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来
我应该是喜欢冬天的。
小时候冬天也怕起床,睡在用自家棉花弹的棉被里,暖烘烘的,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妈妈在厨房做饭,扯着嗓门一遍遍喊我和姐姐起床,我们不想起,便把脑袋藏进棉被里,装作没听见。妈妈做好了饭,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踩着急促的步子走进房间,把衣服丢在床上,顺手又掀起被子,嘴里说道:两个懒鬼哩,太阳都出了,还不起来,吃饭呢。我和姐姐便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哆哆嗦嗦地穿起衣服,嘴里埋怨着:天太冷哩,衣服太冰哩。
后来妈妈每次起床都会顺带把我和姐姐的衣服拿到厨房的灶上烘一下,等我们起床,她又把烘得暖融融的衣服送过来,闻起来总有一股淡淡的柴烟的味道,穿在身上立马暖和起来。
关于冬天早晨的记忆最多的便是厨房里热腾腾的蒸汽和妈妈用米汤水充好的米汤鸡蛋。姐姐不爱这带点腥味的东西,便从饭甑上拿出蒸好的红薯,热乎乎的,咬开一口,滑进嘴里,烫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爸爸也从田畈回来了,从锅里舀一勺热水洗洗手,然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早上也吃米饭,就着妈妈刚烧好的热菜或者前一天夜里吃剩下的鱼冻,能扒进两大碗。
冬天家里屯的最多的就是白萝卜,晚饭吃过最多的菜也是萝卜炖肉。妈妈把白萝卜切成方块,再切一点肉丝,一同放进锅里炖。熟了用家里最大的瓷碗去盛,总是满满一大碗。我和姐姐喜欢拿筷子去碗里挑肉丝,爸妈拿勺子舀萝卜汤喝,不挑不拣,有时夹到了肉丝也会往我和姐姐碗里送。那时吃肉的日子不多,偶尔割了一块肉,也是慢慢地细细地做来吃。吃完饭,洗脸洗脚,时间也不晚,一家人便围在灶台下烤柴火。柴禾是秋天爸妈从山上砍回来的茶树枝,已经被晾晒得异常干燥,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响,两端嗞嗞地冒茶树油,烟也不重,正好熏着挂在梁上的腊肉,腌鱼和腊肠。火烧得旺旺的,热气蔓延到空气里,全身上下暖和极了。
冬天还有雪,还有新年和新衣。还有母亲织好的毛线衣,毛拖鞋和毛手套。还有小伙伴一起玩的烟花筒,震天响和玩具枪。
这些应该是我对冬天最温暖的记忆了。
记得以前写过一句话:如果夏天不够热,那你吃冰的享受也就掉了一半。同样的道理,可能冬天是四季里最冷的缘故吧,我总觉得它带给我的感受却是最温暖的。
所以,我总希望每个冬天可以变得再长一些,过得再慢一些,似乎这样,温暖也会多一些。
我确定我是喜欢冬天的。
如果你依然不喜欢冬天,不喜欢它的寒风瑟瑟,万物萧条。那也没关系,再等等,春天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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