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虚诚实为人类,
阴谋诡计做文章。
有些人,漫不经心向我诠释着人性的复杂;
有些事,悄无声息向我传递出生活的温暖……
——覃炜明
唔,这家伙
——覃炜明印象记
文|何德新
此文收入何德新专著《近似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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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朋友何德新先生三十年前对我的专访,也是我第一次就写作接受他人的访问。记得本文当时发表在我们一起主办的《红烛文学报》。我一直后悔没有保留这份报纸。近日经朋友将文字影印发到“吾乡文学公园”,才知道本文已经收入何德新先生的专著《近似胡扯》,所以得以保留。
我一直比较喜欢这篇千字访问。文字不长,但是写出了我的外貌(容易脸红),我的经历(十五岁才进城,做老师),我的写作历程(写乡村题材、母爱题材。教育题材),题材风格(平实轻松),乃至我的写作观点,还有貌似老实后边的少少狡猾。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年,但是现在读这篇专访,好像仍然能够看到我一以贯之的为人为文的态度。特别对照《活在吾乡》的文字,我觉得我一直在实践自己的写作诺言——作品要写出对社会、对人生的思考;作者要把自己的思考通过作品传递给别人,让他人从中获得某种感悟。
何德新先生不但是我的酒肉朋友,也是我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引路人。我的小著《活在吾乡》是由他帮忙整理第一稿,然后交出版社编辑再做校正的。几十年下来,很多朋友已经各散西东,唯有德新兄等十几位好友,虽然平时和我也不怎么联系,但是几乎每次回去必聚,聚则必饮,饮则半醉。推送这篇文字,也是为了回忆梧州那些文友和我的这一份难得的友情。
去年12月31日,《活在吾乡》新书发布会在梧州新华书店举行,我和何德新、邱洁玲在《活在吾乡》发布会后合影。
早就知道他了——当然是在报刊上。见面是在1983年底地市笔会上,同在一个小组讨论,有人要他发表几句言论,他连说“不不不”,一面拼命地摇着手,脸有点发红。后来笔会组织去了一次肇庆,回来后,我还没有想定怎么去做一篇文章,他的《鼎湖游记》已经赫然印成铅字了——这就是覃炜明,真要命的覃炜明。
原先他是在一所乡村中学当教师的,这几年来他一面读书,一面默默地摇动笔头,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贩来那么多灵感,摆弄摆弄又是一篇,一会儿就在报刊上霸占了五十多篇,其中有两篇还获了奖。
因为工作关系,我差不多两年没有见这位老兄了。这次见面,发现他胖了许多。三十岁,令人困惑的三十岁,他在思考什么呢?
最近他接受了我的私人“采访”,我辟头一句便问:“你感到疲倦么?我指的是写作上。”
他的回答干脆得令人嫉妒:“还没有感觉到。”好家伙,弄了那么多东西,竟无倦意,还胖了起来,可见这小子潜力大大的有。
“不过,”他说,“我倒是时常有一种困惑感和紧迫感。”
得,到底也不是那么轻松呵!
这位十五岁还未进过一次城的作者,告别了师范校园以后又登上了中学讲台,他感到写作的圈子太窄了,在自己生活的圆圈里滚来滚去,未能从全方位去体察整个社会与人生,因而他痛苦地感到没有重大突破——包括突破别人与突破自己。这对于一个具有文学野心的作者,当然有点坐卧不安了——也就是他的所谓“困惑感”和“紧迫感”。
他从童年的足迹中寻觅过灵感,他从母爱的绿树上撷取过思考,而校园的钟声撞响了他的思路,于是,他的笔又在那里涂涂抹抹了好长一段时间,并且注进了浓厚的感情。读他的作品,你不会感到压抑,你会在他的清新自然中不知不觉地进入某种境界。他是细腻的,不错,我甚至嫌他不够粗犷。去年他发表在《梧州日报》的《四等舱》,露出他的思考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的苗头。
他以写散文为主,兼写小说。他宣称他不擅长编故事,所以小说做得不好。这大概与他不够狡猾有关吧?本来嘛,不知道哪一位作家说过这样的话:“谦虚诚实为人类,阴谋诡计做文章。”虽然有点片面性,我以为这话说得还有点道理。覃炜明为人谦虚诚实,为文也谦虚诚实,所以就害怕编故事,所以一部六万字的中篇始终不敢拿出来展览。于是他主张,散文可以小说化,小说可以散文化。我疑心这是由于他写小说写成了散文而散布这个主张的。刚才还说他“不够狡猾”,现在立刻就“狡猾”了。不过,他狡猾得有道理。
他认为,作品要写出对社会、对人生的思考;作者要把自己的思考通过作品传递给别人,让他人从中获得某种感悟。
艺术的追求是没有定式的。所以他正进行多方面的探索,一手拿粉笔,一手拿钢笔,日夜挥汗如雨。
“哪一篇是比较满意的?”我问。
“还没有写出来。”他说。
好,我们等着他写出满意的作品来,千万别便宜了他。但愿不会让我们等到脖子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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