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丫鬟们,绝大部分我都写过了,且是单人成篇。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有一个丫鬟,我尚没有单独写过她。按常理推论,这不应该,因为这个人物也很突出,也备受争议,非常具有探讨价值。
我有想过是什么原因,我想我的心思应该与林黛玉不喜欢李商隐有点相似。林黛玉不喜欢李商隐是因为李商隐也是个情痴,太多诗作抒发的都是忧思,林黛玉像极了李商隐。林黛玉反感李商隐,也就相当于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她不喜欢自己太痴了,尽管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喜欢而有任何改变。有多少人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这个问题值得深思。我今天要写的丫鬟就是袭人。是的,我可算写她了。她真是个不可爱的女孩子,在花一样的年纪,俨然活成了一个毫无棱角的平平老姑娘。在她身上,我总可以找到一些自己以前的影子,那是我很不喜欢的样子,所以我心里多少对袭人有点排斥。再加之她的言行举止也让我强烈感受到,她更想要跟宝钗这样同样宜家宜室的人共侍一主,所以我就更加确定,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墨守成规的,没有个人主张的,差不多女孩。 当我说出这个评价的时候,我知道很大概率会招来非议,对此,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袭人这个人物本身就是有争议的。我当然也不否认袭人顾家的业务能力。只是我这篇文章想讨论的点是她的不可爱,这是我需要为自己正名的地方。我认为她的不可爱,体现为以下几点。袭人的不可爱,体现在她缺乏同龄人的生气。袭人和晴雯就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晴雯又有点太过了,但也不得不承认晴雯的个性更讨人喜欢。不信你细想一下宝玉是更喜欢晴雯还是袭人。别跟我说什么宝玉选择跟袭人行云雨之欢,就证明宝玉是更喜欢袭人了。确定是这样吗?不会是因为宝玉知道袭人本分,嘴巴够严,料定她绝对不会对外走漏风声,才这么坚定选择袭人吗?要知道晴雯那张嘴巴是藏不住秘密的,纵然宝玉再怎么喜欢晴雯的颜,也还是会看清局势,见菜使筷。 袭人的不可爱,体现在她就是翻版薛宝钗。了解宝钗的人都知道,宝钗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各种端着。她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那是因为宝钗不得已而为之,她就是薛家的顶梁柱。那袭人端着又是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让她缺少底气?这样说不通,晴雯也身份低贱啊,还不是贼有个性。所以这还是个人选择。可能是因为袭人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在为成为宝玉的姨娘做准备?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就很能说得通了。贾府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啊,稍不留神就会被看不惯,被栽赃陷害,被逐出贾府。落得这样下场的丫鬟,我们也看得不少了。所以说,虽然袭人有王夫人做后台,但袭人终归是个丫鬟,王夫人终归是认理不认亲的,故袭人还是需要自保的多。因此,袭人需要在及格线上活动,少说话以避免说错话,少做出格的事以避免被抓住把柄,倘若有一步走错,那她的姨娘梦都很可能碎裂。我不否认袭人的辛苦,但她的辛苦不能令我忽略掉她的核心目的。袭人的不可爱,还让我怀疑她对待宝玉也不是真心的。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归宿只能是宝玉,她就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要知道,袭人也是宝玉的死忠粉。但袭人的死忠与其他丫鬟对待主人又不太一样,因为袭人有后台。袭人最初的主子是王夫人(也就是宝玉的妈妈),袭人之所以易了主,正是王夫人的主意。说白了,袭人就是王夫人的线人,王夫人也是有心提拔袭人作宝玉的姨娘。所以说,袭人来到宝玉的身边也是带着使命的。哪怕袭人当真爱着宝玉,那我也会认为不够纯粹。我看到有人说起码袭人会规劝宝玉好好读书走仕途啊,这肯定是为了宝玉好吧?那我可要反驳了。我觉得这很大概率能证明袭人此举是在讨王太太,贾政老爷的欢心,而不是出于真心。 以上三点,就是我觉得袭人不可爱的地方。或许有读者会觉得我这是阴谋论,但我还是想重申,我既然看得到袭人的好,我也一样能看到她的不好,起码是我眼中的不好,这就有了讨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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