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契入天道的人道平衡
宇宙间的一切天体运动都呈现了一种“平衡态”,地球也不例外,地球上的人类则更是如此。人有时候不大相信这个,实则是与之靠得太近的缘故,就像看不到自己鼻子底下一样。而一旦失衡,则必然再次向着平衡处作用,这股势能会把各方元素带入其中。杠杆长度不变的情况下,分量处于最优者,你就得离杠杆的平衡点近点,以后无论是平衡点还是两端的分量有所变化,其它因素都得跟着动,不动就会被自然而然地撬开。
“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 '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
老子告诉孔子,你乐不乐意都没有想法,讲得就是这个不随人意而动的大势。这便是“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严党倒台后,杠杆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之前的情况是:严党和徐高张有矛盾,他们消耗着就好,嘉靖居中驾驭,“阳事”交由司礼监吕芳直接传达,“阴事”舍不得让吕芳做,就让严党代劳。这个平衡只要严党还能挣钱维持国库就会一直持续着。
但严世藩越界了,上面说到“一旦失衡,平衡系统会自己找补”,心理也是一样,嘉靖怒吼着:“朕的钱!他们拿两百万,朕分一百万,还要朕感谢他们吗?”这就只能怪严党自己膨胀了。
严党倒台后,徐高张立即没了对手,于是嘉靖就成了目标。所以,嘉靖需要一股制衡文官集团的力量,于是就撵走了吕芳而推出了陈洪。陈洪掌印后,上来就毒打百官,一下子就把自己提高到“文官集团的对手”这一层次,也是陈洪摸清了百官“只敢弹劾内阁不敢批龙鳞”的心思,文官集团明知道这次挨揍是嘉靖的安排纵容,却都只能跟自己生闷气,只不过嘴上都不说,而梁子却更深地结下了——大家不是都在嘉靖盖房子的工地挨揍的吗,那好,搬家的时候一份贺表也不上。
此时的系统稳定架构是:文官集团沆瀣一气,目标一致对着嘉靖,嘉靖不得已推出陈洪挡在前面,却只能靠着君父的先天优势勉强维持着自己不被文官集团的唾沫淹了。
海瑞的上书却为嘉靖提供了一个破局的契机。假如一直按照这个态势耗下去,嘉靖的精力是撑不住的,而海刚峰却演绎一出反向的“欲速则不达”,这个“唳骂君父”的把柄被陈洪紧紧攥在手里。嘉靖趁势上演了“太极拳”的最高境界:
“那个海瑞想让朕杀了他,朕不会上他的当。他想当比干,无奈朕不是纣王。”
把海瑞的奏疏交给内阁通阅——看你们自己怎么处理,一下就把球踢给了内阁,逼着文官集团自己审自己,坑了投机分子赵贞吉。
文官集团内讧后,等于自己生出了掣肘的力量,于是陈洪的作用就不再那么重要,所以,嘉靖命陈洪放了朱七和齐大柱,又命黄锦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去传旨午时三刻“杀”海瑞。但海瑞在出狱前嘉靖已经驾崩,当事人没了,海瑞的“以直邀名”被坐实。
嘉靖并没把海瑞交给隆庆帝赦免而是自己放他出来真真的还是成全了他。隆庆赦免海瑞,从上到下只会把他看作隆庆的人,这是无私也有私,就像“改稻为桑”刚开始的时候裕王他们派了谭伦去胡宗宪身边一样,胡宗宪就被打上标签成了两相争夺的党争之人。嘉靖虽然坐实了海瑞的“以直邀名”,却也反证了他的“君子不党”,只有这样隆庆以其为利刃来推行新政方能让人说不出个“与民争利”来。
这依然是嘉靖拿捏下的平衡,把海瑞放置在“中道”上。就像一池静水,多大的石头落进去哪怕不去管它也自会恢复平静;而暗流涌动则不然,表面看起来平静内里却有喷薄欲出之势。
严党倒台后,徐高张自己就开始生了芥蒂。在裕王府门口高拱邀请张居正去自己家一叙,被张居正断然拒绝,日子久了自会生出个“彼我”来,本质和同严党较量没什么两样。一眼看到结局当知“平衡”根本就是在“止损”以防止更多、更大的动荡,而不是所谓“和稀泥”,毕竟是“案上一点墨,民间千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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