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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轴线史话】百年光影天安门

反复补充修改,终于定稿,应该是目前所有关于天安门的文章中,图片最丰富、文字最详实的一篇。

本文以百余张带有天安门影像的老照片为线索,串联起自清末开始一百多年间发生在天安门几乎所有的历史事件,有的众所周知、有的鲜为人知 。文中几乎每一张照片都有注释及相关背景,其中有些照片还非常稀有少见。

文章有点长,别着急、慢慢看,看完去给娃娃们讲故事。

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中国闭关锁国的大门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彻底打开,西方的各种现代文明随之涌入,摄影术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传入中国。本文依据近代中国不同的历史背景以及摄影发展的不同阶段,将1840年至2020年间分为了四个时期进行讲述:

1860年10月24日,一位意大利摄影师登上了北京的正阳门(老北京人爱称呼为“前门楼子”),拍摄了一张以大清门及周边区域为主体的“全景照片”,照片分为六次曝光最终拼接而成,效果非常成功。

(图1)

这名摄影师名叫“费利斯▪比托”,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张全景照片最终被中国摄影界以及北京史学界载入了史册,不是因为相片中的主体“大清门”,而是其后面的那座建筑,那个在整张全景照片中几乎看不到的身影——天安门,这是天安门第一次进入摄影师的镜头,第一次被定格在了光影胶片上,从此天安门走进了普通民众的视野。

下图是将图1中间局部放大后,便可以清楚看到远处的天安门城楼。

(图2)

【天安门的第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日期10月24日,是一个视频资料中提到“比托相册”在英国拍卖时显示的,应该不会有误。

下图是比托在1860年10月29日拍摄的天安门局部照片,这张照片是我在一份资料中无意间发现的,之前所有网络及文献都没有出现过这张照片。当时比托的注释为:Entrance to Winter Palace iPeking,October 29, 1860。

(图3)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离开北京逃亡陕西,紫禁城变成一座空城。侵略者长驱直入从金水桥进入天安门,直达紫禁城。(图4图5)

(图4)

(图5)

(图6)侵略者在天安门前合影,看不出

哪个国家的,远处是长安左门

(图7)日本军官在天安门城楼前合影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很多国外的摄影记者以及摄影师都跟随部队进入北京,他们拍摄了大量的照片,这些都成为早期的北京以及紫禁城的影像资料。

(图8)日本随军摄影师小川一真拍摄的天安门

不过这个时期的天安门非常破败,城墙上大面积的墙皮都污损剥落,也映衬着当下大清帝国的国势衰败岌岌可危。

(图9)

1912年大清王朝灭亡,中华民国建立。从此普通民众也可以在天安门前自由往来。

(图10-1)

(图10-2)

(图11)

(图12)
1917年的天安门,一个黄包车夫
拉着客人经过天安门

1919年一战结束,巴黎和会召开,强加给中国很多不平等条约。5月4日,北京三千多学生在天安门前集会并举行游行示威,并逐渐扩展至全国,这就是著名的新民主主义运动的开端——“五四运动”。(图13)
(图13)

1919年11月12日,福建发生“台江事件”,日本人沿街打砸抢、制造事端却反诬中国人所为。1919年11月29日,北京高校学生3万余人于天安门前集会,声讨日本人的暴行。(图14)

(图14)

1925年孙中山在北京去世,民国政府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图15为灵柩经过天安门。

(图15)
1926年为纪念孙中山逝世一周年,在天安门前搭建了牌坊。

(图16)

天安门城楼上挂出的
第一张人像照片——孙中山
1928年北伐战争胜利,天安门挂起了孙中山的画像,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挂起的个人照片,有传说袁世凯称帝时曾挂过他的照片,但未见照片佐证。(图17)

(图17)

天安门城楼上挂出的
第二张人像照片——蒋介石

1932年,天安门城楼上挂上了总统蒋介石的巨幅画像。这一年“伪满洲国”在日本的操控下于长春成立;此前一年中国共产党以瑞金为中心的赣南、闽西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图18)

(图18)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占领北京城。12月13日,日军攻占了当时中华民国的首都——南京,并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13日当天日本侵略者在天安门城楼上挂出了“祝南京陷落”的标语。(图19)

(图19)
1937年12月14日,在日本侵略者的操控下,以一群汉奸为首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下辖北平、天津、山西、河北、河南、山东。(图20图21)

(图20)

(图21)

伪政府成立当天在天安门举行了庆贺仪式,众多“迷茫”的市民被要求前来参加。(图22)

(图22)

1938年日伪时期,天安门上贴出“建设东亚新秩序”的标语。(图23)

(图23)

1945年,日本侵略者投降,抗日战争结束,北京重新回到中华民国管辖。天安门城楼上重新挂起了总统蒋介石的画像,以及四个大字“天下为公”。(图24图25)

(图24)
(图25)
1947年5月,北平青年学生聚集到天安门开展“反饥饿、反内战”斗争的游行。(图26)

(图26)

天安门城楼上同时
挂出了9张人像照片

1949年1月31日北京和平解放,2月12日元宵节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庆祝北平解放大会”。天安门城楼上挂起了毛泽东、朱德、聂荣臻、叶剑英等领导人的画像。这是天安门第一次挂上毛主席的画像,也是唯一的一次同时悬挂多人的画像。绘制者是当时北平艺专的师生们,主笔是董希文,他也成为绘制天安门城楼毛主席画像的第一代画家。(图27图28)

(图27)

(图28)

1949年7月7日,在纪念“七七”抗战十二周年大会上,毛泽东与朱德的巨幅画像并列挂在天安门城楼上。(图29)

(图29)

1949年,为迎接开国大典,天安门城楼和广场进行了清理整修。六千多名共青团员、青年学生踊跃参加清理天安门广场的劳动。天安门前的人行道换成水泥砖铺面。(图30-图32)

(图30)

(图31)
(图32)
1949101日下午3时,开国大典隆重举行,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图33-图36)

(图33)

(图34)

(图35)

图36是由前苏联摄影师米科沙在开国大典当天拍摄的,由于此前出现的彩色天安门照片均为手工上色,而这张是完全用彩色胶卷拍摄,因此成为历史上第一张完全意义上的彩色天安门照片。

(图36)天安门第一张真正的彩色照片
开国大典当天在天安门前举行了新中国第一次的阅兵式,解放军方队迈着雄健的步伐通过天安门接受检阅。此时天安门城楼东侧的标语是“中央人民政府万岁”,一年后才正式改为“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图37图38)

(图37)

(图38)
首都30万军民在天安门广场参加开国大典,欢庆新中国的诞生。(图39)

(图39)
从1949年到2020年,天安门城楼上一共挂过8个版本的毛主席画像,每个版本都对应着一段时期,所以一般从照片中的画像也能反推出照片的背景年代。

图40这幅毛主席画像虽然只在1950年5月1日挂了一天,但它成为了第三个版本的画像。

(图40)

1950年至1959年每年国庆节都会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大规模的庆祝仪式。
以下3图为1950年国庆节阅兵仪式。(图41-图43)

(图41)
朱德总司令检阅部队。此时天安门城楼东侧的标语已改为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图42)
骑兵方阵通过天安门城楼
(图43)
步兵方阵通过,远处是当时尚未拆除的“长安右门”
图44为少年儿童方阵通过天安门后绕行长安右门,这个场景就成为两年后拆除长安左门右门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这两个门挡了人民群众游行队伍的路......”。

(图44)

天安门唯一挂过的外国人的画像

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3月9日在天安门广场为斯大林举行100万人参加的追悼大会,斯大林的半身像出现在天安门城楼上,这是天安门唯一一天唯一一次悬挂了外国领导人画像,这也看出当时的中苏两国正处于火热的“ 甜蜜期”(图45图46)

(图45)

(图46)

1956年国庆节,阅兵式在大雨中进行,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国庆阅兵中唯一一次雨中阅兵。(图47)

(图47)

1958年初中央领导人发动了大跃进运动,“超英赶美”的奋斗目标、亩产万斤粮的“卫星”、 全民“大炼钢铁”,这些都成为那个年代最深刻的回忆。

1959年国庆节,“大跃进万岁”出现在群众方阵中。(图48)

(图48)

从1949年到1966年期间,天安门并不是每天都挂毛主席画像,只有每年“五一”、“十一”才会悬挂。

下图为五十年代平常时期的天安门,上面没有挂毛主席画像,也没有八盏大红灯笼和八面红旗。一位幼儿园老师领着一队小朋友在广场上游玩,这群孩子到今天也是60多岁的老人了。长安街上人和车都不多,也没有栏杆,想去天安门过马路就直接到了。

(图49)

1966年8月中共中央决定,天安门城楼上的毛泽东主席画像开始每天悬挂,并于每年国庆节前要更换一幅新的。

这幅毛主席画像高6米,宽4.6米,加上像框,总重量达1.5吨,这是在亚洲最大的手工绘制的肖像。
(图50)就是2013年9月底正在更换毛主席画像,天安门同时出现两幅画像的场景也是很难得的。

(图50)

1966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这场“十年浩劫”给和平时期的中国带来了沉重的灾难。那时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狂热的人们经常会聚集在天安门广场,手持'红宝书',大跳“忠字舞”,等待着毛主席的接见...... 
王蒙在小说《狂欢的季节》中曾这样描述文革:“革命就是狂欢,串联就是旅游”。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狂欢也许正是一群人的孤独。(图51-图53)
(图51)

(图52)

(图53)
(图54)

(图55)

(图56)

那时候全国人民都以能到天安门前拍照留念为最光荣最珍贵的时刻。(图57-图59)
(图57)
(图58)

(图59)

1966年河北邢台发生强烈地震,波及到北京,导致天安门城楼严重损坏变形。1969年底国务院决定将城楼彻底拆除并原址重建。图60为1970年建成的新天安门城楼。

(图60)

1976年注定成为新中国最为悲怆的一年,国家三位领导人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去世。7月28日唐山发生大地震,造成24万人死亡,位列20世纪世界地震史死亡人数第二,仅次于海原地震

1976年1月8日,周总理与世长辞,1月11日灵车经长安街驶往八宝山时,北京百万群众自发到长安街旁目送总理离去,这就是让一代人永远难忘的场景“十里长街送总理”。

(图61)

1976年周恩来去世后,人民群众自发到天安门广场悼念周安来,声讨“四人帮”(图62-图63)

(图62)

(图63)
197699日,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918日下午三时党和领导人国家及百万群众聚集在天安门广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现场气氛沉重悲痛,当场有3000余人昏厥倒地。(图64-图66)

(图64)

(图65)
(图66)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召开,全会进行了拨乱反正,此后“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开始,中国真正转向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从此开启了新的时代。

下图为1979年拍摄的照片,天安门告别了狂热与喧嚣,转向了平和与发展。照片中出现了当时很常见的“挂车”式公交车。

(图67)

下图是八十年代拍摄的一张航拍照片,这个角度的天安门也是非常雄伟壮阔的。

(图68)

自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亲自按下电钮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后,升降旗的过程一直都是电控装置完成,主要是北京供电局派专人操作。

1977年5月开始,成立了“国旗护卫班”,升降旗全程从最开始的2人,之后改为3人,最后到1991年成立了由36名武警战士组成的“国旗护卫队”。2018年1月1日开始,升降旗的任务改为由“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队”执行。(图69-图71)

(图69)1983年三名武警战士行进在升旗的路上

(图70)
(图71)


        从1984年开始,每遇建国“逢五逢十”的年份,几乎都会举行盛大的“国庆阅兵”典礼,这既向全世界展示了我们强大的国力与军威,也让全体国人提高了民族自豪感与国家向心力。

1984年10月1日,庆祝建国35周年的盛大庆典在天安门广场举行,这是文革后的第一次国庆阅兵,非常令人难忘。(图72)

(图72)

1999年10月1日,共和国50华诞,天安门广场举行盛大庆祝活动(图73)

(图73)
2008年8月8日,世界瞩目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焰火“大脚印”从中轴线南端的永定门一路向北直到“鸟巢”,寓意着中华民族从历史走向未来,这一刻全体国人心中都充满了无尚荣光与自豪感。下图为焰火经过天安门广场上空。

(图74)

2009年10月1日,建国60周年阅兵庆典隆重举行。(图75)

(图75)
2019年10月1日,共和国70年华诞,盛大庆典如期举行,天安门广场树立起两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

(图76)

现在,天安门已经走入了万千国人的镜头,有的新婚夫妇会来这里拍婚纱照,有的家庭会到这里来拍全家福,有的会到这里给孩子拍满月纪念照,有的旅行者会到这里拍下旅途最难忘的瞬间,有的知己好友会到这里合影作为友谊的见证......每个中国人都以和天安门合影为最快乐的事情。(图77-图100+)

(图77-图100+)

往昔只待追忆,历史不容忘却。天安门,从最初的一座普通皇家建筑,历经百年沧桑岁月、兴衰荣辱,一步步走上“神坛”,最终成为我们这个国家的标志与象征。

每个中国孩子从小都会唱她的歌曲、学她的文章、看她的照片、听她的故事,天安门的崇高与神圣势必将在每一代国人心中永远传承下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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