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

文/马亚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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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写香椿说：“一箸入口，三春不忘”。有些夸张，可春天里这口树叶子的味道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春风唤醒大地，田间地头顿生绿意，香椿树显得木讷一些，迟迟不见动静。当春满大地，香椿树枝头酒红色的芽儿才渐渐探出头来，这一探，就藏不住满心兴奋，树芽儿长腿一般，今儿刚露头，明儿就寸把长了。这头茬儿的香椿最是鲜嫩，红色的树芽一经折断，香气便捂不住了，顺着鼻子往里钻，久久不散。

香椿被搬上饭桌由来已久。苏武在《春菜》中写到：“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茁”；刘侗在《帝京景物略》记载，“元旦进椿芽、黄瓜，一芽一瓜，几半千钱”；《本草图经》也说，“椿木实而叶香，可啖”；谢肇淛在《五杂俎》中写到：“燕齐人采椿芽食之以当蔬”；嘉靖年间，徐光启用香椿拯救粮荒……

最简单的食法是油泼香椿。酒红的香椿芽经热水焯过，瞬间变得绿格莹莹。切碎装盘，放上盐、辣面、五香粉、鸡精，热油浇上去，刺啦一声，各色香味再次融合碰撞，一盘香气四溢的油泼香椿，再来一个热腾腾软绵绵的白面馒头，你便可以自由发挥了。

香椿最常见的伴侣是鸡蛋。切碎的香椿段与鸡蛋液打散融合，油热入锅，刺喽喽蛋液迅速膨胀，冒泡的黄饼中有绿色点缀，翻炒中香气四溢，弥散在春天的空气里。

香椿豆腐也是不错的搭配。豆腐切成小块，香椿切成碎段，都用热水焯过，凉水再过一遍香椿保证翠绿，再配以香葱沫，加盐、味精和蚝油，芝麻油提味。汪曾祺说：“香椿与豆腐，一青一白，是最鲜嫩有味的吃法”。

香椿鱼最有迷惑性，鸡蛋液加淀粉搅调料拌均匀，整朵的香椿摘洗干净，晾至微干，用鸡蛋液浸裹，等油七成热，入锅炸干。整朵的香椿尾部遇热油迅速膨胀散开，神似一尾尾张开尾巴的金鱼。

还可以做香椿拌面，摊香椿饼，做香椿酱……总之，只要香椿冒出枝头，稍微花点心思，饭桌上香椿便可“姿态万千”了。

香椿季实在很短，也就十天左右，“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如木质”。新上市的香椿芽买到几十块钱钱一斤，越是昂贵，越是馋那一口。想来如今技术发达，香椿罐头四季可买，可是再好的保鲜技术哪里比得上这春天里枝头的嫩芽新鲜呢？再说，馋的也不仅仅这香椿的味道，还有这浓烈香味里凝聚的乡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