》言:“监税本闲官,岂足以淹贤俊。文臣为监税,多以为屈辱而不肯就。”如按《北宋经抚年表》,从开封府的属官调整到知洪州的一方大员,岂非重用,何来贬谪?
②同样有吏才的梁灏对盛度十分肯定,当面向真宗褒荐,称“盛玄敏于吏事”。可惜,梁灏卒于任上,难以再为盛度把关定向、遮风挡雨,否则盛度不至被贬。
梁灏(963~1004),字太素,郓州须城(今东平州城)人,出身宦家。雍熙二年(985年)乙酉科状元。灏有吏才,每上朝进奏,辞辩明敏,对答如流,真宗甚为嘉赏。群臣奏章,多教灏参议。景德元年(1004年),任开封知府。同年6月,暴病卒,时年42岁。灏有三子,长子固于梁灏中状元之日出生,后也高中状元,人称“父子状元”。
真宗景德二年(乙巳,1005),38岁
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度监洪州税期间,撰策建议增设四科取士。
《宋史》本传:初,度谪洪州,建请复贤良方正科,又请建四科以取士,曰博通坟典达于教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科、明晓法律能按章覆问科。既而用夏竦议,置六科,其议亦自度始。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传》所称度请复贤良方正科,误矣。盖贤良方正科,其复已久,度更欲广其科目。而景德二年所置六科,实用度议,故度虽在谪所,真宗犹令度撰策目以进也。及仁宗用夏竦议,更置六科,其科目尚多取度所言者,故《传》云其议亦自度始。
盛度自监洪州税,起知建昌军。
《乾隆建昌府志》卷二十四:盛度,(景德)二年知军,有传。
《文献通考》卷一四·征榷考一四五:监当使臣、京朝官并三年替,仍委知州、通判提举之。
【按】
起复,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官员遭父母丧,守制尚未满期而应召任职,如《宋史·郑文宝传》记“丁外艰,起知州事” 。另一种是开缺或革职官员重被起用,如《宋史·向子諲传》记“初,邦昌为平章军国事,子諲乞致仕避之,坐言者降三官,起复知潭州  。”盛度此间起复,当属后者。
盛度能够很快起复,原因至少有二:一是监洪州税期间政绩卓著,度本善经济。二是在谪所仍忧心国事积极撰策,深得真宗欢心。
真宗景德三年(丙午,1006),39岁
盛度为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建昌军,是年有奏。
《大学衍义补》卷一一九:盛度上《边民应募为弓弩手请给田蠲徭奏》,曰:“有边民应募为弓弩手者,请给以闲田,蠲其徭役,有儆参以为正兵,而官无资粮戎械之费。”
【按】
《北宋经抚年表》记景德三年朱台符出知洪州途中卒于舟次,言其接盛度任,应误。原因盛度非为知州而是监当官,且据《建昌府志》景德二年盛度已离开洪州起知建昌军。
真宗景德四年(丁未,1007),40岁
盛度为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建昌军。
【附】
是年,盛度外孙女婿欧阳修生。《宋史·胥偃》载,“欧阳修始见偃。偃爱其文,召置门下,妻以女”。胥偃又为盛度婿(见本文真宗天禧三年条)。
胥偃,字安道,潭州长沙人。举进士甲科,授大理评事,直集贤院,再迁太常丞、知开封县。与御史高升试府进士,既封弥卷首,辄发视择有名者居上,降秘书省著作佐郎、监光化军酒。起通判邓州,复太常丞。累迁尚书刑部员外郎,知制诰,迁工部郎中,入翰林为学士,权知开封府。
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41岁
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度,或自知建昌军改三司盐铁判官。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九:五月壬戌,令官吏犯脏遇赦者奏裁,或有希望恩宥,故干科条,所在禁锢,以俟进止。
【按】
北宋地方官员实行一年一考,三年一任;加之祥符改元,“覃恩群臣”,盛度或于本年回京授差。
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己酉,1009),42岁
盛度为屯田员外郎、直史馆、三司盐铁判官。
【按】
咸平六年(1003)六月始,三司盐铁、度支、户部由各置使并为一使,命权知开封府寇准为兵部侍郎、充三司使。复置盐铁、度支、户部副使,以卞衮领盐铁,查道领度支,林特领户部。判使非奏事及有所更张,则止署按检,馀皆本部副使判官主之。三司副使自是始预内朝。
盐铁,掌天下山泽之货及关市、河渠、军器之事。元丰改制之前商税管理机构正是三司下面的盐铁部,由此进一步证明盛度在监洪州税任上政绩颇著。
真宗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43岁
盛度为屯田员外郎、直史馆、三司盐铁判官。任上,编成《沿革制置敕》《庸调租赋》各三卷。
《玉海》卷一百八十五·食货:八月甲寅,召近臣观书于龙图阁,阅《元和国计图》。三司使丁谓进曰:“唐朝自江淮岁运米四十万至长安。今江淮岁运米五百余万,即今府库充实、仓庾盈衍。”上曰:“民康俗阜诚赖天地宗庙降祥,而国储有备亦自计臣宣力也。”《崇文(目地)[总目]》里有《元和国计图》一卷。盛度为盐铁判官,奉诏编祖、宗朝《沿革制置勅》三卷,《天下户口赋税目》别为一卷。
《宋史》卷二百四·艺文三:盛度《沿革制置敕》三卷。盛度《庸调租赋》三卷。
真宗大中祥符四年(辛亥,1011),44岁
二月,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三司盐铁判官盛度诏掌起居笺奏及留司章奏。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五:辛酉,具法驾诣脽坛,夹路燎火,其光如昼,甬道盘屈,周以黄麾仗。初,路由庙南,上以未修谒,不欲乘舆辇过其前,令凿路由庙后。至是从新路至坛次,服衮冕登坛,祀后土地祇,备三献,奉天书于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并配,悉如封禅之礼。
《宋史》本传:真宗祀汾阴,仁宗在藩邸,诏掌起居笺奏及留司章奏。
四月,盛度为起居舍人、直史馆、三司盐铁判官。
《宋史》本传:改起居舍人。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五:甲辰朔,车驾至自汾阴。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五:己巳。上谓宰相曰:“朕阅唐六典,起居郎、舍人、司谏、正言凡十二员,近者此官多阙,可因覃庆,选有才望、为中外所知者补之。”于是直史馆陈尧佐、乐黄目、盛玄、王随、路振、崔遵度、陈知微、李咨、陈越等九人,悉授两省官。盛玄,余杭人,后改名度。
十月,盛度参与考试开封举人。
《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九·试官:七日,命直史馆盛元、刘锴、直集贤院初暐同考试开封举人,直集贤院钱易、秘阁校理王昱同考试国子监举人。易、昱后坐误送诸科十否者,降诸州监当。
盛度作诗送友人何蒙出牧袁州。
《宋诗纪事》卷七:盛元。元,大中祥符初屯田员外郎。《送何水部蒙出牧袁州》:文昌郎位改清资,乞领鱼符赋式微。雉省月寒慵夜直,隼旟风细喜秋归。宜春酒助新开宴,侍史香余旧赐衣。客向西山思井旧,莫教沤鸟见人飞。
【按】
①起居舍人,宋初为从六品上,寄禄官,不领本职。
②如前所述,大中祥符五年前盛度名盛玄,玄避讳书为元。《宋诗纪事》系清代厉鹗(1692-1752)编著,其中收录《送何水部蒙出牧袁州》同题诗4首,分别为晁迥、王曾、钱丕(诗题中仅以“知”替“牧”)、盛元所作,并注引自《袁州府志》。“邵氏诗词库网”收录盛诗时作者记为盛度。
康熙丁未版《袁州府志》卷十九收录《送何水部蒙出牧袁州》同题诗五首,作者分别为李虚己、孙元方、李宗谔、王曾、戚纶,其中王曾诗与《宋诗纪事》内容一致。李鹗所引的府志应是其他版本。
据《宋史》,何蒙以水部郎中出知鄂州在祥符改元前后,以太府少卿知袁州在祥符四年。从该组送别诗的内容来看,应是作于何蒙知袁州行前(何蒙或在三年秋接到任命消息,约在四年春三月正式到任),诗题与何蒙正式履新时“太府少卿”不合,应是送别在前、加官在后所致。
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45岁
盛度由盛玄改名,为起居舍人、直史馆、三司盐铁判官。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九:闰十月壬申,诏:“圣祖名,上曰玄、下曰朗,不得斥犯。以七月一日为先天节,十月二十四日为降圣节,并休假五日。两京、诸州,前七日建道场设醮,假内禁屠、辍刑,听士民宴乐,京城张灯一夕。”
[1]安徽多地记为“均”,江苏多地记为“刚武”,湖南多地记为“融”,浙江杭州有记“鲁”“美”、绍兴有记“晨”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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