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庄宗李存勖,代北沙陀人,唐末五代军事家,后唐开国皇帝,晋王李克用之子,但却并不是正室所生,母亲只是一名小妾。李存勖有个小名叫亚子,关于亚子这个名字来源,还有一个小故事。
话说,唐末双雄,一个是朱温,一个是李克用。朱温就不必说了,说他是双雄之一纯粹是从军事实力的角度,这个人的德行和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讨厌。而李克用就不同了,对于当时的大唐王朝来说,谈不忠心。但作为一名乱世枭雄,方方面面还算是合格,除了驱逐唐僖宗外没有太过离谱的事儿。李克用终其一生没有称帝,他官封晋王,威赫一时。在唐末的历史上,李克用和他的十三太保,以及李克用临终三箭传子的故事也一直令人津津乐道。
李存勖正是李克用的儿子,也是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中的一员。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李存勖继承了其父的政治遗产,东征西讨,甚至一举灭掉了后梁。李存勖在位期间,并岐国,灭前蜀,得凤翔、汉中及两川之地,震动南方割据诸国,“五代领域,无盛于此者”。
史载李存勖从小就体貌奇特,而且能文能武,勇略过人。对于历史书上的这些说法,您可千万别当真。但凡有点事迹的历史人物,特别是帝王将相,史书上的记载都会让人有一种“这哥们天生异相,必成大器”的感觉。所以要么是天生异相,要么是出生时满室生香,总之就一句话,这些历史人物天生就有成就大事的禀赋。
10岁的时候,李克用带着他南征北战,全方位的锻炼他的能力,11岁那年,李克用挟大胜之威,派李存勖向昭宗皇帝献捷。昭宗皇帝见了之后,赞叹地说:“此儿有奇表。儿将来之国栋也,勿忘忠孝于予家。” 并且还亲切地抚了抚小存勖的后背。
昭宗皇帝时,藩镇割据和宦官专权已成为大唐帝国难以医治的痼疾,“挟天子以令诸侯”已是各藩镇心头挥之不去的念头。所以无论朝廷怎样努力,都不会有奇迹发生。 李克用飞扬跋扈,朝廷威信不断下降,在这样的背景下,昭宗对于李存勖的夸奖更多是一种拉拢。但即使这样,李存勖的名声也传开了,并被时人称为“李亚子”。
公元908年,李克用病死,传说李克用临终时,将三支箭交给李存勖,说道:“第一支箭要你讨伐刘仁恭,你不先攻下幽州,黄河以南就不能拿下;第二支箭要你打败契丹,耶律阿保机与我握手结盟,结为兄弟,曾发誓说一起光复大唐江山,现在却背信弃义依附贼党,你必须要讨伐他;第三支箭要消灭朱温。你能完成我这三个愿望,我死而无憾了。”李存勖把三支箭供奉在宗庙里。到了讨伐刘仁恭时,李存勖命礼官以少牢祭于宗庙,请出第一支箭,让贴身将领背着作为前锋。胜利归来之日,带着俘虏将箭送回宗庙。后来,伐契丹、灭朱氏(后梁)也是如此。
李克用病重期间,李存勖的叔父李克宁曾经企图篡位,所以,李存勖一办完丧事,就先拿李克宁开刀,以雷霆手段先解决了内患。
适时,朱温已灭唐自立,国号梁。为实现霸业,趁李克用病死之机兵发河东的天然屏障潞州,李存勖临危不乱,亲率大军乘大雾突袭围潞州的梁军,结果大获全胜,一战成名。一些本来倒向朱温的军阀也因此倍受振动,转而与李存勖结成了反梁的联盟。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记载,朱温得知这个消息后大惊,说: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意思是李克用虽然死了,但有一个好儿子接班,但他自己的儿子,猪狗一样。
在李存勖的领导下,晋军声名大噪,士气高涨。他趁机以“重振唐朝”为口号,举兵进击后梁。双方曾在柏乡展开一场血腥激战,梁军由禁军和魏博兵组成,人数多达八万,而晋军仅有三千骑兵和镇州、定州的军队,力量相差悬殊。然而,李存勖并未盲目攻城,而是巧施计谋诱使梁兵出城。梁军主将王景仁因兵力与战备优势而轻敌,见晋军撤退,便立即率领全军出城追击。此举正中李存勖的圈套,梁军遭遇惨败,八万人几乎全部伤亡。五代十国猛人一大堆,但是论军事才能,李存勖做为第一战神,应该当之无愧。
在公元921年,李存勖的生涯中最为辉煌的一幕被刻画出来,那是一场震撼人心的大胜。他成功地击败了契丹开国之主耶律阿保机,而且这场胜利是在三面作战的情况下取得的。
在那个时期,李存勖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内部叛乱的势力正在威胁着他的统治,他需要倾尽全力去镇压这场叛乱,同时还要防备强大的梁军的进攻。而耶律阿保机则以他的国家之力,率领着号称四十万的铁骑前来挑战。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李存勖却毫不畏惧,他率领着五千名骑兵迎战。
李存勖带领军队一路向前,势如破竹。他们的勇猛和坚决让契丹前锋望风而逃,结果契丹人在逃亡过程中把耶律阿保机的儿子都丢给了对手。最后,双方在望都进行了决战。李存勖亲自带领一千名骑兵作为先锋,冲锋陷阵,把契丹兵打到崩溃,死伤无数。这场胜利让耶律阿保机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愤怒。他气愤地指着天空发誓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这句话充分表现了契丹人对李存勖领军能力的忌惮。
相比割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每年进贡大批财物,以儿国自称的后晋石敬瑭来说,李存勖简直称得上是民族英雄了。
李存勖在达到人生巅峰后,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断犯下致命的错误。他身为皇帝,却对部下将士刻薄寡恩,甚至吝啬到极致,导致许多曾经追随他征战南北的将士无法得到应有的封赏,甚至到了卖妻以求生计的地步。然而,他对自己的欲望却毫无节制,对喜爱的伶人大肆赏赐,以至于当叛乱来临时,他试图用钱财来抚慰将士,却遭到了他们的冷遇和嘲讽。
他对戏曲的痴迷程度令人震惊。他不仅热衷于欣赏戏曲,甚至亲自登台表演,即使在舞台上被伶人扇耳光也毫不在意。他任用伶人景进作为耳目刺探消息,导致朝廷上人心惶惶。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极度宠爱的伶人周匝被梁军俘虏,灭梁之后他不仅没有责罚,还对周匝举荐的两个曾保护过自己的伶人授予刺史之位,这种不公的封赏令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心寒。
在五代十国时期,武人拥兵自重一直存在,但李存勖却采取了一条最臭的策略来应对这个问题,他任用了大量唐朝末年的宦官余孽干预朝政,导致朝堂上乌烟瘴气。他听信这些宦官的谗言,诛杀了身负重任的郭崇韬,又因伶人景进的谗言而诛杀了功臣朱友谦。这些举措使得朝廷内外人心惶惶,他的声望也一落千丈。
同光四年(926年)二月,魏博戍卒在贝州哗变,推裨将赵在礼为首领,攻入魏州。邢州、沧州也相继发生兵变,河北大乱。元行钦带兵进讨,但却连连失利。李存勖本欲亲征,被宰臣劝阻,只得起用李嗣源,让其率侍卫亲军北上平叛。李嗣源在魏州城下遇到亲军哗变,被劫持入城,与叛军合势。他本无反意,但迫于内外形势,又无以自明,只得率变兵南下。
三月,李存勖亲自率军东征,欲坐镇汴州指挥平叛。但李嗣源已抢先占据汴州,得到大批唐军将领拥戴。李存勖知道局势已不可挽回,行至万胜镇(在今河南中牟西北)便下令回师,仓皇返回洛阳。他再三抚慰士卒,许以厚赏,但已为时太晚。士卒均不感皇帝恩德,沿途逃散过半。当时,李继岌已率征蜀大军班师,途中因平定后军康延孝叛乱,被耽误了归程。
四月,李嗣源的先锋石敬瑭带兵逼近汜水关(今河南省荥阳县汜水镇)。李存勖听从宰相和宦官的建议,决定亲自率军赶去扼守汜水关。然而在丁亥日这天下午,洛阳宫中的兴教门外突然喧嚣声大作。原来是马直御(亲军)指挥使郭从谦发动了兵变。郭从谦原本是个伶人,认大将郭崇韬为叔父。郭崇韬被李存勖杀死后,他在部属中为郭崇韬鸣冤叫屈,被李存勖知道后召去训斥了一顿。郭从谦既害怕又愤怒,便加紧鼓动亲军发动了兵变。面对叛军突袭李存勖虽然奋力抵抗,但却被飞箭射中他的面门。
伶人善友将他扶到绛霄殿廊房下,拔出箭矢后,血流如注。李存勖连叫口渴, 宦官奉刘皇后之命奉上酪浆。他刚饮下一杯, 突然力竭倒地而死。善友担心他的尸体会遭到叛兵肢解、蹂躏,用许多乐器覆盖住尸体并点火焚毁。李嗣源攻入洛阳后派人从余烬中找到些零星尸骨并葬于雍陵。堂堂帝王,曾经的一代战神,死得竟然如此窝囊,让人唏嘘。
欧阳修在《五代史伶官传序》中点评说“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对李存勖的评价一针见血,发人深思。
“五代领域,无盛于此者”,说的正是五代十国时期,统治疆域面积最广的后唐,而作为其开国皇帝李存勖,开疆拓土功劳不可谓不大。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后唐的统治就稳定。事实上,这个时期充满了动荡和混乱,各种政治势力纷争不断。李存勖的统治并不长久,特别是在位晚期,他因为一些政治失误和军事失策,导致后唐的统治出现了危机。
年轻时的李存勖曾在父亲李克用无法抗衡梁王朱温,十分的忧愁时安慰他说:夫盛衰有常理,祸福系神道。家世三代,尽忠王室,势穷力屈,无所愧心。物不极则不反,恶不极则不亡。“凡事盛衰自有其道理,到了极点就会消亡。他劝其父亲应该静观大局,等待朱温势力衰弱的机会,积蓄力量。李存勖年纪轻轻,竟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见识上也是非同一般。李存勖二十四岁时袭位晋王,在刚继位初期,他不仅军事才能卓越,对待军士也特别好,且善用谋士。并且李存勖还整顿内政,惩治贪污,大改不良习气。同时他十分关心老百姓,《旧五代史·唐庄宗纪》记载了李存勖每次外出,在路上遇到饥寒交迫的老百姓,一定会停下到他们面前亲自问候,于是引得老百姓纷纷归附。
然而到了后期,李存勖为什么有如此大的转变呢?其实李存勖的失国原因很多,并非只是个人犯错所致。
在李存勖执掌大权之前,他所代表的政权仅仅是在一方割据势力,然而随着他们灭亡了后梁,原本后梁所面临的诸多问题也就随之转嫁到了李存勖的身上。朱温父子之所以无法让国家继续繁荣昌盛,主要原因在于他们掌权后便开始大力削藩,试图削弱藩镇的权力,以增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这是所有五代君主的共同愿望,然而自安史之乱以来,唐朝的中央集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无法像以前那样确保对地方的有效控制。长期积累的问题,不是朱温父子两三代人所能轻易解决的。尤其是魏博、成德等几个顽固的藩镇,今天投靠这个人,明天投靠另一个人,即使朱温曾设法削弱魏博牙兵的力量,也未能彻底消除他们的威胁。
在李存勖成功灭梁后,他发现自己也面临着朱温曾遭遇的相同问题,即必须大力削弱藩镇和将领们的权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采取了一些措施。首先,他开始重用宦官等亲信宠臣,因为他们与皇帝的利益一致,是他的亲信,于是他将这些人大量安插在军中,担任监军以监视手下的将领和地方的藩镇。此外,他还改组了官职,加强中央对地方的财政控制。一些负责财政的官员可以直接绕过地方的节度使们,直接向中央汇报。这些举措直接触动了藩镇诸将的利益,导致他们对李存勖的怒气日益升高。李存勖不仅剥夺了他们的兵权,还直接动了他们的财权,如果让他改革成功,这些藩镇将难以生存下去。因此,地方藩镇起事是必然的结果。
然而,李存勖并没有一个特别好的解决方法,他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军功威望,采取直接粗暴的手段来削权。更重要的是,李存勖自己也不干净,他的皇后一边揽权一边敛财,这也加剧了政治上的混乱和民众的不满情绪。
后唐国内乱的发生,似乎只是一个小兵的意外引发的,但这只是表象。事实上,这次事件背后暴露出后唐国内部累积的矛盾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件,犹如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长期压抑的矛盾。不仅李存勖如此,实际上,后世观察后唐以及其他政权统治者时,发现他们一旦掌握了权力,首先考虑的便是如何稳固自己的江山。但在这个藩镇横行的时代,皇帝反而成了最容易受到攻击的目标,所谓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他们的地位随时都可能被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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