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选择

“老师，我们家孩子成绩还不错，您觉得他初中读**公办学校好，还是**民办学校好？”“老师，我们家孩子大概这个成绩，填报哪所高中好？”随着区域民办教育的兴起及学区选择的相对自由，近年来，经常有家长朋友向我咨询孩子小升初、初升高学校选择问题，其实许多人问我的时候心中大体已经有了选择。我不愿以自己的主观印象干扰他们的考量，所以尽可能客观地将我所了解的学校优劣说给他们听，供其参考。

先说两个特别的办学案例。

北大附中位于北京市海淀区，是一所全国知名的普通高中，学校前任校长叫王铮。王铮担任深圳中学校长7年，担任北大附中校长12年。不同于许多中学的固定班级，北大附中以书院替代了传统概念上的班级。每个高一新生入学就会像《哈利·波特》中的霍格沃茨一样被分到各个书院，由高二的学长带领。王铮说，“我们的书院跟学科的课程学习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它更多是生活，是一个生活的载体。它的一个特点就是高低年级混搭，学生在一起生活、切磋是非常重要的。”转任北大附中校长后，王铮延续了他在深中的改革：实行走班制、导师制，设置四大学院、八大书院，学生自治，鼓励学生积极参加社团，允许学生恋爱，允许学生带电子产品进校园，可以在学校打游戏……

北大附中这一系列十分具有“实验性”的举措，让其显得颇为特立独行，也引发巨大争议。有人对王铮推崇备至，学生们亲切地喊他“铮哥”，把北大附中称为“大泥湾魔法学校”，认为它是现实中的“霍格沃茨”，许多学生即使高考不理想，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也有人视之为异端，认为“华而不实”的改革使得北大附中的升学成绩连年滑坡，几乎要跌出海淀六小强，耽误了许多优秀的孩子，甚至有不少家长强烈要求罢免他的校长职务。2121年12月，王铮在争议中离开北大附中，来到了北京郊区的一所乡村学校——平谷农业中关村学校，继续他的教育“实验”。

今年三月份，《南方周末》记者苏有鹏写了篇题为《逃离传统学校十七年》的文章，深度报道了日日新学堂的办学情况。

文章说，在中国，存在这样一种学校，他们对传统教育方法采取极为审慎的态度，枕边书是宣扬尊重儿童的《爱和自由》。他们反感应试、繁重的课业和通用教材，尝试用一种他们认为更理想的机制去替代，最终的呈现会因流派的不同而多种多样，包括自编教材、做木工、山中徒步，或是备受诟病的阅读四书五经。这种被称为“创新小微学校”的教育生态，兴起于21世纪第一个十年。校方并不担心生源，有些学校甚至只有一两位学生，通常是“校长”自己的孩子。也不担心教学资质，大多数学校能找到资质挂靠。他们“不主动找教育部门，也不希望教育部门找上门”。

日日新学堂就是这样一所学校，带有浓郁的乌托邦色彩。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由“家长”管理的学校，期间也曾被投资方购买。学生家长中包括官员、大学教授、企业家、律师、医生和国家媒体从业者，他们期望为自己孩子改造那个应试教育的环境，破解公立学校班额大、重应试等“结构性因素”，让孩子“活得像个人”。

日日新学堂

事实上，大多数学校既不像北大附中那样全面推行素质教育，更不像日日新学堂那样另搞一套，它们基本上都围绕着高考组织学生过那座“独木桥”。当然，现在也有不少学校在保住高考基本盘的情况下，努力推进素质教育，如，上海的许多中学，江苏的苏州中学、锡山高中、南菁中学等。

从家长角度看，北大附中、日日新学堂等的存在，说明了家长对基础教育有着多样化的需求。但现实中更多家长的选择，是到哪所学校可以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未来考取好的高一级学校的几率更大。基于这样的考量，家长通常会看哪所学校管理严格、升序率高，确定学校后，会想方设法为孩子进一步选班级、选老师，甚至选同学。然而，这些选择最终未必是家长想要的样子，也未必适合自己的孩子，同时优质的教育资源毕竟是有限的，于是，各种“卷”应运而生，各种问题随之而来。

我一朋友的小孩非常聪慧，喜欢阅读、写作，也喜欢社会活动，但他试图写小说，被老师制止了；他当选学生会干部，希望组织一些活动，又被老师制止了。我知道，理由很简单，这些与高考没有太大的关系，学校需要的时候才可以搞，平时还是要“以学习为重”的。充满理想和激情，正欲“激昂文字，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孩子，当然不干了，愤懑不平，满腹牢骚，学习成绩自然一落千丈。在国内，这也怪不得学校。高考指挥棒就像达摩斯之剑一样悬在学校领导头上，他们不敢稍有懈怠，否则都有“下课”的风险。我对朋友说，或许北京十一学校这样的学校比较适合你家孩子。但我们知道，这是实现不了的“梦想”。不得已，父母只能另辟蹊径，送孩子出国读书。

那么如何基于升学背景选择学校呢？个人认为要从两个维度考虑：一是孩子自身方面。要客观分析孩子总体成绩，学习和性格特点，研判适合的教育的样子。二是了解学校办学情况。要了解校长，有的校长比较喜欢“平稳”，有的校长则比较喜欢“创新”，而校长的办学举措一般会影响到学校的校风、教风和学风。要了解教师团队，即了解教师整体敬业精神和业务水平。要了解学校特点，有的学校理科强点，有的学校管理比较严格，等等。选择适合的学校，就是把孩子的特点和学校的特点做个关联，让孩子尽可能获得较好的成长资源与环境。但这也仅仅是个概率的问题，不意味着班级的环境就一定适合孩子。口碑再好的教师，也很难让班级每位学生都喜欢。同时，基于升学背景的教育，学习上的“高压”和生活上的单调是显著特点，家长应有预期地帮助孩子及时调适心理状态。

政策文件说，要推进普通高中多样化、特色化发展。未来，多样、特色发展的基础教育必然更多呈现，为家长和孩子提供多种选择可能。选择什么样的学校，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家长认可什么样的教育方式，支持所选择学校的办学理念。那么，“有所得，有所失”，理应是家长心理上有所准备并能承受的。当然，学校应在学生“高考升学”与“素质发展”两方面努力做好兼容，但也只能是“努力”，因为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到完美兼容。理想的学校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学校仍在向着理想学校的样子而努力。

盐渎苏迅

因为认真，所以优秀

美好，

孕育于昨日的耕耘，

结晶于今天的奋斗，

面向明天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