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房间，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自己跟自己说话。
这是赵薇导演的系列短片《听见她说》的第一集《魔镜》的画面。不到半个小时的故事独白，《魔镜》讲的是容颜焦虑。
主角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那就以“她”代指吧。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是她穿着一身闪亮的衣服，带着精致的妆容，仿佛随时可以出门。
她坐在镜子前，她趴在浴缸边，她站在窗户前。或麻木，或微笑，或哭泣，慢慢讲着关于自己容貌的点点滴滴。
她会每天花两小时三十七分钟来照镜子，费了一番功夫画了全妆，不一定是因为要出门，可能只是发个朋友圈假装正要出门，然后美滋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朋友们的点赞和评论。
她想过整容，去到医院。整容医生问她为什么要整容，她说自己丑。医生说以自己三十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她很美，不用整容。回忆起这件事，坐在镜子前的她失声痛哭。或许她也知道，她对自己“丑”的评价，来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
她也曾经有过自信的时刻，那是在中学时代。她穿着妈妈从国外买回来的裙子，担任学校运动会的旗手。走在操场上，裙摆飞扬，心情非常好。
直到她听到后面有同学在议论，说她的腿是小象腿，也就是说她的小腿粗。
多年后，她首次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她盛装出场，成为全场的焦点。她觉得那是她的高光时刻，甚至在散场前还不忘讽刺了一句某位女同学的长相。
聚会结束，回到家。她坐在镜子前，突然表情变得惊恐，因为她发现双眼皮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眼角！这个发现让她瞬间崩溃，不断地猜测是什么时候掉的，为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有着追求完美的强迫症。有一个镜头是她在洗手台前洗脸，而前面有不止一个镜子。这样她能从各个角度看到自己的容貌，可见其用心。
德国咨询企业 GfK 在2015 年做过一次“全球外貌满意度调查”，发现中国大陆只有 10% 的人对自己的外貌完全满意，三分之一的人介于满意和不满意之间，还有 13% 的人以不满意为主。
只有10% 的人对自己的外貌满意，看起来很低了。但是这样的结果，在参与调查的 22 个国家或地区中，排名已经是算中游。
常常说“颜值即正义”，美的人似乎在江湖上行走都带着天然优势。于是普罗大众，不要说觉得自己美，不觉得自己长得丑都很不错了。
根据“丁香医生”的《铺天盖地的「外貌焦虑」，正在制造一种新疾病》一文可知，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外貌关注到严重焦虑的程度，可能存在精神障碍，叫做“躯体变形障碍”，也叫做体像/体象/体相障碍、幻丑症等，是一种真实的精神-心理疾病。
文中说到，造成躯体变形障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与人格特质有一定的关系，比如性格比较完美主义，或有焦虑、抑郁、强迫倾向的人可能更容易发生。另一方面是儿时受到过跟外形相关的讽刺、歧视与欺凌，尤其是针对体貌特征的欺凌。《魔镜》中的“她”正是由于学生时代被说是“粗腿”，而开始对容貌过分关注。还有一个因素是社交媒体，当看到别人都是俊男美女时，可能会引发对自己容貌不满意的焦虑感。
或许你是每天认真化妆、照镜子的人，或许你是每天素颜、敷衍照镜子的人，只要没有被“容颜焦虑”这道枷锁困住，都没关系。
在《魔镜》中，她连声追问，美的标准是谁定义的，为谁定义的，似乎没有答案。所幸她经过一番内心的独白后，放过了自己，接受了自己。
拉开窗帘，站在阳光中的她，是不是很美？
2020年11月23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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