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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立秋，葫芦祝大家节日快乐。叹时光匆匆，我钟爱的夏天结束了。很多人应该听过秦淮八艳，就像听过金陵十二钗的名字一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八艳是何许人也？她们生活在哪个朝代？她们是类似于现代舞团、乐队这种组合吗？八艳不是类似于现代的组合，而是后人把几个名妓归结到一起，称之为秦淮八艳。我们可以理解为初唐四杰、唐宋八大家、苏门四学子、扬州八怪这种称号。秦淮八艳是生活在明朝末年的名妓，八个人来自嘉兴、苏州、南京三个不同地方，甚至不在一个时期，她们之间并不都认识。明末时期名妓众多，她们与当时的名士交相呼应，在南京秦淮河畔生活，形成了特殊的名妓文化。余怀《板桥杂记》分别写了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六人。后人又加入柳如是、陈圆圆而称为秦淮八艳。明朝首都原本在南京，后来朱棣迁居到北京，政治地位下降，但是金陵城的繁华依在。南京作为明朝陪都，和北京有着同样的官员配置，另外应天府乡试也在这里。当时上海、江苏、安徽的考生都需要来南京参加考试。南京还有国子监，安徽、江西、湖广、福建一带的读书人都来这里求学，一来二去，南京吸引了大量南方的读书人。乡试结束后，不管考不考得中，读书人会在南京逗留一段时间，而烟花之地自然而然会吸引到他们。江南贡院就在秦淮河旁边，因此青楼行业便在这里逐渐发展起来。尤其到明朝中后期，青楼业一度达到鼎盛，大量名妓涌现，她们与读书人走的很近，所以不再只是情色交易，而是一种精神、文化的交流。我上次写李自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里面讲过陈圆圆，今天再讲讲另一个人物—柳如是。柳如是本名叫杨爱，后改名柳隐，字如是。她的名字来自辛弃疾的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柳如是出生在嘉兴一个贫困家庭，四五岁时候就被卖给歌妓徐佛家中做婢女。后来她又被卖到苏州吴江周道登（明末官至内阁首辅，周敦颐后人）做婢女，周道登见柳如是聪明伶俐，就纳为妾氏。周道登十分宠爱柳如是，平时把她抱坐在自己膝盖上，教她读书写字，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这种痛苦只有柳如是自己能体会到。
平日里，周道登的妻妾争相吃醋。不过没多久，周道登去世了，柳如是被周家赶出来，又回到了徐佛家，后来改名为如是，从此成为了一名歌妓。崇祯五年（1632年），柳如是流落到上海松江，改回旧名“影怜”，表示只影徘徊，楚楚可怜。她开始与东林党人交往，经常穿男装和文人一同谈论天下大事。柳如是是女儿身，文人看的出来，但是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当时柳如是被工部侍郎陈所闻儿子陈子龙相中，两人自由恋爱，情投意合。只是陈所闻接受不了一个妓女作为儿媳有损名声，于是坚决反对。陈子龙和柳如是被迫分手， 陈子龙也没有任何挽救动作，柳如是自知身份低微，进不了陈府大门，不再纠缠。分开后，陈子龙为她出了一本诗集，表示他对柳如是的爱还在。九年后，陈子龙为国牺牲，留下了“两处伤心一种怜，满城风雨妒婵娟”的诗句，柳如是悲恸不已。崇祯十一年（1638年），柳如是20岁，她结识了56岁的原礼部侍郎钱谦益。钱谦益，万历三十八年一甲探花进士及第，才华横溢，有“江左三大家、诗坛盟主”之称。三年后，钱谦益不顾亲朋好友阻拦，娶了柳如是，并在常熟虞山为她建了“绛云楼”和“红豆馆”。两人的婚礼轰轰烈烈，钱谦益冒着晚节不保的危险，给足了柳如是面子，以证明他对柳如是的真爱，老夫少妻，只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两人同住在绛云楼，平日读书、论诗、唱曲、把酒言欢，后生有一女。钱谦益活到了80几岁，宠了柳如是二十多年， 他们之间的爱跨越了年龄，这种爱是陈子龙给不了的。钱谦益对柳如是恩爱如初，无微不至，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满足感让柳如是十分感动，我想这就是家的幸福吧。文人之间的爱更多的是以诗词传达，钱谦益八十岁那一年，柳如是采了一颗红豆献给钱谦益，古代以红豆寄情相思，传达爱意。《觚剩 · 河东君》里有钱谦益和柳如是一段谈话。
钱谦益说：“我爱卿如同淤泥一样黑的头发，爱卿如冰雪一样白的皮肤。”
柳如是回：“我更爱君如同妾皮肤一样白的头发，爱君如妾头发一样黑的皮肤。”
两人大笑，互表爱意，各不嫌弃，柳如是写了一首诗：
谁家乐府唱无愁，望断浮云西北楼。
汉佩敢同神女赠，越歌聊感鄂君舟。
春前柳欲窥青眼，雪里山应想白头。
莫为卢家怨银汉，年年河水向东流。
4.
1644年崇祯自杀，运作了276年的大明王朝结束，北京被清军占据，南京并未顺从满清政府而是建立了新的政权—弘光朝廷，史称南明。
柳如是支持丈夫钱谦益救国，钱谦益重新被任用，担任礼部尚书。
顺治二年（1645年），清军大举南下，直逼南京，柳如是劝钱谦益跳河殉国，谁料钱谦益摸了一下冰凉的水，不敢下，拒绝了柳如是。
柳如是见丈夫贪生怕死，自己先跳，但是被钱谦益死死拉住。
清军赶到南京后，钱谦益冒着滂沱大雨带着众臣向清军投降。
没多久钱谦益以头皮发痒为理由，剃了头发，留了辫子，被民间人嘲讽耻笑，于是传出来这样的诗句：
钱公出处好胸襟，山斗才名天下闻。
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
相反，钱谦益交好的河南巡抚越其杰和河南参政兵巡道袁枢不愿投降，两人相继绝食而死。
南明政权瓦解后，钱谦益前往北京后候用。顺治三年（1646）正月，清廷任其为礼部右侍郎管秘书院事，并兼任翰林学士，充修《明史》副总裁。
柳如是心中家国情怀浓重，她多次劝钱谦益辞职回老家，钱谦益却因胆小怕事表示此时回家不是时候，要缓缓。
半年后，钱谦益以身体抱病为由辞官回家，他回了南京接上柳如是，清朝命令巡抚一路监控上报，最终二人回到了常熟。
5.
后来钱谦益因牵涉黄毓祺案，被抓到南京囚禁，柳如是到处奔走为救出钱谦益付出了不少心酸，好在躲过一劫，钱谦益泪流满面，写到：
恸哭临江无孝子，从行赴难有贤妻。
钱谦益从南京出狱后，并没有获得自由，而是被管制在苏州，住在拙政园。
顺治六年（1649年），钱谦益终于摆脱管制，他从苏州返回常熟，并在暗中联络反清复明势力。
一直到康熙（1644年）三年，几次的北伐失败让钱谦益心灰意冷，这一年他82岁，因病去世，葬在常熟虞山。
两个月后，柳如是上吊自杀。
原因是钱家的人上门要柳如是交出家产，钱谦益当初从监狱里赎出来就花了不少钱，家里确实拿不出来，她写了一封信给官府，安顿好了孩子就追钱谦益而去了。
柳如是死的时候才46岁，她和封建其他女子不一样，她始终追求着自己的幸福，并且是一名有节气、有骨气、有才气的爱国女子，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后人将她位列秦淮八艳之首，我觉得实至名归。
她的尺牍“艳过六朝，情深班蔡”；她的画“娴熟简约，清丽有致”；而她的书法更是“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
只可惜柳如是死后未能和钱谦益合葬，虽墓也在虞山，但与钱谦益碑东西分开，上面刻着“河东君之墓”。
文/冰糖葫芦不加皮
2023.8.8-8.9
作者简介：冰糖葫芦不加皮，96年双鱼男，喜欢你的真诚和你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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