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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系列95:楚使舍命激怒宋国

楚使舍命激怒宋国 

上期说到楚国与郑国鏖战三月后获胜,又大败前来救援的晋国部队,报了城濮之战的一箭之仇。最终打开通往中原的大门。至此,距离楚庄王称霸中原的目标仅有一步之遥了。

下一个作战计划,楚庄王打算先攻下晋国的盟国——宋国,而后联齐而克晋。

作战计划制定好了,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讨伐宋国呢?楚庄王召集群臣,商议出这么一个方法:不是要联合齐国吗?那就派使者去齐国,去齐国要经过宋国,经过宋国时想办法激怒他们,如此一来不就有理由攻打宋国了么。于是楚庄王把“申无畏”找来,命他出使齐国。

但此次出使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命“申无畏”出使齐国,楚庄王并没有给他通关文书

在说到为什么特殊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些有关的历史常识。在春秋时期,“汉字”还没有形成律令系统,简单地讲,汉字还没有被广泛地应用。所以在春秋时期,汉字的应用范围是很小的,例如青铜器上的铭文。一直到了战国时期,汉字才被真正意义上广泛地使用,并形成以汉字为统一标准的律令制

本期我们所提到的通关文书,是为了便于大家理解而用了一个现代的叫法。根据史料的记载,通关文书的起源可追溯到西周时期,在当时被称为“关津”。也就是政府在边境设下的关卡(qiǎ),平时用以检查来往的行人货物,而战时则闭关御敌。

在春秋战国时期,周王朝和诸侯各国均在水陆交通要塞设置了“关津”,并担当着“关津之征”,这“关津之征”顾名思义就是对商业活动征税的一种制度,也被称作为“关市之赋”

到了隋、唐时期,才形成完整的“关津”系统。我们熟知的“鄂君启节”就是战国中期楚怀王发给楚国“鄂”地(今湖北鄂城,也有学者认为在今河南南阳)的商队通行凭证,这也是(律令制形成后)最早的通关凭证,被称为“国货之节”。其中有“车节”和“舟节”之分,在其材质上大多是青铜所铸造的,合在一起则形成竹筒的形状。上面铸有铭文,并且说明了活动的范围,船只车马和携带物资的数量等等详细信息。

很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身份证、介绍信、工作证、护照签证的一个集合体。

我们说回楚庄王。既然这“关节”如此的重要,楚庄王为什么不给申无畏呢?

话说一日,楚庄王对申无畏说道:“寡人昨晚做了一个梦,醒来很是不解,想请先生解惑一二啊。”

“呃,与王上之忧,乃臣下之责。请王上示下。”

“寡人,昨夜梦一大鸟,常鸣于九霄,其状甚美。一日大鸟对寡人言道,欲览中原之景,而无所栖啊。”

申无畏一听那马上就明白了楚庄王的意思,那大鸟便是楚庄王自己,“欲览中原之景,而无所栖”便是想要攻打宋国而缺乏一个充分的理由。当下,申无畏回答道:“使宋而栖”。

这是一种君臣之间的默契,更是一种大无畏的忠诚。真是应了申无畏的名字,无畏则无惧。他要用自己做诱饵,为楚国伐宋创造一个充分的理由。

于是,申无畏只身一人踏上了出使的路。沿途无话,不日来到了宋国的边境,在宋国边境的一番盘查之后,发现这个自称来自于楚国的使者申无畏,什么证明都没有。于是当即把申无畏当做奸细而扣押了,并且禀告了宋文公

当时宋国的执政大夫叫作“华元”,他乃是宋国的四朝元老,属于强硬派。听完事情原委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楚蛮欺人太甚,无'关节’而至宋,这简直是对我宋国莫大的羞辱。来人,把这个楚国狂徒给我斩了!”

楚庄王正在寝宫休息,听到申无畏被杀的消息,当即翻身下床,鞋也顾不上穿,冲到殿外就要召集大军。而侍奉更衣的下人拿着鞋和佩剑追去老远才给楚庄王穿戴整齐。这也便是成语“剑及履及”的出处了。

剑及履及[jiàn jí jù jí]

出自《左传》,也被写作“剑及屦及”,行动迅速之意。 

公元前595年,楚庄王的大军把宋国的都城睢(suī)阳(今河南商丘)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一次,楚国人使用了一种新型的武器叫作“楼车”,是专门为了攻城所用的,其高度和睢阳城是持平的,而且可以任意滑动行走。有了这种楼车,攻城时就不用再架云梯,那是想打就打,想走便可走,而且大大降低了士兵的伤亡。而守城的宋军则是随着楼车东奔西跑,华元见状不妙,赶紧派人到晋国求援。而这晋国则刚刚经历了邲(bì)城之败,已经是元气大伤,此刻听到楚国二字,那群臣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给出了这样一句话:“呃……宋国是我晋国好友,可是鞭子再长那也打不到马腹上,两国距离太远,呃,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成语“鞭长莫及”,便是晋国人发明出来的。

“楼车”亦称“轈[cháo]车”、“巢车”

楚宋交恶,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围城之战。战争从九月份算起,一直打到第二年的五月,双方相持了足足有九个月的时间。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即便城里的粮食堆成了山,那也早已吃光了。整个宋都一片死气,大群的苍蝇和乌鸦围着成堆的尸骨盘旋。

《左传》中记载,宋人饿得实在是没招儿了,不得已“易子而食,析骸而爨(cuàn)”。什么意思呢?就是粮食没了,两家人把小孩子交换,把对方的孩子吃了。没有柴烧怎么办呢,就把死人的骨头劈开了当柴烧。

如此凄惨之状,实在令人不忍表绘了。

楚庄王站在楼车上看到城内的景象,又想起了王孙满的那句话“在德不在鼎”,于是长叹一声道:“哎,宋人如此顽强,这么打下去,怕是一个活人也没有了,那我要这空城又有何用呢?罢了,撤军吧!”

历经九个月的围宋之战,以楚军的撤退而最终落下了帷幕。在当时,连强大的晋国都不敢和楚国交恶,而宋国人以弱敌强,不辱国威,在历史上那是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在楚庄王之前,楚国一直是被排除在中原文化之外的,而被蔑称为南蛮。自楚庄王开始,楚国正式成为中原诸侯国的核心之一。公元前591年,一代霸主楚庄王病逝,春秋史上一颗耀眼的明星陨落了。从一开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到后来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亦如王孙满所言:仁得天下,在德而不在鼎。

楚庄王留给我们的唏嘘感慨之余,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学习和思考的,关于楚庄王传奇的一生,今天我们就讲到这儿。

——  明天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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