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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二):日耳曼人与德意志前身

【壹】民族大迁徙

巅峰时期的罗马帝国,东抗马其顿,西征高卢,南战迦太基,将地中海变成自己的内湖,唯独北边的蛮族部落日耳曼人,一直是帝国的心头大患。与同时期的大汉帝国一样,来自北方的匈奴一直是帝国的威胁。


早在民族大迁徙之前,边境地带,罗马军团和日耳曼人就冲突不断,公元前105年,罗马主力军团12万人在高卢地区与日耳曼人进行主力会战,遭遇惨败,损失过半,但到公元前102年,马略率领罗马军团在罗马帝国边境打败从日德兰半岛迁过来的吉姆伯伦人和条顿人,残余部队被同化。公元前58年,凯撒率领的罗马军团将莱茵河上游的斯维本人打出莱茵河右岸。公元前38年,罗马统帅马库斯·维普撒尼乌斯与罗马人订立盟约,约定和平相处,以奥皮杜姆·乌比奥鲁姆城为军事和政治中心(今天的科隆)。从此,各日耳曼部族开始和平的向罗马境内迁徙,在罗马帝国境内居住下来,不久便与罗马人融合。

欧亚大陆的东方,汉朝经过文景之治,到武帝时期用兵匈奴,与同时期的大汉帝国一样,罗马帝国在屋大维时期(自称奥古斯都大帝),开始准备向北拓张,罗马军团凭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大规模军团作战的方式,将帝国疆界扩张到莱茵河和易北河,设立“日耳曼尼亚省”。

虽然文明的世界令人向往,也有很多日耳曼部落渐渐被同化,成为帝国的附庸。然而战斗民族,怎可能轻易就屈服。

日耳曼部族舍鲁斯奇人——赫尔曼Hermann(拉丁名字阿尔米尼乌斯Arminius)引诱瓦鲁斯领的三个罗马军团进入条顿堡森林,并全歼之。此时正是罗马帝国最鼎盛的时期,却遭遇了来自北方蛮族的沉重打击,日耳曼人再次将边界推进到莱茵河——多瑙河一带。至今,阿尔米尼乌斯仍然作为民族英雄被德国人纪念。

为了阻止远方其他日耳曼族人的迁入,罗马帝国在四个行省的边界(下日耳曼省,比利时省,上日耳曼省和勒戚亚省)修建起“界墙”(Lines)。中止了日耳曼人第一次向罗马境内的大迁徙。

 

公元89年,大汉帝国大将窦宪打败北匈奴,北匈奴人一路向西迁徙,逐渐消失在历史记载中。直到两百年后他们出现在欧洲,谁也不知道这两百多年,他们是如何迁徙的。

4世纪,匈奴人沿着黑海北岸,出现在东欧平原上。阿密阿纳斯Ammianus在《历史》中记载,生活在黑海北岸的正是东哥特人,“他们听到说一种以前没有听说过的人,不知从地球的何处,如高山上的暴风雪般地骤然来临,碰到他们的东西都遭到抢夺破坏,这时候,这些东哥特人企图逃到这些野蛮人不知道的地方,重新安家”。匈奴人陆续击败东哥特人、西哥特人,导致了日耳曼人“民族大迁徙”的浪潮达到顶峰。


因为不满罗马的压迫统治,迁入帝国境内的哥特人发生暴乱,378年,东罗马皇帝瓦伦斯亲自率兵前去平叛,面对战斗民族,这位罗马皇帝成为刀下亡魂,此次战役史称“阿德里安堡之战”,罗马帝国以皇帝战死而宣告失败。

410年,阿拉里克进军意大利,攻陷罗马,曾经盛极一时的帝国,如今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同样,在世界的东方,那个盛极一时的汉朝,那个打跑了匈奴,间接造成罗马帝国灭亡的大汉帝国也早就不存在,世界的东方也陷入了五胡乱华的混乱之中。


长期的民族迁徙,罗马帝国境内,很多将领都已经是日耳曼人了。476年,日耳曼人首领奥多亚克勒令西罗马帝国皇帝罗慕洛退位,西罗马帝国灭亡。(罗慕洛其实也是日耳曼人,是其父亲发动政变拥其上台的)。

奥多亚克并未建立日耳曼人政权,而是以东罗马皇帝代理人的身份,以执政官的称号进行管理。从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直到800年查理曼戴上罗马帝国的皇冠,日耳曼人在原罗马帝国版图里建立的蛮族王国一直对东罗马帝国臣服。

而且,日耳曼人对罗马法的继承促进了其以罗马人的方式组成社会制度。此外,农业、建筑和日常生活技巧等方面均承袭罗马的方式。这部分人慢慢被罗马文化同化,在精神世界中,日耳曼人逐渐吸收了基督教思想。

非罗马化的日耳曼人在欧洲大陆游弋,这就是在8世纪以后所称谓的德意志人,这部分人始终没有被罗马人同化。

【贰】法兰克王国

西罗马帝国灭亡,日耳曼人在帝国的废墟上建立起诸多小国。其中大部分被东罗马帝国以夷制夷,并逐步消灭,拜占庭也一度中兴。但有一支,法兰克人,以高卢为根据地,逐步扩张。在克洛维Chlodwig的带领下,占领了高卢全境以及莱茵河以东广大地区,定都巴黎,开创了墨洛温王朝

野蛮征服文明,但文明却收编野蛮,这似乎是历史发展的宿命。与其他日耳曼政权一样,克洛维建国后便在制度上学习罗马,信仰上改宗基督。文明令野蛮朝思暮想,在帝国的废墟上,日耳曼人急需披上罗马的外衣,似乎这样更名正言顺,表明自己政权的正统性。而当时东罗马拜占庭帝国才是“正统”,所以各日耳曼王国都臣服于东罗马。

克洛维加冕

克洛维建立法兰克王国之后,战争已经变成日耳曼人和日耳曼人之间的战争(罗马化的了的日耳曼人和未罗马化的日耳曼人)。战斗种族之间的战争自然是极其惨烈:

从496年,第一任法兰克国王克洛维率军征服图林根人开始,直到804年,最后一任法兰克国王查理曼征服萨克森人。前后的征服战争持续了300多年。300年的征服战争并没有征服日耳曼人,使其罗马化,反而间接地促进了德意志的凝聚,在面对一个共同的对手时结成了共同体。

法兰克王国发展到7世纪,国王不理朝政,权力逐渐被宫相掌握。到了8世纪初,一方面,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不再默许罗马教皇在西欧政教合一地独霸一方。另一方面,伦巴德人占据了意大利北部,一心巩固其刚刚建立的王国。

罗马教皇困于中部,受到两面夹击。为此,教皇不得不寻求世俗力量的帮助,753年,罗马教皇斯蒂芬二世亲自前往法兰克宫廷,寻求帮助。宫相丕平抓住机会,率军来到意大利。教皇为其加冕,确认其为法兰克国王,颁予了“罗马贵族”的称号,丕平成为第一位由教会加冕的法兰克国王

教皇的加冕,为丕平家族的政权提供了法理依据,751年,丕平废除墨洛温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自己登基,开始了法兰克王国的加洛林王朝时代。(丕平家族后来的查理大帝,拉丁文为Karoli,所以该王朝被称为加洛林王朝/卡洛林王朝)

作为交换条件,法兰克国王丕平在754和756年分两次为罗马教皇打败伦巴德人,将收复的失地献给斯蒂芬。史称,丕平献土(原属东罗马帝国的拉温那总督区,被伦巴德人占领,丕平夺回,献给罗马教皇)这块土地,为日后的教皇国奠定了基础。

从此,罗马教皇一有危机,便呼唤法兰克铁骑前来救援,而教皇只需要在国王的额头上点一点圣油,为其加冕,这也为后世欧洲的皇帝怎样产生才算合法制造了矛盾的根源。

丕平去世,其子查理曼卡尔曼共同继承统治权,本来王国即将面临被分裂的命运,但卡尔曼不久去世,查理曼成为了唯一的继承者,也成为了法兰克王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

查理曼大帝雄才大略,开疆拓土,在位期间发动了53次战争,在西南方向越过比利牛斯山,击败阿拉伯人,向东南灭掉伦巴德人,向东灭掉阿瓦尔汗国,向北,对同为日耳曼人的萨克森用兵更是长达三十年之久,战争死难者不下百万。

经过开疆拓土,法兰克王国建立了庞大的国家,包括今天的法国、德国、荷兰、奥地利、意大利和部分西班牙地区。

理曼大帝巅峰时期法兰克帝

800年,罗马教皇向查理曼求助,查理曼风驰电掣杀向罗马,帮助教皇平定贵族叛乱,教皇利奥三世,在圣彼得大教堂为查理曼进行加冕,查理曼由国王变成皇帝法兰克王国也转变了法兰克帝国。从此,“打到罗马,接受教皇加冕”成了国王升格为皇帝的准则。当然,我们也看到,后来的德意志民族是如何痴迷于帝国的梦想,被意大利人,以神圣的和罗马的绑架在帝国的幻想中,放弃了自己的民族利益,造成了德意志长期的分裂。

利奥三世为查理加冕

查理大帝的加冕使奥古斯都的罗马帝国真正的分裂了,一个是在西方的因罗马教皇而神圣了的罗马帝国,另一个是在东方的因拜占庭皇帝的专制而世俗化的罗马帝国。罗马教皇在宗教神学和教会组织上与东罗马皇帝的一体性变成了罗马教皇与法兰克皇帝的一体性。帝国西部的罗马民众和罗马教会都需要一个世俗的帝国,查理大帝满足了这种需要,因此加洛林王朝的信仰终于正统而正规化。从此之后的一百年,各民族接受基督教为信仰,为中世纪打下基础,也奠定了欧洲现代版图的基础。


【叁】帝国的分裂

查理曼大帝死后,其子虔诚者路易继位,等路易去世后,其三个儿子便分了帝国,长子罗退尔保留了皇帝的称号,分得意大利北部及中部阿尔萨斯——洛林地带(阿尔萨斯洛林地区是后来法德两国长期争议地区,诸多矛盾的根源),老二“秃头查理”分得西边的高卢及部分西班牙地区,老三“日耳曼路易”分得东边的德国和奥地利地区。

法兰克帝国一分为三,成为现代德意志、意大利、法兰西的前身

洛塔尔,即罗退尔,继承中法兰克

843年《凡尔登条约》,帝国分为东、中、西法兰克帝国,即为今天德意志、意大利、法兰西的前身。东西法兰克帝国联手侵占中法兰克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这成为后来法德两国历史遗留问题。

此时的中法兰克被东西侵占,其中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以后成为法德世纪恩怨的爆发点

东法兰克罗马化并不严重,其仍然保留了自己的特色,逐渐形成自己的语言共同体,德意志开始慢慢觉醒,意识到自己是Teutsch。911年,东法兰克国王“孩童路易”绝嗣,加洛林王朝绝后了,西法兰克国王“天真查理”欲趁机继承其王位,再次统一法兰克。但东法兰克公爵门拒绝了这一要求,选举了法兰克尼亚公爵康拉德一世为国王。

但公爵们割据势力的强大,使国王的权力进一步受限。康拉德临终前,将王位传给萨克森公爵亨利,消息传到亨利哪儿时,他正在林子里捕鸟玩。920年,亨利将“东法兰克王国”改为“德意志王国”,从此,德意志这个概念上的国家终于诞生了。

本期完


下期预告:德意志第一帝国,我们更熟悉的名字是神圣罗马帝国,德意志人如何被绑在“神圣的”和“罗马的”称号上,为实现基督的普世性和帝国的世界性,最终损害了民族利益,造成德意志民族长久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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