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贞观初年秋天,玄奘西行来到张掖。
那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玄奘来到了蛇盘山鹰愁涧,遇见了白龙马,白龙马其实是龙王三太子,因触动天条,犯了死罪,老龙王便四处花钱托关系,小白龙才幸免于难,被发配到这里,遇见西天取经唐玄奘,后来经菩萨点拨,唐僧西行有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坐骑。
马匹那里都有,但神马不常有,当时出神马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大宛的汗血宝马,取经不经过的地方(吉尔吉斯坦),另一个就是河西走廊中部的山丹马,来自山丹军马场。
山丹军马场位于张掖祁连山下的大马营天然草滩,地域广阔,水草丰茂,在秦汉以前是匈奴的养马基地,当年霍去病横扫匈奴,占领军马场,高原环境培养出的战马体型匀称,雄健膘悍,速度耐力好,远远超过圈养中原马质量,成为汉帝国理想的军马养殖基地,至清朝均为皇家马场,是世界上最古老、持续时间最长的养马基地。
八二年,电影《牧马人》拍摄基地选择在山丹马场,广阔的草场、奔腾的战马、善良淳朴的牧民、许灵均和李秀芝的神仙爱情,给人们留下深刻地印象,这部由张贤亮小说《灵与肉》改编的电影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去年八月,总书记视察山丹马场,悠久传奇的历史,独特的草原风光,策马奔腾,豪情壮阔的场景更是通过传媒传遍全国。
在张掖,唐玄奘收获白龙马仅仅是故事的开始,猪八戒和沙僧同时闪亮登场……
二
唐僧师徒三人过了黄风岭来到流沙河的时候,时值初秋。这个季节的河西走廊,正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山川凌然。这时,一条大河浊浪排空,激流汹涌,挡住去路。这条大河就是流沙河。流沙河是沙僧的地盘。沙僧是天庭的卷帘大将,因为打碎了一个酒杯,被贬到凡间,落脚流沙河。
流沙河就是今天的黑河,故事发生在张掖境内,流沙河在西游记里是这样描述的: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这四句基本概括弱水流域和流沙河界的地貌特征。流沙河其实就是“流沙”的取意。弱水、流沙河、黑河是同一条河流。据说早年的时候,黑河东岸有块石碑,上刻“通天河”三个大字,下面有两行小字,右为“径过八百里”,左为“亘古少人烟”。
在《西游记》里面,唐僧的三个徒弟出场各具特色,但最精彩的还是沙僧,场面也最为壮观精彩。你想,从八百里流沙河巨浪滔滔的水中唿喇喇的跃起一个卷帘大将,直入半空,比压在五行山下苦苦哀求的猴头和在高老庄骗娶良家女子的悟能不知要强过多少倍。况且,沙僧犯的是失职罪,八戒犯的是流氓罪,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和级别。
在沙僧之前出境的是猪八戒,地点在甘州和临泽的交界处,猪八戒的故事相信大家耳熟能详,天蓬元帅、霸占民女、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等特点被津津乐道。很多读者可能都不知道的是,八戒在现实中有原型,原型就是下面要说的是舍身求法的八戒。
三
八戒,出生在三国时期,不是西游记里好色、喝醉酒调戏嫦娥被贬下凡尘的天蓬元帅。
这个八戒也姓朱,不是好吃懒做的猪,出家前叫朱士行,是我国第一个西去取经的人,不是陪师父打打杀杀、说说笑笑取回真经,而是取经的主角,虔诚的出家人。
取经之前,八戒在洛阳讲习佛法,讲授《小品般诺》时,讲着讲着就糊涂了,自己不明就里,弟子们也不满意,仔细研究,不是自己水平不行,而是经文错误,当时中原找不到梵文佛经,于是自己决定越过漫漫黄沙到佛教发源地寻求真经。
公元260年,八戒路过张掖,继续西行,来到于阗(和田),和唐玄奘来到雷音寺的感觉一样,都是佛寺林立,佛号声声,僧侣满城,于阗王是虔诚的佛教徒,于是停止继续西行。
经过几年孜孜不倦的寻找,他终于找到了梵文原著,誊写后让徒弟带回洛阳,自己继续在于阗继续修行,80岁圆寂。
在八戒取经之后,公元399年的法显、518年的惠生相继取经,唐玄奘取经,都在公元627年了。
吴承恩先生在构思《西游记》的时候,肯定是参考了八戒、法显、惠生的西行游记,不然怎么会写的如此信手拈来,引人入胜呢。
《西游记》和张掖的渊源,在民间就有不少故事广为流传,如高台晾经台、甘州牛魔王灶。还有下面要重磅介绍的张掖大佛寺。
四
张掖大佛寺,在张掖城西南隅,包括大佛殿、藏经阁、土塔,因寺内有巨大的卧佛像故名大佛寺,又名睡佛寺,其中卧佛长34.5米,为亚洲现存最大的室内木胎泥塑卧佛像,也就是佛祖释迦牟尼佛的涅槃像,佛祖安睡在大殿正中高1.2米的佛坛之上,佛身长34.5米,肩宽7.5米,耳朵约4米,脚长5.2米。大佛的一根中指就能平躺一个人,耳朵上能容八个人并排而坐,可见塑像何等的庞大了。
殿内有彩绘泥塑佛像31尊,金装彩绘,形态逼真,视之若醒,呼之则寐,殿内壁画约有530平方米,题材丰富,壁画《西游记故事》是游客最熟悉不过了,包括子母河八戒取水、孙悟空扇熄火焰、孙悟空大战红孩儿、圣僧狠逐美猴王、偷吃人参果等,壁画体现了唐三藏的稳重沉着、孙悟空的机智勇敢、猪八戒的憨态可掬、沙和尚的任劳任怨。
大佛寺修建于西夏1098年,学者考证《西游记》连环画绘制于元末明初,比小说《西游记》成书要早200年,说明张掖与唐玄奘的渊源不是源于小说,而是真实存在。
大佛寺,现更名为西夏国寺,他不仅仅是唐三藏取经路过张掖的证据之一,也是人们了解西夏王朝的窗口。
西夏,一个特殊的朝代,由于历史的原因,史书记载很少,很多资料是现代历史学家的研究成果,但西夏王朝对张掖有重要的意义,因此不得不费点笔墨。
五
公元400年以前,在青藏高原,存在着一个拓跋部落,打猎放牧是游牧民族的基本技能,他们在青藏高原肥美草场追水而居,飞仓走黄,他们从哪里来?生活了多久?都无人得知, 这个拓跋部落就是今天要说的党项人,西夏王朝的建立者。
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西晋时期,党项人最早生活在吐谷浑的统治之下,仰人鼻息,后来吐蕃(藏族)人崛起,党项人被迫迁徙在甘肃、青海、四川交界处,史称“析支之地”夹缝生存。
唐初,吐蕃人消灭吐谷浑,占领青藏高原,不断向东扩张,吐蕃人对党项人来说是庞然大物,要么再次迁徙,要么战死,就在党项人面临灭族之际,大唐李世明首次颁布了民族政策,各民族一律平等。机遇真正眷顾了党项人,唐太宗安排他们迁往离长安不远的黄土高原—庆州(庆阳)。
在庆州,党项人重新安家,黄土高原土地肥沃,雨量充足,易耕易农,党项人逐渐接受了汉文化。在盛唐的庇护下,党项人修生养息,逐渐发展壮大。
公元881年,黄巢起义攻陷长安,党项人没有忘记大唐对他们的恩惠,没有忘记当年歃血为盟的誓言,在领袖拓跋思恭带领下,毅然出兵帮助大唐夺回长安,随之党项人被封官加爵,拓跋思恭认夏州节度使,并赐李姓,势力范围扩展到夏州四郡(包括陕北、宁夏、内蒙古一部分)。
经过安史之乱之后的大唐国力衰退,公元907年,宋朝取代唐朝,进入北宋时期。
侧卧之榻,岂容别人酣睡,宋太宗上台后,党项人面临着再次迁徙,前途漫漫,这时候,党项出了一个风云际会的人物,他叫李继迁,拓跋思恭之孙,智勇双全,坚决同大宋抗争,保卫祖先留下的家园,游牧民族的游击战术使中原士兵屡战屡败,宋朝只能接受党项人纳岁求和。
虎父无犬子,说对了一半,李继迁孙子李元昊,比爷爷更有胆识和勇气,违背祖先和好大宋的意志,与1028年赶走张掖回鹘人、武威吐蕃人,征服河西走廊,自此张掖属于党项人的势力范围。1038年李元昊登基,成立大夏,因在洛阳西面史称西夏,李元昊任西夏皇帝。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元昊登基后,立刻颁布削发令、创立西夏文字、立佛教为国教。另立山头,和北宋的关系急转而下,由属国变仇敌。
西夏王朝还算幸运,辽、夏、宋三足鼎立,再次上演一部三国演义,谁也不敢轻易消灭对方,时刻警惕渔翁得利,竟这样平安度过了近200年。
李元昊应该是唐玄宗的超级粉丝,效仿唐玄宗霸占儿媳妇,邯郸学步,李隆基好歹弄出个爱情悲剧《长恨歌》,成为帝王爱情故事的经典,千百年来感染读者,如今每天在大唐芙蓉园演出招揽游客,李元昊却白白丢了性命。
待李元昊孙子继位,梁太后垂帘听政,梁太后发现张掖一片绿洲,民风淳朴,百姓笃行佛教,现在话说群众基础好,决定在废弃原址上修建大佛寺,大佛寺规模宏大(现存局部),常年香火不断,梁太后长期居住于此,遥控帝国运转。这也是张掖比较高光的时刻,直到今天,千年古刹依旧佛光普照。
不管是西夏王朝,还是辽,宋都没有料到,他们最终迎来的终结者,是逆天人物--成吉思汗。
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攻下河西走廊,继而围攻兴庆府(银川),西夏本来就是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的民族,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历史的诡异之处在于,当西夏人终于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代天骄却因坠马受伤而意外离世。
大汗之死蒙古人迁怒于党项人,当蒙古大军攻破兴庆府的时候,血腥屠城,西夏人或逃或死。
成吉思汗的继承者建立元朝,违背了给前朝做史的习惯,没有给西夏王朝立传,至此,西夏王朝游离于二十四史之外。
张掖,也随西夏王朝在史书上销声匿迹。
大佛寺,同西夏王陵,西夏文字共同见证了那一段恢弘的历史,至今,西夏学者还在为党项人的归宿、西夏文字的解读而不懈的努力。
六
和大佛寺一样,张掖木塔也算是张掖标志性的建筑,始建于南北朝时期的北周,距今有1400年的历史,塔高32.8米,全塔没有一个钉铆,塔身修长,养眼养心,现位于中心广场,每天有不少游客塔下拍照留念。
几百年来,河西走廊酒泉、张掖、武威三座城市的规划都是一个鼓楼四大街,鼓楼的四个门洞通向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寓天圆地方,北京、西安老城也莫不过如此布局。张掖鼓楼叫钟楼,又名镇远楼,始建于明朝1507年,鼓楼呈方形,青砖包砌,钟鼓楼东南角有唐钟一口,鼓楼体现了明代建筑风格,它每天安静的矗立在市中心看车来车往、沧海桑田。
20年前,鼓楼可品茶观景,感受清风随意,陶然欲醉,如今游客只能走马观花。
古邑张掖,丝绸之路大通道,也是佛教文化西进大通道、西域与中原佛教文化的交汇地,造就了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优美的自然风光和独特人文景观。
古邑张掖,穿越历史,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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