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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城市夜生活的出现及生活的娱乐性

珐琅五彩酒杯(明代饮酒器具)

按照传统的观念,认为人家“夜饮晏起”,乃是奸盗所由起的原因。所以,传统

的家教,总是教导自己的子弟,早睡早起。可见,由农业社会所决定的生活方式,其

典型的代表就是农民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所谓的夜生活根本无

从谈起。

值得注意的是,在晚明,不仅是在城市中已经有了夜生活,而且这种夜生活已经

影响到了江南的一般市镇。如浙江桐乡县的青镇,其俗崇尚奢侈,“夜必饮酒”。晚

上聚饮之俗的形成,说明夜生活已经开始向一些比较发达的市镇渗透。

在传统的中国社会中,最流行一句俗语,就是,“玩耍无益”。其实,一个人在

少小之时,玩耍尽得乐趣,却只是不知是一种乐趣而已。一等长大,或是求名,或是觅利,

将一个身子弄得忙忙碌碌,再也无从去偷得一时一刻之闲。直到功成名遂,那时却

已是须鬓皤然,即使想要玩耍,也没了兴致。

还有一些不得成遂功业的,早就一命先亡了,这实在是白白忙了一生。正是有鉴于此,明朝人才认为,善于逢场作戏,也是一句“至语”。只要是识得悲乐相为倚伏的道理,井非乐不思蜀或者流而忘返,大可逢场作戏,甚至及时玩耍或行乐。于是,娱乐已成了当时的时尚。

王宏喜(1960- ) 秦淮八艳图 手卷 设色纸本

当时有一客人问黄省曾:“今之天下,奚其尚?”黄省曾答:“富贵淫乐焉尔。”黄氏进而认为,从市场就可以看出晚明生活的时尚所在。他又记道:“今之市也,玩宝盈箧,珠翠盈囊,绣绮盈轴,色艳盈室,丝竹盈架,珍错盈列,皆富贵淫乐之具也,所以趋天下之尚者也。”

即使是在北方的一些边地.也是广修娱乐场所,以适应人们追求娱乐的需要。像杭州西湖、苏州虎丘、南京秦淮。扬州二十四桥或者一些天下大码头,遍布茶舍、酒馆、妓院这些娱乐场所,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至于像蓟镇之“赛西湖”、宣府之“饮酒楼”的崛起,无疑就是生活趋于娱乐化的最好例证。

游宴成风与“妓鞋行酒”

明代狎妓饮酒图

从弘治年间开始,由于朝政宽大,官员多事游宴,蔚成一时风气。当时北京的一

些富家和揽头,也趁官员在朝天宫、隆福寺等处习仪,摆设盛馔,托一二知己邀士大

夫赴宴,席间有教坊司的子弟歌唱侑酒。

有些放荡不检的官员,就“私从顽童为乐”,行娈童之好。如郎中黄纬与同年顾谧等在北京西角头张通家饮酒,与顽童相狎,被缉事衙门访出拿问。不过,京师官员的游宴吃酒,得到了明孝宗的默许与支持。考虑到官员同僚宴会大多在夜间,骑马醉归,无处讨灯烛。为此明孝宗下令,各官饮酒回家,街上各个商家铺户都要用灯笼传送。南北两京均如此

南京各衙门官员也天天摆酒,游宴成风.以致留下一段笑谈。时人何良俊说,南

京各衙门摆酒,吏部是办事的宫吏,户部是箩头与揽头,礼部与六科是教坊司官俳,

兵部是会同馆马头,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是店家,工部是作头,太常寺神乐观道士、

光禄寺是厨役。每摆酒一桌,只给银二钱,有些刻薄的人只给一钱半,食品菜肴却要

丰备,最终还是苦了店家铺户。

瓷瓯

摆酒时所用器皿一般客至供茶,用瓷瓯。宴客行酒,也只用瓦盏。这是当时的

风气。只有盛唐、张凤冈二人别有创见,供茶用银镶瓯,行酒用银杯盘。

士大夫家居,平常日子也有家宴。在松江,士大夫宴会,一般不让子侄辈陪坐。

不过也有例外。如顾东桥每有宴席,就让儿子坐在自己旁边。顾东江每次宴会,也

会让儿子坐在桌边。可见,在士大夫的家宴中.子侄辈也可同坐,与客人谈谐共饮。

瓦盏:陶制的小酒杯。 宋 梅尧臣 《永叔赠酒》诗:“呼儿欲自酌,瓦盏无完全。”

士大夫家居,平常日子也有家宴。在松江,士大夫宴会,一般不让子侄辈陪坐。

不过也有例外。如顾东桥每有宴席,就让儿子坐在自己旁边。顾东江每次宴会,也

会让儿子坐在桌边。可见,在士大夫的家宴中.子侄辈也可同坐,与客人谈谐共饮。

士大夫不仅为应付官场交际而举行宴会,即使公余、家居,或在旅游途中,也开

酒筵。如公安派文士袁宗道在游北京小西天东峪寺时,就在寺门空地上与同好诸公

开筵饮酒。

士大夫举行宴会的场所,除公署、私室之外,更多的是在名刹、园林中。这是明

代士人的风气。如袁宗道曾与友人在北京崇国寺葡萄林下饮酒聚会;又与诸友在

张园会饮。宴会座中所谈,或谈禅说玄,杂之以诙谐;或谈学问,说宦游事迹,

甚至谈人隐私。

士大夫的饮食生活,不仅豪奢,而且放浪行骸。明初规定,文武官之家不得狎妓

饮酒。但到了宣德年间,一些大小官员在家里开宴饮酒时,“辄命妓歌唱,沉酣终

日”。叫如“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饮酒聚会,旁边就有侍妓伺候,同样属于“挟

妓饮酒”。成化年间,后府都督金事刘清举行一次家宴,也用了“妓乐”。这是士

大夫饮酒风气的一种转变,而“妓鞋行酒”就是最好的例子

妓鞋行酒,又称“双凫杯”、“金莲杯”,其实就是“鞋杯”,也即以鞋代杯。“双凫”的典故出处,一般只知“王乔飞舄”之事,事载《后汉书》卷82上《王乔传》。其实,女人绣鞋同样可以称为“双凫”,王道《双凫诗》即可为例。

王乔飞舄 题:汉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为邺令。乔有神术,每月朔①,尝自县诣台。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候望之。言其临至时,辄有双凫②,从东南飞来。因伏伺,见凫,举罗张之,但得一双舄。使尚书识视,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

注释 ①朔:农历每月初一。 ②凫(fú):水鸟,俗称“野鸭”。

译文 汉明帝的时候,尚书郎河东人王乔任邺县令。王乔通神仙之术,每月初一,能够从县里到朝廷。汉明帝奇怪他多次来,而不乘车骑马;便密令太史暗中监视他。太史报告说,王乔快到的时候,就有一对野鸭子从东南方向飞来。于是明帝派人埋伏守候,见那对野鸭子飞来,就用网捕捉,结果只得到一双鞋子。让尚书识别却是明帝永平四年时赐予尚书官属的鞋子。

古代男人饮酒所用金莲杯

金莲杯的出处,是齐东昏侯妃潘玉奴“步步生莲花之义”,杨维祯称之为“金莲杯”,瞿佑有《沁园春》词,专咏此事。以妓鞋喝酒,宋人已有先例。元末杨维祯访瞿士衡,“以鞋杯行酒”。

嘉靖中,冯惟敏少负才名,但在官场却并不得意,肮脏归海滨,以文酒自相娱乐,作有《鞋杯词》,所写也是妓鞋行酒之事。

明隆庆年间,何良俊到苏州,在河下遇到王世贞。当天就在友人家夜宴。何良俊袖中正好带着妓女王赛玉的绣鞋一只。醉中就出以行酒。王世贞乐甚,第二天就在扇上书长歌纪之。其中二句云:“手持此物行客酒,欲客齿颊生莲花。”

《金瓶梅》的作者显然深知文人中流行的这种习俗,所以在小说中也有描写西门庆“吃鞋杯耍子”的场面,而且“潘金莲”这一人名的取名,同样与这一习俗的出典有关。

酒令与急口令

什么是酒令?不妨引明人杨大年的一首《闲忙令》为例。令云:“世上何人缎号

闲?司谏拂衣归华山。世上何人最号忙?紫微失却张君房。”当时一些士大夫在席

间以此为令行酒,禁止用故事,只用常言。有人接令道:“云云闲,顺风顺水下平滩。

云云忙.过关过坝抢头航。”田艺蘅接令道:“世上何人号最闲?娼家孤老包过年。世

人(上)何人最号忙?妇女偷情夫进房。众人听后大笑,称妙。

明朝人设宴喝酒,劝客人干杯。一般说“千岁”,不说“干杯”,南北士人大多

如此。饮酒之时,又多以掷色、猜枚、投壶、抹牌助兴。南京、苏州两处士大夫饮酒,

只用般子掷色助兴;在松江,饮酒时则采用投壶、猜枚。这些习俗在小说《金瓶梅》

中有所反映。如第16回说到“李瓶儿同西门庆猜枚吃了一口,又拿一付三十二扇象

牙牌儿,桌土铺茜红苫条,两个抹牌饮酒。”第19回说到西门庆在李桂姐家,与应伯

爵、谢希大等在院子内“投壶耍子”。

掷色:掷骰。《水浒传》第一○四回:“那掷色的名儿,非止一端。”

明 单本 《蕉帕记·下湖》:“不记诗云子曰,略晓掷色猜拳。”

明 冯梦龙 《喻世明言》第一卷:“当日两个猜谜掷色,吃得酩酊而别。”

猜枚:一种游戏,多用为酒令。其法是把瓜子、莲子或黑白棋子等握在手心里,让别人猜单双、数目或颜色,猜中者为胜,不中者罚饮。

投壶:投壶是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也是一种礼仪。在战国

汉代时期较为盛行,尤其是在唐朝,得到了发扬光大。

《胡安定投壶图》

举凡掷色、猜枚、投壶,均不符合士大夫的风雅习气。如投壶起源于祭征虏的雅

歌投壶,一旦用到饮酒上,就开启了起坐喧哗之端;猜枚为藏阉射覆的遗制,用之饮

酒,不但有损闲心,而且攘臂张卷,殊为不雅。所以,士大夫饮酒时多采用行酒令,而

且以较为风雅的诗文酒令为主。

雅歌投壶:吟雅诗及作投壶游戏。

《后汉书.祭遵传》:"遵为将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李贤注:"雅歌谓歌《雅诗》也。

《礼记.投壶经》曰:'壶颈修七寸,腹修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中实小豆焉,为其矢之跃而出也。矢以柘若棘,长二尺八寸,无去其皮,取其坚而重。投之胜者饮不胜者,以为优劣也。'"后常指武将之儒雅行为。

所谓"射覆",就是在瓯、盂等器具下覆盖某一物件,让人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汉书·东方朔传》:"上尝使诸数家射覆。颜师古注曰:"于覆器之下而置诸物,令暗射之,故云射覆。"从以上记载来看,汉代时期皇宫中已经流行射覆游戏。射覆所藏之物大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如手巾、扇子、笔墨、盒罐等等。"

(一)酒令

古人很重视饮酒。《诗》曰:既立之监,复佐之史。汉代刘章用军法行酒。唐人

饮酒时则设献录事。明朝人饮酒,设令官,又设一人为监令。不可谓不严。

尤其是常熟人饮酒时的行令,更是成为一种苦事。据载,常熟士人饮酒立令,相当严酷,杯中

余沥有一滴,则罚一杯;若至四滴五滴,也罚如其数。一切均由酒录事监管。又酒

令的事例颇多,如不说后语及落台说话,不检举饮不如法,都要受罚。受罚而再为自

已辩解,算是搅令,也有罚。即使十次受罚,也必须罚十杯,无一饶恕。又如饮者杯

中早已千、干了,主令者故意找茬,就去验杯,喝道:“有五滴!”那么又径罚五杯。”

饮酒本是为了寻欢.反而苦人如此,也算是不仁之甚。

这种严酷的酒令只限于常熟一城。与其毗邻的吴江,虽也有一些完整的酒令,

但并不如此严酷。在吴江,举凡设席饮酒、会客,均用干、格、起、住四字作为酒令。

所谓“干”,就务要一饮而尽,不流涓滴;所谓“格”,则他人不得拦格,完全听凭饮者自斟;所谓“起”,意思是不许饮酒的人起身;所谓“住”,即不得叫住。

犯此四字,都要罚主人出席,察令自饮一杯。又由宾客推举能饮酒者一人或两人,称为“监令”,一席听凭监令察觉,举凡语言喧哗、礼容失错,都要议罚。有时监令自犯,那么众宾客加以检举。中间有人不善饮酒,就察告席长。确定其分数。据说,此令一出,“四座肃然,主人安坐而客皆醉”。

(二)文字游戏

士大夫饮酒行令,虽说也是文字游戏,却讲究清雅。如田艺蘅与人饮酒,正好秋

宵赏月,忽然轻云哈之。于是出一四声令。令曰:“云掩皓月。”要求接令者以四声为

韵一韵不叶,罚一杯;不成句,则罚四杯。还不许重出一字,相当难行。座客续令者

有“天朗气烈”、“秋爽兴发”、“蟾皎桂馥”、“风冷露洁”、“情美醉极”。最后有一名妓名玉蟾,其接令为“行酒唱曲”。用常言合调,算是雅俗合流。

在市民阶层的饮酒习俗中一般将掷色、猜枚与文字酒令合而为一而行令则包

括曲牌名、骨牌名和戏曲曲文中句子。如《金瓶梅》第21回说到西门庆在家中与众

妻妾掷骰子、猜枚、行令。令规为依照牌谱饮酒。一个牌儿名,两个骨牌名,合《西厢》

一句。吴月娘先说:“六娘子,醉贵妃,落了八珠环。‘游丝儿抓住荼蘼架’。”掷般子

色不遇,不用罚酒。轮到西门庆掷,说:“虞美人,见楚汉争锋,伤了正马军。只听’耳

边金鼓连震天’。”果然掷了个正马军,罚一杯。

有时也用掷般行令,掷着点,各人说骨牌名一句,合数点数。如说不过来,罚一

大杯酒.下家唱曲,不会唱曲,说笑话。两样都不会。定罚一大杯。如《金瓶梅》第35

回记道:应伯爵起令道:“张生醉倒在西厢,吃了多少酒。一大壶,两小壶。”掷骰果然

是个么。就该下家谢希大唱,而应伯爵吃一杯酒。过盆与谢希大掷,轮着西门庆唱。

谢希大拿过般子来说:“多谢红儿扶上床。甚么时候,三更四点。”可是作怪,掷出个

四来,被罚四杯。

在饮酒行令中,还有一些文字游戏,如“顶真续麻”、“急口令”、“拆白道字”等。

所谓顶真续麻,为宋以来流行的文字游戏的一种。其玩法:下句头一字,乃上句

末一字。举例来说,乔梦符之《联珠格》、《小桃红》:“落花飞絮隔珠帘,帘静重门掩,

掩镜羞看脸儿口,口眉尖,尖指屈将归期念,念他抛闪,闪咱少欠,欠你病厌厌。”《金

瓶梅》中说到行令时,顶真更是与掷色、花名结合在一起,显得更为复杂。如“一掷一

点红,红梅花对白梅花飞“二掷并头莲,莲漪戏彩鸳”;三掷三春李,李下不整冠”;

“四拱时状元红,红紫不以为亵服”。一、二、三、四为顺数行令,一点红、并头莲、三春

李、状元红为花名,红,莲、李、红为顶真续麻。

急口令,其实就是绕口令。《金瓶梅》小说中应伯爵就说了如下一个急口令:“一

个急急脚脚的老子.左手拿着一个黄豆巴斗,右手拿着一条绵花叉口,望前只管跑

走,一个黄白花狗,咬着拿绵花叉口,那急急脚脚的老子,放下那左手提的那黄豆巴

斗,走向前去打那黄白花狗。不知手斗过那狗,狗斗过那手。”

拆牌道字,又称“拆白道字”,也是宋以来流行的一种文字游戏。在明代,这种文

字游戏在民间仍然颇为盛行。据《如梦录》一书,开封城内就流行行令、猜枚、拆白道

字.此戏一般将一字拆为两字,成句道出。例如,黄庭坚《两同心词》云:“你共人女

边着子,争知我门里挑合。”其中“女边着子”,即拆“好”字;“门里挑心”,即拆“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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