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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序》拾趣(三)

——天妒英才,打不破的魔咒


在世俗的眼光里,

王勃是个不黯世事的天才少年。

但真黯世事的人,

只要读一下他的文章,

就会对他的“世故”佩服的五体投地。


话说1300多年前,

南昌都督阎伯屿在滕王阁重建之日,

遍请天下才俊设宴庆祝。

本想让女婿显示一下才华,

没成想一个年轻人不识大体,

冲了他的彩头。


其实王勃根本不知道阎都督另有安排,

只因为主持人客气了一下,

他就当仁不让。

如果事前谁跟他说一声,

断不会有此误会。

巧就巧在,

事前也没有人知道王勃

有这么大的才情和胆量,

所以任由接待办把这个活动

按步就班地推进。


本来这种宴会上的致辞,

都是现场发挥的客套话,

就算让他讲几句也影响不大。

没成想这些客套话,

一从他嘴出来,

顿时语惊四座: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

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

十旬休假,胜友如云;

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

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家君作宰,路出名区;

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这段话,

夸了地方和地方领导,

以及到会的所有佳宾,

再狠狠地自我谦虚了一把。

关键是这种世俗的马屁话,

被他魔幻般地写成了千古奇文,

把所有到会的客人赞美的,

瞬间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自然,

一番夸赞、谦虚以后,

也是无限灵感涌上心头,

少年笔走龙蛇、文思泉涌: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绝妙佳句信手拈来,

最绝的是下面两句: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

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

两句话写了四个典故和十几个名人!

包括汉武帝的叔叔刘武和

刘备、陶渊明、曹植、司马相如、卓文君、谢灵运等等!


此刻,

王勃也想到了自己多才多难的一生:

六岁出口成章,

九岁《指瑕十卷《汉书注》缪误。

十六岁就成了朝庭命官,

但写《斗鸡赋》被坐罪免官。

后又授虢州参军,

再因私杀官奴二次被贬,

父亲也因此受牵连被贬。

所以,

这种感叹又有谁能体会: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

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不过,

没有人能想到的是,

一篇美仑美奂《滕王阁序》,

居然耗尽了王勃一生的时运。

在看望被贬的父亲后,

还没回到家里就溺水身亡了。

王勃死后13年王之涣出生;

死后22年孟浩然出生;

25年李白、王维出生;

36年杜甫出生。

如果王勃活到60岁,

他将能看到开元盛世,

开启盛唐的文坛领袖必定是他!

他来人间一趟,

惊鸿一般短暂,

夏花一样灿烂,

一篇奇文成了永恒绝唱: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结束之前,

我真的忍不住想多说一句:

如果你的孩子还很小就什么都懂,

可能确实需要多一个心眼!

如果不太聪明,

那也要庆祝一下。

因为,

他至少不是什么天国大帝,

下凡来人间渡劫的主,

而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往往可以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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