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二战胜利70周年系列之 珊瑚海航母大战（续）

 

 

就是1942年5月7日，日军在珊瑚海北部浩浩荡荡航渡的船队，突然遭到美军舰载机攻击，“祥凤”号航空母舰被击沉，进攻新几内亚莫尔兹比港的计划泡了汤。当然，一直在寻找美军舰队的日本海军高木舰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牛刀杀鸡——

    话分两头，当弗莱切派出舰载机扑向日军舰队的时候，高木武雄也得到侦察机发回的美国舰队位置的报告。高木立即从“翔鹤”号航母上派出“零”式战斗机9架，“99”式俯冲轰炸机17架，“97”式鱼雷轰炸机11架，从“瑞鹤”号上起飞“零”式战斗机9架，“99”式俯冲轰炸机19架，“97”式鱼雷轰炸机13架，共78架战机去轰炸美军第17特混舰队。此时，弗莱切的第17特混船队实际上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戏剧性发生的事情是，当高木舰队的舰载机离舰后不久，高木将军又收到侦察机报告：“原敌情有误，美军航母在高木舰队以东180海里处”。而此时，高木已无法召回自己的飞机了。果然，第5航空战队的那些飞行员飞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美军航母舰队，9架“97”式鱼雷机返航了，其余飞机继续搜索。

    日本飞机最终并非一无所获。他们发现了象艘航母的巨大军舰和一艘驱逐舰正在向东航行，于是发起了攻击。遭受日军舰载机轰炸的的这艘巨舰并不是航空母舰，而是美军油轮“尼奥肖”号。5月6日“尼奥肖”号将油料全部输给了第17特混舰队后，就同“西姆斯”号驱逐舰匆匆向东驶支，已知大战在即的油轮舰长诺斯下令全速行驶，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大祸临头了。

    日军飞机发现“尼奥肖”号后，毫不客气进行狂轰滥炸。由于“尼奥肖”号装甲单薄，舰上只有两门高射炮和一些轻武器，又由于舰体庞大，转向缓慢，很容易被炸弹命中。油轮很快就被炸中多处，设施受损，失去动力。船上本就油污遍布，吃了炸弹后，当即到处燃起大火，瞬间“尼奥肖”号就被炸得千疮百孔，歪歪斜斜，似沉非沉。

    驱逐舰“西姆斯”号是势单力薄，勉强还击了几炮就架不住如狼似虎的日军攻击机的轰炸，十几分钟后就翻沉了。在20分钟的攻击中，日军也损失了6架飞机。他们确认美军这支小舰队被歼灭后就飞走了。这时“尼奥肖”号已面目全非，船上火焰燃烧得象个巨大的火炬。诺斯舰长只得让大家各觅生路。眼看油轮不保，头脑灵活、手脚麻利的人纷纷抓起救生圈跳入大海逃生去了。

    其实“尼奥肖”号没有当即沉没。当“西姆斯”号遭受12架俯冲轰炸机、12架鱼雷轰炸机的轰炸，被5颗炸弹、3条鱼雷击中而翻沉后，“尼奥肖”号也遭12架鱼雷机、24架俯冲机围攻，接连被9枚炸弹和5枚鱼雷击中，完全失去航行能力，但没有沉没。日军飞机飞走后，船员们扑灭了大火，恢复了秩序。这艘绰号“胖夫人”的油轮，一直顽强地漂浮在海上，直到5月10日，返航中的弗莱切得到救援命令，派出驱逐舰“亨利”号赶来，救起了仍留在油轮上的官兵。“亨利”号向“尼奥肖”号发射了4枚鱼雷，将这艘倒霉的后勤舰送入了海底。而在7日上午急着跳水逃生的那些机灵鬼却都消失在珊瑚海的波涛中了。

    正是日本飞行员找错了目标，使“尼奥肖”号当了替死鬼，否则，日军飞机飞到第17特混舰队头上，弗莱切就有可能倾家荡产。井上成美将军得到当天的战报，的确感到沮丧，自已损失了一艘航母，攻打莫尔斯比的计划也夭折了。而高木武雄挥起牛刀，只砍死了一只鸡。

    5月7日傍晚，心有不甘的高木武雄决定重振旗鼓，夜袭美军。“瑞鹤”号航母舰长原中一海军少将精心挑选了几十名受过严格夜战训练的飞行员，组成了有27架鱼雷机和俯冲机的夜袭机群，摸黑突击第17特混舰队。结果事与愿违，日军飞机在寻找目标过程中与“列克星敦”号上的“野猫”战斗机遭遇，当即被击落8架鱼雷轰炸机和1架俯冲轰炸机。其余日机落荒而逃，在漆黑的大洋上空，这批慌乱中的日本飞机看到一艘航空母舰，以为是“瑞鹤”号，于是准备降落而进入着舰航线。但这却是“列克星敦”号航母，舰上美国兵对这些飞机的动作大惑不解。由于日军飞行员按自己的着舰习惯打开航灯请求降落，这违背美军舰原则。美国兵看出了破绽，于是向日机开火，第一架日军飞机当即被打得粉碎，飞在前面的飞机也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得纷纷掉入海中。后面的日机一看苗头不对，如梦初醒，转向而逃。当夜，这27架日本攻击机仅有6架返回母舰。

    这一天，双方航母都在绝好的攻击范围边缘，但大家都失去了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正是这些阴差阳错，给双方都留下明天再战的实力。当夜珊瑚海上漆黑一片，暴雨将至，终于使双方都偃旗息鼓，对峙双方都已无任何秘密可言了，只等待天亮后再度撕杀。

 

    “列克星敦”号的沉没——

    5月8日天刚亮，弗莱切就派出飞机到海面上搜索。稍后，高木武雄的飞机也升空巡逻。此时珊瑚海上空，南部晴朗，弗莱切的第17特混舰队暴露在阳光中。北部浓云密布暴雨将临，高木武雄舰队在厚厚云层的边缘，但还是先被美军侦察机发现。弗莱切接到报告后，并未立即下令战机出击。他要求侦察机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以发现可能存在的其他日军舰队。弗莱切认为应吸取昨天的教训，要全面掌握敌情，以防敌舰乘虚来袭，他要留一手。十几分钟后，他才派出了二批舰载机飞向目标。就在弗莱切犹豫的十几分钟，日军侦察机也发现了弗莱切的舰队，高木武雄立即派出了69架飞机向第17特混舰队飞来。弗莱切的犹豫丧失了先下手的优势。

    一个半小时后，弗莱切的第一批舰载机：“约克城”上的20架俯冲轰炸机、9架鱼雷机在7架战斗机的掩护下，飞临了正在向东南航行的高木舰队上空。第5航空战队的两艘航母相距有8英里远，各自为政，由自己的重巡洋舰和驱逐舰护卫，早已严阵以待。当美军飞机在团团积雨云里利用宝贵的十几分钟组织攻击队形时，日军“零”式战斗机也已升空做好了拦截准备。而“瑞鹤”号航母已驶入暴雨之中躲过了美军飞机的攻击。

虽然经过精心组织，但首次面对有着严密防守的真正强敌，美国飞行员还是乱了阵脚。“野猫”战斗机难以阻挡“零”式战机对执行攻击任务的“无畏”、“掠夺者”轰炸机的冲击。很快，轰炸机编队被冲得七零八落。虽然鱼雷机首先进行了攻击，但施放的鱼雷全部偏离目标很远，无一中的。而且鱼雷机纷纷被日机击落，损失惨重。俯冲轰炸机的攻击也很盲目，炸弹基本上都丢进了海里。不过还是有3颗重磅炸弹击中了“翔鹤”号，造成严重破坏，其中一颗炸弹引爆了飞行甲板上的易爆物，引起连续爆炸，一架升降机被炸毁，飞行甲板卷起来，燃油泄漏造成大火，烧毁了留在甲板上的飞机。

    第一批“约克城”上的飞机丢光了炸弹也丢光了自己所有的鱼雷轰炸机，其余的飞机返航了。而第二批机群是从“列克星敦”号上起飞的26架“无畏”俯冲轰炸机、12架“掠夺者”鱼雷轰炸机和8架“野猫”战斗机。这批飞机却没有找到目标，飞了一大圈子，正准备返航时发现了在海冒着浓烟的“翔鹤”号，于是一哄而上投弹攻击。攻击遭到“零”式战斗机的拦截，鱼雷机纷纷被击落，攻击受挫。但还是有15架“无畏”机和4架俯冲机投入进攻，虽然发射的鱼雷全部落了空，仍有二颗重弹击中“翔鹤”号，终于火上加油。“翔鹤”号上再次响起猛烈的爆炸声，帝国海军士兵七死八伤，整个飞行甲板破烂不堪，无法接纳归航的飞机，航母已丧失了战斗能力。

    “瑞鹤”号航母本身虽然没有受损，但同“翔鹤”号一样，舰载机损失严重。由于接连同二批美军舰载机作战，经不起长时间空中滞留，油料耗尽或因性能下降，终于被性能劣于自己的“野猫”战斗机击落或自行坠海，飞行员被溺毙。又由于“翔鹤”号飞行甲板报废，归航战机无法着舰，纷纷掉落海中，强行上舰的飞机也都翻入海里坠毁。剩下的只能挤到“瑞鹤”号甲板上。第5航空战队官兵大量减员，战斗能力极大耗损，121架舰载机仅剩了44架。

    美军舰载机重创了“翔鹤”号航母，自己也损失严重，共出动82架战机，只有43架成功返航。

    由于美军战斗机性能不如日军“零”式战机而被击落外，遭糕的是一些美军攻击机在日军战机围追堵截下燃料耗尽又迷失了航向，永远回不来了。这里记录了当时“列克星敦”号航母上的美军飞行员，俯冲轰炸机攻击队长比尔·奥尔特海军中校在同日军战机博斗过后，燃料耗尽又迷失航向，还同“列克星敦”号失去联系，但却同“约克城”号航母建立了联络。下面是一段通讯记录：奥尔特向“约克城”号报告自己飞机受伤，燃油耗尽，要求提供最近陆地距离，“约克城”号告之，最近的陆地在二百英里之外。

奥尔特：“我们永远到不了那里了”。

    “约克城”：“靠你自己了，祝你顺利”。

    奥尔特：“请向‘列克星敦’号转达：我们的一千磅炸弹击中日军 一艘大舰，敌人飞机上来了，我得改向北方飞行。请告诉我们，你们是否收到我的报告？”

    “约克城”号：“收到了，我们将向‘列克星敦’号转达你的报告。祝你顺利！”

    奥尔特：“好，再见！请向‘列克星敦’号转达 ！”

    这段战场通话成了奥尔特中校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这之后，他同他的飞机就消失在珊瑚海茫茫海空之中。

    在弗莱切派出去攻击高木舰队的两批战机全部起飞后，两艘航母开始转向，按战术要求向南航行，后向西，再向北行驶。其航迹形成一个巨大的“口”字，使航母回到舰载机始发的海域，准备接纳返航的飞机。两艘航母上还保留着相当数量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作为预备力量和舰队自身的保镖。同时，舰队调整队形，使护航军舰集中在航母周围，形成环状警戒序列，以防御敌舰袭击。

    由于有雷达，当高木的第5航空战队的飞机还在东北方向七十多英里的空中时，“列克星敦”号的指挥官，舰长弗雷德里克·谢尔曼海军上校就知道了有大批敌机即将来临。弗莱切立即命令航母上所有飞机起飞作好防御准备。

    日军攻击机群在这里，给上午攻击了高木舰队现正在返航的美国飞行员上了一课，告诉他们该怎样发动进攻才有效力。第5航空战队的69架舰载机在遭到美机拦截时，由战斗机缠住“野猫”战斗机，攻击机群很快分成了三个攻击队，分别向两艘航母实施轰炸。日军 鱼雷机首先飞临“约克城”号上空施放鱼雷，面对飞驰而来的机投雷， “约克城”号左拐右转，全力规避攻击。约克城号的灵活转身使日军 鱼雷全部偏离目标打了水漂。

    由于在周围舰只环形警戒序列中的两只航母，都在各自进行规避鱼雷的动作，结果两舰距离不断拉开，逐渐远离，护卫军舰也被一分为二，这就使防空火力被分散而稀疏了。日军轰炸机也就有了可乘之隙。“约克城”号虽然成功地避开了8枚鱼雷，但顾此失彼，不防天上掉下一颗8百磅的炸弹，穿透了两层甲板，在机库里爆炸。不一会又一颗炸弹击中舰桥附近甲板，几十名士兵死亡，一些设施损毁，日军得手了。

    就在“约克城”号自顾不暇时，“列克星敦”号航母遭到日军鱼雷的两面夹击。日军鱼雷机从“列克星敦”号舰首两舷15——70米高度，在1千——5千米距离内接连投射了13枚鱼雷。“列克星敦”号是艘重型航母，舰体庞大，回圈半径大，行动不灵活。真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终于有二枚鱼雷洞穿了左舷后爆炸，锅炉舱三处进水，舰身立刻左倾7度，航速降到10节。眼看“列克星敦”号机动能力下降，日军轰炸机乘机俯冲投弹，两颗炸弹击中甲板，其中一颗炸毁了密码室，另一颗炸毁了雷达设备，舰上燃起大火。

    攻击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日军 飞行员丢光了炸弹，认为这艘航母已完蛋，返航报功去了。

    实际上“约克城”号受损不严重，稍作修整，战斗能力未受影响。“列克星敦”号因吃了鱼雷，舰内进水，损伤较重。但日军飞机离去后，损管人员很快控制了火势。通过调整舱内燃油使舰身恢复了平衡。弹洞填补后，“列克星敦”号似乎完全恢复了战斗力，于是开始收纳返航的战机，给飞机加油补弹。两艘航母又组编舰队，开始向北航行，准备对高木武雄的航空战队再次发动打击。

    第17特混舰队向北航行不到半小时，“列克星敦”号舰舱内突然发生了猛烈爆炸，气浪使这艘巨舰浑身一颤，并再次引发了大火。原来是日军鱼雷损坏了燃油管道，航空汽油泄漏，油蒸气弥漫到动力舱，电机火花引起油蒸气爆炸。谢尔曼舰长立即指挥人员救火，抢修输油管道。经过舰员们努力，“列克星敦”号平稳下来，继续随舰队北上。可是不到5分钟，舰体内爆炸再次发生。显然是油蒸气没有得到控制。这一次爆炸更为可怕，一些舱室水密门被气浪掀起，停在甲板上的飞机被抛到海里。爆炸危及到舰队中的其他军舰，“列克星敦”号被命令脱离编队，进行抢险作业。为防止更严重的爆炸，谢尔曼舰长命令排空锅炉里的蒸汽。随着高压蒸气冲向天空，尖历的呼啸声振海天，惊心动魄。爆炸还在继续，大块钢板被抛向天空又砸到海里。火势猛烈，无可救药。下午15时，谢尔曼舰长不得不下令全体人员离舰。17时许，“菲尔普斯”号驱逐舰奉命向“列克星敦”号发射了3枚鱼雷。17时56分，这艘美国海军开创时代的大型战舰带着它残存的36架舰队载沉入了珊瑚海。

    “列克星敦”号（编号CV—2）航母建于1927年，是美国海军历史上第一首大型快速型主力航空母舰。其大吨位、全性能，强装备，很符合山姆大叔大大冽冽的脾气，海军中称之为“列克夫人”，可见美国海军对其喜爱之深。二战之前“列克星敦”号往来于两大洋，从事海军航母战术、技术人员的训练和演习，培养了美国海军一代舰载机飞行员。又经过实战锤炼，作为美国海军重型航母的先驱，对海军航空兵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后来获得两枚战斗勋章）。就在太平洋战争前期，美国海军急需使用航母的要紧关头，“列克星敦”号沉没了，盟军人士无不痛惜。随着“列克星敦”号巨大身躯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消失，这艘名舰永远沉睡到了珊瑚海深处。

    “列克星敦”号沉没了，受伤的“约克城”号独木难支，弗莱切已无心恋战。此时，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已完全掌握了日军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要发动“中途岛”战役的情报。尼米兹将军急需集中军舰迎战。5月8日夜，弗莱切接到尼米兹要其迅速返回基地的电令，率第17特混舰队连夜驶离珊瑚海。

    当日，日本人也成了强弩之末，“翔鹤”号受创后差点沉没，“瑞鹤”号虽然无损，但舰载机和飞行员损失严重，已无力发动新的进攻了。5月9日上午，高木武雄见美国人没了动静，下令舰队返回腊包尔基地。山本大将得知高木舰队返航后，大发雷霆，严令：必须将美国舰队消灭在珊瑚海。高木武雄不得不带领“瑞鹤”号再度南下，搜寻美国舰队的行踪。而此时弗莱切的舰队正在返回珍珠港途中。五天后，筋疲力尽的高木舰队一无所获地回到腊包尔，珊瑚海大海战结束了。

     

 

    谁胜谁负——

    珊瑚海大战后，美日双方都对自己的战果大吹大擂，以团结民心鼓舞士气。媒体也大肆宣扬本国获得了胜利。而且美日双方都隐瞒已方遭受损失的情况。尼米兹也一度封锁“列克星敦”号沉没的消息。其实，他并不完全是报喜不报忧，尼米兹是为了在“中途岛”战役中不使日军摸透太平洋舰队的实力。尼米兹为此还制造了一些假像，使日军不能弄清自己的航母都在何方。“中途岛”战后，尼米兹公开了“列克星敦”号为什么消失的实情。因此，将军们在战时隐瞒实情，这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至于珊瑚海大战中究竟谁胜谁负？一时也都弄不清。我们只看看专家们研究的一些数据。这场海战双方参战的力量是，美军：航空母舰2艘，巡洋舰8艘，驱逐舰13艘，舰载机141架。日军：航空母舰3艘，水上飞机母舰1艘，巡洋舰10艘，驱逐舰12艘，舰载机125架，辅助舰19艘。

    损失情况，美军损失：重型航空母舰1艘（4万5千吨），油轮1艘（3万5千吨），驱逐舰1艘，飞机66架，人员死亡543人，另外，1艘中型航母遭创。

    日军损失：轻型航母1艘，驱逐舰1艘，运输舰1艘，舰载机77架，人员死亡1074人，另外1艘航母遭重创。

    专家们认为，从战术上看，日本人获胜。但如同1916年的日德兰大海战，英国舰队损失远远大于德国舰队，可是从战略上看，德国舰队从此走了下坡路。从全局看美国海军所得远远大于所失。这种情况在以后的战争中不断有所体现。

    无论如何，珊瑚海航母大战是一场势均力敌、公平的角逐。双方投入的力量相当，双方的损失也很接近。这场海战也基本上反映了双方的实际水平。

    军事专家研究海战，军事迷、海军迷更不会不关心海战，特别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海战。大海战蔚为壮观而且惨烈，还具有陆、空战所没有的浪漫。喜欢战争历史的朋友不会不去了解太平洋战争。如果说珍珠港事件是威武雄壮的太平洋战争史诗的序曲的话，那么，珊瑚海航母大战则是这部史诗的第一章。

    历史的回声——

    珊瑚海大海战硝烟散尽，但它引起人们持久关注。不少军事专家对此战役研究不断。军事史学家们认为，这次海战为人类海战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它不光是在太平洋战争中，美国人第一次阻止了日军 前进的脚步，更重要，它开创了人类海战新纪元。

    珊瑚海的航空母舰作战  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双方视距之外作战，双方临战指挥员都在看不到对方军舰的情况下，任凭舰载机去攻击远距离目标。它完全改变了有史以来，特别是现代海军诞生以来的海上作战样式。它宣告了制海权依赖巨舰大炮时代的结束。它还召示制空权和制海权密不可分。

    太平洋战争开始时，海军中的大炮巨舰主义盛行，谁也没有意料新的海战样式将会出现。大家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威力巨大的战列舰，期待它巨炮的怒吼来一锤定音，决定胜负。正因此，日本人偷袭珍珠港，美军战列舰覆灭及日军在海上所向披糜，使人们更相信丧失了战列舰，美国人无法与日本海军匹敌。这也正是日本人发动珍珠港事件的目的。就是在太平洋战争前期屡遭日军打击的美国海军，也并未能意识到航母时代的到来，他们只因战列舰等大型战舰损失殆尽，不得已，只好依赖航母进行海战，这本属无奈之举促使旧海战思维得到革新。就是在珊瑚海海战中的那些航母上，我们仍可看到依赖舰炮取胜的思想体现，比如“列克星敦”号航母上的大炮数量和威力就不亚于一艘重巡洋舰。但是，虽然参战双方的航母及军舰上都大炮林立，可全都沉默着，未发一炮，海战就结束了。特别是航空母舰上大炮，绝大部分都成了摆设而且还是累赘。

    日本人一开始就拥有了强大的战列舰和舰种齐全的舰队，不必像美国人那样除了航空母舰别无选择。他们还有引以为自豪的先辈们甲午海战、对马海战中辉煌胜利的荣誉及海战经验。他们不会意识到巨舰大炮的落伍及航母时代的到来。在接下来的“中途岛”海战及以后的海战中，我们将不断看到日本人盲目的骄横和守旧的自信，仍依赖巨舰大炮和轻视航母的作用将品尝到的苦果。

    珊瑚海大战使我们看到：威力再大的火炮，射程不过20英里，而航程再近的舰载机作战半径也达数百英里。这样，军舰上的大炮还有什么机会发射炮弹呢？航空母舰之间的海战说明，开炮已成为不可能。

    不幸的美国人因日军的偷袭 使他们在大战一开始就丧失了赖以进行海战 的战列舰，但这恰恰是万幸，这迫使他们只好依赖航空母舰作战，反而走上符合（作战飞机显身手）时代发展的道路，别无选择地依靠航母与日本海军一博，这华山一条路使美国海战思想得以革新，迎合了新时代海战的客观要求。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他们发现了航母在海战中作用的重要性。这越发促使他们深入研究航母和舰载机及其技战术，并在以后海战中越来越得心应手，这又使他们大造更适合现代海战的航母及舰载机。战场需要提供了建造的动力。美国的航母一艘又一艘地滑向海洋，美国人的航空母舰建造和技战水平也就一直走在世界最前列，使其他国家至今难以望其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