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末,难得的休闲时光,我把母亲放到轮椅上推出去晒太阳,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另一个地区的陌生号码。
因为这段时间各种骚扰电话比较多,出于习惯我按下了拒绝键,几秒钟后电话又打来了。
我接听了:喂喂地说了两声,对方说你是xxx吗?我说是的你是哪位?他说我是xxx啊,由于这个名字太陌生,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见我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说我是表哥呀小时候我们还争抢过陀螺呢?
哦,这下我终于想起来了,他是我二姨妈的独生子也是我的表哥,小时候因为羡慕他的玩具陀螺而跟他抢着要,还被他打得哭了起来呢。
我们已经有十六七年没有见面了,难怪他的声音甚至他的名字(我都是叫他表哥从来没有直呼他的名字)我都感到很陌生了。
于是我改不了生性爱揶揄的秉性,说:哦哦我的大表哥,活该今天出太阳了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起了我这个穷表弟呢?
他说我儿子下个周末在老家举行婚礼,你转告一下你哥,到时候你们兄弟俩一起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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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命好,嫁给了在食品部门工作的二姨丈,不像我妈和我爸,两人都是农民。
由于家境不错,这个姨表哥自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父母疼爱,爷爷奶奶更加疼爱,由此给他养成了嚣张跋扈的秉性。
记得七岁那年的大年初二,我和我哥跟父母去外公家拜年,二姨一家三口也来了。
这个姨表哥还带来了一个好看的塑料陀螺,对于这个新奇的东西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于是嚷着要,他不给,我那时候很调皮,于是趁他不备一把抢夺过来,然后跑开了。
大我两岁的他很快就追上来,然后跟我索要回去,我不肯放手,在我们争夺过程中,他用玩陀螺的绳子狠狠地朝我脸上抽来。
我痛得哭起来,脸上火辣辣的,至此,我才知道这个姨表哥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以后再也不跟他玩了。
表哥比我哥小几个月,但他从未叫我哥为表哥,而是直呼其名,直到这次打来电话,也还是没有改变。
与表哥相反,不论是二姨还是姨丈,他们对我们一家人还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二姨,经常借着便利,把姨丈从单位里拿到的食品,抽出一些给我们送过来,这在物质还很贫乏的年代,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帮助。
因此,还在小时候,每次二姨来我们家,是我们孩子最觉得开心的事,因为我们知道,她肯定又要给我们带来好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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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丈去世得比较早,几年后,二姨也跟着走了。
在他们病重期间,我们一家人都去探望过,特别是二姨,在她住院的日子,由于表哥表嫂工作忙,我和我哥还轮流去护理八九天。
姨妈走后,我们和表哥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冷了,第三年,我哥的女儿考上大学,学费很贵。
之前我哥听从他人的建议,把仅有的十来万块钱放高利贷给别人,这时钱收不回来,无奈之下只得向表哥借五千块钱救急。
表哥一口拒绝,说资金周转困难,然后再没有多说一句。
表哥当时开了一个中型粮油批发店,专门供应给各个饭店,以及便利店。
按照我们的想象,这个钱他不可能拿不出来,也许在他的印象里,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贫穷,借了钱给我们恐怕是肉包子打狗吧。
此事后的第二年我父亲病故了,我们打电话通知他来参加葬礼,他口头上说好的好的,然后便没有了下文,不仅人没有来,礼金也不出。
他所在的城市离我们这里有一个钟头的车程,不是很远,不知道他缘何对我们有了这样一个冷漠的态度。
再往后几年,我表姐(舅舅的大女儿)的儿子结婚,我和我哥嫂都去参加婚礼,这个姨表哥没有来,只有他老婆来。
这个表嫂我才见过两回,一次是在她和表哥结婚时,另一次是在二姨的葬礼上,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这次表侄的婚礼上,她穿金戴银的,很是一副贵妇人的样子。
基于前面的种种原因,我尽量避开与她相见,所以也就没有跟她打招呼了。
我不知道我哥嫂有没有跟她打招呼,但凭着想象,我想他们是不会主动向前迈出第一步的。
特别是我那个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嫂子,如果她能够主动跟人家示好,估计太阳也会从西方升起来了。
因此,前两年我侄女结婚时,是她坚决不邀请这个姨表哥来参加婚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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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我们商量去还不去参加表哥喜宴时,嫂子站出来了,她说她家坚决不去,要去你家自己去。
想想这个姨表哥的过往,确实有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地方。
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这说明表亲关系除了第一二代还相认外,再往后就变成路人了。
可是我们还只是第一代,而且他的姨妈姨丈,也就是我的父母还健在,他就已经对我们这个态度了,是不是做得有点儿那个了?
我想我哥是不会去了,因为他是妻管严,就算他有心再续这个亲缘,但他却没有这个胆量违抗他的女人。
而对于我来说,如果我不去,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人家对我们不恭在先,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但如果真的不去了,似乎又觉得有点绝情,毕竟人家一直以来就是这个德行,又不是仅仅针对我们这一家人。
在表哥走过来的大半生里,我们几乎所有的亲戚,又有几个对他有好评的呢?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释然了,多大的事呀,还不是一咬牙就过去了?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征求了我妻子的意见,妻子才嫁给我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表哥一面,所以她不置可否。
最后她还是说了:哥嫂对我们不薄,如果去了,恐怕会引来嫂子的不满,她哪个古怪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懂。
这样吧,我们人不去,只是背着哥嫂偷偷地给出了礼金,如何?
我听了后一拍双手,说还是这样子最好,就这样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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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婚礼进行的前一天,表弟(舅舅的儿子)打来电话,问我们明天去参加婚宴时是走高速路还是普通路?
如果走普通路的话他想坐我们的顺风车,因为这样他还可以节省了一些油费和过路费,只是这样我们会多走了十几公里路。
我把这些日子所出现的种种情况向他和盘托出,表弟说:去吧怎能不去呢?再怎么着也是亲戚一场。
再说了,像他(姨表哥)这种人真的没必要跟他计较,否则人们会说我们是与他一般见识了。
表弟还说表哥去年得了脑溢血,人差点就没了,抢救过来后,现在还拄着拐杖走路,每走两步一后退的。
你们趁此机会去看看他一下也好。
后来,在表弟的劝解下,我哥也决定去参加婚宴了,只是嫂子仍是犟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
她说:表弟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们又不是不明白,换做是我也会这么说,只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们去了。
于是第二天,我和妻子,还有哥哥三个人去参加了表哥的喜宴。
对于我们的到来,表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只是一改以往冷淡的态度,两公婆对我们变得很热情了。
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也许经历了诸多世事,人也慢慢变得和善了。
期间,他绝口不提那些对我们来说是不愉快的往事,或许他这是刻意回避的,或许人家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至于是哪一种,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宁愿他这是第二种,即使坏,也坏得真实,不希望是那种把阴暗的一面掩藏起来,而给人以某种表面上的虚情假意的好。
看完了这个真实的故事后,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不同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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