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良,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唐山师范学院教师。近来热衷于撰写回忆文章,文字素朴、真实、诚恳,以个人经历透视时代变迁,颇具可读性。故小书屋单辟一隅,以展其风采,欢迎品读。
小时候每年过了腊月初八,农村的年味就越来越浓了。
那时候家家户户养一头大肥猪,到了腊月里就杀猪,卖掉一半多,剩余部分就是过年的,用大锅一煮,过年待客(音qie)就全靠它了。
这里要说的是过年备年货的风俗,因为处在那样一个生活困难的时期,平时家家吃得都比较差,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特别多的美食只有在过年才见得到,所以孩子们都盼望着过年,不像现在的孩子们,只要想吃就可以天天过年,以至于现在的孩子们吃饭都要追着喂。
我感觉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有,唯独缺少“没有”。
我老家年货的重头戏就是那一大锅炖肉和各种各样的干粮。
先来说说那一大锅肉,煮这一大锅肉大概需要半天的功夫,煮熟之后放到腌肉专用的小瓦罐里,放到不住人的阴凉的房间中,可以一直吃到阴历的四、五月份。
会做肉的人家那肉煮得可真叫香,赶上过生日或端午节,烙上几张大饼,切几片肉卷里面,饼是热的,肉是凉的,卷起来之后肉马上化一层油沾到饼上,咬一口满嘴出油,那叫一个香,别忘了那时的猪是养一年才杀的,跟现在的几个月出栏吃饲料长大的猪完全是两个概念。
煮过肉的肉汤味道非常浓,因为放了多种调料,香气四溢。我们老家都是用它来蒸夹菜。
具体做法是:把肉汤用水调一下,加入纯白薯淀粉,再加上海带、香菜调好后上锅蒸,晾凉后切成片,过年做大锅炖菜时切上几片,再放上几片大肉,味道非常好。
那时用的淀粉都是自家打的白薯淀粉,不像现在土豆淀粉玉米淀粉都冒充白薯淀粉,蒸出来的夹菜味道真的不一样。
再来说说美味炸馓子。过年炸馓子仿佛是过年的一种象征,能炸出浓郁的年味。
炸馓子要用上好的白面,和面时加入盐和醋,面要和得稍微硬点,待面醒好后擀成薄片,再用刀切出花样。
炸馓子最好用豆油,这样炸出来的馓子呈金黄色,色泽金黄,入口脆香。花生油则不太容易上色,炸出来的馓子发白,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颜值不算高,但味道不错。
馒头、豆包、糖包等各种主食更是要充足地准备,因为要吃到正月十五,所以要一锅锅地蒸,好似特别漫长似的,总也蒸不完。
而这时候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总是禁不住地问大人:“还要蒸多少呀?”、“怎么还没蒸完呀?”这时就会得到大人们的一顿训斥,“一边去,没完!”。
这句话现在体会起来有两层意思,一层是为了表达我们有的是吃的,吃不清,所以没完。
那时家家户户过得紧吧,只有到过年才能敞开吃细粮,所以不让问怎么还蒸不完;另一层意思,“快蒸完了”,省掉“蒸”字,就是快完了,大过年的,不吉利,所以才遭到大人们的训斥,那时还小,哪能领会到大人们的苦心。
还有一种好吃的面食,是用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发面,在一种特制的凸底锅里摊出来的饼,锅底的油一定要用猪尾巴,起名叫“农挠儿”,到底是哪三个字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是很好吃。
除了这些吃食外,糖块、瓜子、炒花生等是必不可少的,过年那几天,装在盘子里,来拜年的孩子走时兜里一定要装上一些。
现在,我们过年也要备年货,但是跟过去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过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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