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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无奈: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人生就像一趟旅途,在沿途中不断有人相遇、相知,也不断有人离开,甚至余生再也不见。如今交通再发达,曾经炽热的友情和爱情,也还是会输给距离、输给现实,更何况古代千山万水的阻隔了。

在古时候,车马很慢,山水很远,朋友离别后,余生或许再难相见,若隔数年后,人事变迁,能得偶然相逢那自是一种岁月的恩赐,当久别的老友,面对彼此被岁月斑驳的容颜,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聚散苦匆匆,相逢和离别是古今永恒的感情话题。

在唐朝时一位著名的诗人,在与好友分别数年后,偶然相遇在一家旅店,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云阳馆与韩绅宿别

司空曙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
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看这首诗的题目便很容易读懂,这是唐代诗人司空曙在云阳(今陕西泾阳)的一家旅店遇到故友,此一重逢,已距离上次见不知面隔了许久,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好像是在梦中,互相急切问询分别岁月里各自的遭遇,在孤灯寒雨中,两位老友,只能在今夜相聚,明天又要各自奔向天涯,只能把万般不舍之情倾泻入酒杯之中。这就是人生,彼此都在匆匆赶路,相逢本就是一种恩赐了。

司空曙是唐朝著名诗人,是唐朝“大历十才子”之一,也是另一位大历十才子卢纶的表兄弟,而且是一位才华与品格俱佳的诗人,他生性耿直,不拉帮结派,也不攀附权贵,所以仕途坎坷,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浩劫,官职最大也就到了左拾遗。所以他终其一生几乎都是在漂泊之中,人生若浮萍,聚散难期,更为他的诗增添了几分真挚的感情。

其实在大历十才子中,司空曙虽然不像钱起那样是大历十才子之冠,但他的诗“性价比”很高,经典诗篇也比较多,比如这一首《云阳馆与韩绅宿别》,就是他代表作之一。

这应该是司空曙在贬谪途中的旅馆内遇到多年未见的故友,激动感慨之余,两人借着烛光叙旧寒暄之时所写,明天两人各自奔赴前路,不知余生还能否相遇。所以这首诗读来,不仅仅是聚少离多的惆怅,更是一种悲叹之语。

有贬谪就有羁旅,有羁旅就有萍水相逢,有相逢就一定有离散。

司空曙与故友江海一别,山川相隔,不觉经年,容颜已变。这在车马不便利的古代是不足为奇的,即便是通讯和交通发达的今时今日,又有多少友人可以时时相见呢?同一座城里的人,也是各种忙碌的借口,难得一聚,更何况古人山川相隔,只能书信往来呢?在最孤独的时候,也只能望着月亮和故友的方向苦饮几杯浊酒而已,不像如今,即便不能相聚,但一个电话,便能互诉衷肠。

可正是古时交通的不便利,才使得古人朋友之间的那种情谊,更加深厚,他们更加珍惜相聚的日子,一旦分别,重逢难期。岁月给每个人不同的经历,而这些在好友心中也是最挂念的部分。

“乍见翻疑梦”,分别久了,对彼此的思念已经麻木,对过往的回忆也渐渐变得模糊,即便偶然相遇,也会只恐相逢在梦中;“相悲各问年”,真见面了,眼前人早已非记忆和梦里的那个少年,已然是多情多病一衰翁,岁月无情在彼此身上刻下了烙印,然重逢更多了一份感慨。

和朋友分别之后,有多少夜路只能独自在孤灯寒照雨中前行?此番重逢,才诉旧日相思意,又怀明朝离别恨,举杯言欢的时光总是须臾即逝,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宿别。分别的日子里,虽然互相联系不多,但那份情在日思夜想里发酵成酒,即便大部分日子里只能独品,也假装你正微笑着坐在我对面。

珍惜与朋友亲人相聚的日子吧,因为相隔的山川距离不会因为交通的便利,也不会因为通讯的及时而淡化,这些永远取代不了彼此面对面的倾诉和畅饮。我们更不知道明天意外和惊喜哪个会降临,珍惜当下,珍惜彼此吧!

作者 | 素心(部分来自爱瑋儿打卡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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