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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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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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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腊月,家里就开始忙活了。每逢周末,母亲就带着我去逛街,挑选新衣服。虽然镇上的服装店有限,可也是一圈又一圈地转。有时候,往往逛好几个周末,才能给我挑选到合适的衣服。

找出家里种的大豆,先用开水泡煮一下,然后向邻居借来炒大豆用的沙子,将沙子放到锅中炒热,倒入大豆,用铲子不停地翻炒。我在柴灶边烧火,母亲手持铲子不停地挥舞,慢慢到飘来豆子香,慢慢地锅中开始乒乒乓乓地响,豆子自动爆开了,这样炒出来的豆子非常香酥。大豆炒好后,将大豆与沙子铲到簸箕里,用筛子将沙子筛掉,大豆就可以吃了。在集市上买来花生,弄来黄土,和大豆炒法一样。

家里每年都养一头猪,腊月里母亲与父亲商量好日子,请来杀猪的人,早上早早地就将猪绑了,杀了。然后从一只脚吹气,直到将猪吹得肥肥胖胖,才吊起来,开膛破肚。猪肉都会卖掉,家里基本留个二十斤左右,但是猪内脏、骨头与猪血也够我们吃好多日子。养了近一年的猪杀了,虽然母亲会清闲几天,可是父母的心情却不好,看着猪肉总是吃不下饭。我非常喜欢吃母亲做的酸菜吃猪血,猪血软似豆腐吃起来非常香。到腊月根的时候,家里将猪骨头煮好,猪内脏煮好熏一下,我就喜欢吃熏肠。将猪小肠洗干净,辫成三股辫放到锅中,放入调料煮熟。锅中放入油,柏木末、黄米、米糠、白糖,上面放到屉,屉上放上煮好的猪小肠,盖上锅盖,灶中放入柴火慢慢烧,锅中的柏木末、黄米全部烧焦后,猪小肠就熏好了,吃的时候,切成片,直接吃或者蘸上料汁。小时候,每次都能吃上几片。后来家里不再养猪,我偶尔只在姑姑家吃过,再后来再也没吃过这种猪小肠,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馋。

家中养鸡,常常会杀几只过来炖一锅。

到腊月中旬的时候,母亲就开始上街采买年货、买灯笼、对联、蔬菜等。如果有闲时间的话,父亲会连赶几夜给我和弟弟做走马灯,找出高粱秆,按高低截好,串在一起,做成灯笼。灯笼里面会用厚纸做几个动物的形状,灯笼里面点上蜡烛,轮轴转动。轮轴上有剪纸,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射在屏上,图象便不断走动。第一次看到走马灯的时候,我兴奋了好久,觉得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腊月二十六是扫房子的日子,早上早早地起来,将柜子上的东西都搬到闲置的屋子或者院子里,将塑料布铺在柜子上。大白倒入盆中,倒入适量的清水,一股浓浓的大白味飘散开来。父母穿上干活的衣服,开始刷房子。

房子刷好后,第二天或者当天就会糊窗户,将窗户上的窗纸撕掉,糊上新的白连纸,将买来的窗花贴上。喜庆的气氛慢慢就出来了。

腊月二十八九开始挂灯笼贴对联,孩子们常常串门,这家抓一把瓜子,那家抓一把大豆,乐呵呵地期待年的到来。

初夕这天,早上起来,我就换上新衣服,看着父母忙着做年夜饭。基本在四点的时候,年夜饭就开始了,七八岁的时候,非常流行青梅酒,我还喝过,甜甜的,一点儿酒味也没有。年夜饭后,就是祭祖。写好祖先牌位,放上筷子、米饭、母亲用肉、鸡蛋、蔬菜做的供菜,倒上酒,父亲在院子里放一下炮,回到屋里,点上香、香烟,跪在地上烧一下纸钱,祭祖就完毕了。

晚上,我提着走马灯与小伙伴在街上玩耍着,评论着谁的灯笼好看,谁的灯笼做得有意思。

每年初夕都想熬到春晚结束再睡,可是每年都坚持不了多长就睡着了。清晨四五点的时候,穿上新衣服,再将前一天祭祖的供菜放在锅中热一下,再点上香,然后到院子时点旺火,放鞭炮。火堆烧得不太大的时候,小孩子跨过去,预示着这一年会长高并且健康快乐。

放完鞭炮回到屋子里,母亲将买来的各种点心,蛋糕、中果蛋、芙蓉糕、江米条、酥饼、油果子等摆放在桌子上,倒上红糖水,我们开始向父母拜年,父母将早早准备好的压岁钱交给我们。每年,父亲都会去银行换一部分新钱,等着给我们做压岁钱,所以每次拿到压岁钱我都舍不得花,要放在自己用挂历做的钱包里,保存着。只吃几口点心,就心急地去亲戚家拜年了。

拜年回来,父母已经将早饭做好。年夜饭,我们是不吃饺子的,饺子要等到初一早上吃。弟弟小的时候,常常是边看春晚边包饺子,等第二天早上煮着吃。后来弟弟大了,父母都是初一早上现包。

饭后,又会找小伙伴讨论谁收了多少压岁钱?谁的新衣服漂亮?谁的新衣服兜多?谁的新衣服颜色好看?

这一个年就在忙碌与憧憬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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