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散记

文｜木瑛

一

当返程航班冲上万里云霄时，窗外绝美的夕阳正在软绵绵的云朵尽头大放光芒。玫瑰色的晚霞透过飞机小小的窗玻璃照进来，正好照在插在前面网兜里的花束。我赶忙拿出手机拍照，又觉得在刚认识的那些摄影师伙伴面前，有些班门弄斧了。那束花是我在重庆磁器口的路边摊买的，只有十二块八角钱，若是在北方，至少得二三十元才得一束。在重庆，随处可见九块九一小束鲜花，相貌美艳，种类繁多，我和伙伴买了好几束，在下榻的房间里，把喝空的矿泉水瓶包装成简易的花瓶，插鲜花，给临时的住处也增添些许情调。我带上飞机的那束鲜花，有层层叠叠的花瓣，是粉红色的艳丽，但并不清楚花名，也许是小玫瑰，也许是野蔷薇，我对植物的品种和学名知之甚少，只是喜爱它们自然的味道与灿烂的颜色。美，只是一种好心情，简单纯粹，享受悦己心的氛围。

离开雾都重庆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无云，气温更是直抵三十摄氏度。我与伙伴们慕名前去马房湾66号吃江湖菜，排队等桌的空隙，到旁边的七彩巷拍照。晴好的蓝天，色彩丰富的涂鸦，带着专业相机的摄影朋友，还有怀抱的两束鲜花，都使得那天拍的照片很美丽。而我从重庆带到塞外的那束花，便是其中之一。当我抱着花束从呼和浩特白塔机场出来时，塞外蚀骨的春风吹得花瓣耷拉着脑袋，一如我没穿秋裤的双腿。我蹭朋友的车子，到了电校旁的酒店，就赶快将花束插在有水的瓶里，希望能唤醒它的活力。等到了第二天，我匆匆忙忙去考技师，中午回来后，那束花依旧蔫不拉几，再无重庆时的风采。我回顾着它陪我在重庆逛街、乘地铁、拍照和吃饭，陪我在云霄之上看落日，陪我在呼和浩特熬夜背题和考试。它是我在重庆结识的朋友，带给我许多美好瞬间，伴我一程山水，行至此，到了归途，只留怀念在心里，也是一生挂念的时光呀。于是，我将无数人驻目过的花束，留在了青城，留在了半途，独自一人回了锡林浩特。

二

回来已经整整一星期了，但我依旧对重庆的美食心心念念。最后一餐，吃了满满一大盘子藤椒鸡。以北方实厚且诚心的菜系来说，那盘藤椒鸡，鸡肉块就是辅菜，干辣椒才是红格艳艳的主菜。挑了鸡肉刚入口，就呛得我咳嗽了起来，但越辣越香，越吃越上瘾，吃到最后都不觉得辣了，真是奇怪。但我身居北方寡淡的肠胃，还是不能适应山城火辣的口感。当飞机在呼市机场滑行时，我的胃就像过山车一样翻腾，机舱门打开后，我直奔卫生间而去。在重庆，我吃过最辣的食物，是去二火锅涮的辣牛肉。当时，山城妹子上菜时好心提醒，那个牛肉非常辣，外地人一般不能接受。但我还是不自量力，尝了一块。刚放进嘴里，只觉得有点辣，咀嚼吞咽后，才感到舌根火辣辣地难受，过了片刻，嗓子烧得想跺脚，并且那种挠心的辣烘烘触感，持久不散，不知如何才能解辣的我，那时想蹦迪。辣牛肉是吃进肚子里之后，才感到辣得无地自容。有天晚上，我去解放碑步行街，排了长长的队伍，买了一份酸辣粉吃。那辣味是粉刚触到舌尖，体感就传递辣的信号，我只吃了三小口，就已经辣的流鼻涕眼泪了。于是，将那碗酸辣粉扔在花坛边，等候伙伴时，走过来一个流浪汉，他端起酸辣粉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我看得目瞪口呆。并不是震惊他吃别人剩下的食物，而是惊讶于他竟不觉得辣，就像我们吃蛋炒饭一样，只觉美味。同行的老师，不忍他的艰难处境，又排队买了一碗酸辣粉赠予他。

重庆的美食，真是数不胜数，也许是北方的胃，我还是最属意重庆小面。刚到重庆时，我们在洪崖洞附近，第一餐吃了重庆人巷子里的迪胖火锅，那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和红红火火的牛油辣汤，就像同行小伙伴的重庆同学一样热情。辣妹子白白嫩嫩的肌肤，笑起来甜甜的，就像我吃的红糖糍粑。那桌火锅并没感觉辣，只有美味。而火锅店旁边的李板凳面，才是又辣又香又让人怀念。第二天，排队半小时，终于吃到了豌杂面。点餐时，默认二两面，只有我和伙伴们喊着要三两面，周围人奇怪地看着我们。伙伴说，咱们内蒙古人能吃能喝。当我们端着小面，坐在路边扒拉面里的豌杂时，才晓得别人或许只是惊讶我们不怕辣。那豌杂面就如我吃藤椒鸡一样，越吃越香，即使辣的流鼻涕眼泪，即使辣的打喷嚏，但还是想吃，一直想在离开重庆前再吃一碗小面，却始终没有机会，也许留有遗憾才是最好的旅途。朋友想吃正宗的重庆红油小抄手，我们在重庆大学食堂买了一份，感觉不如意，竟再找不到时间去外面寻觅了。后来，在机场看到有卖，品相非常吸引人，结果一份要六十八元，只好作罢，但心里对重庆美食的那份缺口，将一直提醒我们在重庆度过的美好时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