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经验』褚玉霞教授治疗产后身痛经验举隅

褚玉霞教授是河南省首届名老中医，致力于中医医疗、教学、科研工作近五十载，诊治妇科经带胎产及各种疑难杂证经验颇丰，疗效显著。吾有幸侍诊于侧，聆听教诲。现将吾师治疗产后身痛的经验总结如下，以供同行共勉。
    产后身痛是指产妇在产褥期内，出现肢体或关节酸楚、疼痛、麻木、重着者。又称为产后关节痛、产后遍身疼痛、产后通风、产后痹症等，俗称产后风。西医学产褥期因风湿、类风湿引起的关节痛、产后坐骨神经痛、多发性肌炎、产后血栓性静脉炎等出现类似症状者，可与本病互参。
1病因病机
    《经效产宝》曰：  “产后百节开张，血脉流走，遇气弱，则经络分肉之间…则骨节不利，筋脉引急，故腰背转侧不得，手足摇动不得…医者以为伤寒治之，若出汗则筋脉动惕，手足厥冷，变生他病”。本病的发病机理，主要是产后营血亏虚，经脉失养所致的“不荣则痛”或风寒湿邪趁虚而入，稽留关节、经脉所致的“不通则痛”。褚老认为本病的发生与产褥期的生理特点密切相关。因产后脏腑空虚，腠理不实，致卫表不固，如摄生稍有不慎即可发生多种产后疾病，故临床治疗应根据“亡血伤津、瘀血内阻、多虚多瘀”的特点，本着“勿拘于产后，勿忘于产后”的原则，进行辨证论治。而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空调等电器的广泛应用，本病的发生呈上升趋势。吾师认为气血亏虚、风寒湿外袭为本病的主要病因病机。这与《经效产宝·产后中风方论》中“产伤动血气，风邪乘之”所载产后身痛的病因是一致的。
2辨证论治
    本病以内伤气血为主，且兼风寒湿瘀，临床表现常本虚标实，治疗当以益气养血补肾，兼活血通络，祛风止痛为治则。正如《沈氏女科辑要笺正》曰：  “此证多血虚，宜滋养，或有风寒湿三气杂至之痹……养血为主，稍参宣络，不可峻投风药。”吾师常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合独活寄生汤加减治疗。黄芪桂枝五物汤出自《金贵要略》原方治疗血痹，方中黄芪益气固表为君：桂枝、芍药温经通络，调和营卫为臣；生姜、大枣合营卫，调诸药为使药，全方共奏益气养血，温经通络之效。独活寄生汤出自唐代医家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方中以独活为君，治伏风，除痹痛。臣以细辛、防风、秦艽、桂心，祛风散寒，温经通脉。全方妙在加入了桑寄生、杜仲、牛膝以补益肝肾，强壮筋骨，又有当归、芍药、川芎、地黄组成的四物汤以养血和血，此外，人参、甘草能够健脾益气，诸药合用，使该方不拘泥于祛除风寒湿邪，止痹痛，而同时具有补益肝肾，益气养血的功用，从而邪正兼顾，驱邪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留邪。全方标本兼治，疗效显著。
  基本方：黄芪30g，桂枝lOg，白芍20g，独活20g，威灵仙30g，桑寄生30g秦艽lOg，防风lOg，细辛3g，川芎lOg，当归15g，熟地20g，盐杜仲20g，怀牛膝15g，炙甘草6g，生姜3片，大枣5枚为药引。偏于血虚者加鸡血藤30g；偏于肾虚者加狗脊30g，肾阳虚者加制附片9g、葫芦巴lOg、小茴香lOg，身体疼痛明显者加伸筋草30g，上肢肩背疼痛着可加片姜黄15g，手指关节疼痛麻木不利者可加桑枝lOg，哺乳者可加黄酒一两，以利于下乳。
3典型病案
    病案一：毛某，女，37岁，初诊：2013年10月31日。以“剖宫产后36天，腰痛、双上肢关节痛20天”为主诉。患者恶露已净，乳汁充足，于产后10余天因不慎受风，自觉双上肢关节痛，腰酸痛，伴见恶风寒，多汗，面色萎黄，头晕，纳眠可，大小便正常，舌淡苔薄白，脉细弱。诊断：产后身痛(气血亏虚兼外感风寒型)。治以益气养血，温经散寒通络，调和营卫；药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合独活寄生汤加减：黄芪30g，桂枝lOg，白芍20g，川断30g，独活30g，盐杜仲20g，桑寄生30g，鸡血藤30g，威灵仙30g，葫芦巴lOg，当归15g，川芎lOg，熟地20g，伸筋草30g，秦艽lOg，防风lOg，细辛3g，怀牛膝15g，炙甘草5g，生姜3片，大枣5枚，黄酒1两为引，7付，日1付，水煎服。二诊：2013年11月7日。服上药后诸证明显减轻，效不更方，按原方继服7付，巩固疗效，以善其后。随访半年未复发。
    病案二：边某，女，30岁，2013年12月30日就诊，患者以“剖宫产术后遍身疼痛怕冷一月余”就诊。2013年10月29日患者剖宫产一男婴，母乳喂养，乳汁偏少，产后一月因不慎受风，现巅顶痛甚，四肢关节，肩背部凉痛感，腰部酸痛，疼痛越冷减重，得温痛减，眼睛干涩乏力，恶露三十天净，纳可眠安，大小便正常，舌淡胎薄白，脉濡细。诊断：产后身痛(肾虚兼外感风寒型)；方药：黄芪30g，桂枝lOg，白芍20g，炒白术lOg，防风lOg，独活20g，片姜黄15g，伸筋草30g，威灵仙30g，川芎20g，当归lOg，熟地20g，细辛3g，盐杜仲20g，川断30g，桑枝lOg，制附片9g，葫芦巴lOg，鸡血藤30g，炙甘草6g，生姜5片，大枣5枚，黄酒1两为引，7付，日l付，水煎服。二诊：2013年12月8日。上药遵医嘱已服完，头痛，腰背酸痛，恶寒，症状明显减轻，但乳汁仍少，在上方基础上减去细辛，制附片、葫芦巴、川芎减至lOg，加路路通30g、鹿角霜15g、王不留行30g、穿山甲9g，7付，服法同前，后随访身痛已愈，未再复发。
4结语
    导师褚玉霞教授从医近五十年，临床经验丰富，治疗时紧扣本病病因病机，以益气养血为主，辅以活血通络、祛风除湿、散寒止痛之法，标本兼治，故能取得良好的疗效。同时导师亦重视本病的调护，嘱患者保持心情舒畅，切忌过于抑郁忧思或悲恐恼怒，保持居室寒温适宜，勿过冷或过热，饮食宜清淡，富有营养易消化。忌食生冷寒凉之品，做到畅情志、慎起居、适饮食。同时配合适当锻炼，以增强体质，利于产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