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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墟YH127甲骨坑——一个埋藏地下的殷墟“档案室”

甲骨文的发现,揭开了殷墟的神秘面纱,而随着殷墟的持续发掘,甲骨文的资料也是越来越丰富。根据考古发掘的结果可知,殷墟的甲骨有不少是成坑埋葬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的甲骨埋葬坑有1936年“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在小屯村发掘的YH127坑、1973年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在小屯南地发现的甲骨坑和1991年在花园庄东地发现的甲骨坑,其中尤以YH127坑最为著名。

YH127坑全貌

YH127坑是发掘遗址的标号,Y代表殷墟,H代表灰坑,也就是殷墟127号灰坑。YH127坑位于小屯村北的张家七亩地中。从龟甲的位置与堆积来看,这些龟甲并不是被小心储放在坑内,而是由北边倾倒入坑,形成北高南低的倾斜,北壁贴着不少整甲或碎甲,坑内甲骨排列并无次序,而是杂乱无章,或许它当时并不是有意的储藏。

YH127坑人骨骼和龟版

1936年6月12日,“历史语言研究所”对殷墟遗址的第十三次发掘原本计划在这天结束,下午四点,考古人员在YH127坑发现了大量龟甲。由于时间的缘故,现场清理完这些龟甲已不可能,因此考古学家决定对坑中龟甲进行整体提取,然后在室内进行整理。

YH127发掘现场

经过周密的安排,考古学家历四个昼夜,“才把这堆松若海绵、质如散沙的灰土和灰土上所衬托的脆弱的、腐朽而不易动手的龟甲,妥适而安全地装入一个高约一公尺宽约一尺七寸的大木箱中”。随后运往安阳火车站,于1936年7月12日运抵南京北极阁的史语所图书馆。

YH127甲骨坑装箱现场

由于工人操作的失误,大木箱打开时才发现,整个甲骨完全是倒置的,彻底底朝天了。清理工作最后只能是从最下层开始,经过董作宾、梁思永、胡厚宣等人三个月的仔细工作,才清理完成坑中甲骨。YH127总共出土了17096片甲骨,除了8片牛骨外,其余都是龟甲,坑内还葬有一人,埋葬年代是武丁时代,YH127被人们称为“商朝的档案室”。

YH127甲骨运抵南京后情形

经过整理研究,YH127坑的甲骨不但数量巨大,而且时代相同,具有许多特殊的地方。这批甲骨中有一种特殊的“刻兆”现象,在占卜过程中,龟甲背面灼烧之后,在正面会现出卜字形裂纹,这种裂纹就是卜兆。

《殷墟文字丙編》354刻兆龟甲·商

在殷墟甲骨中,卜兆是较为普遍的存在,但是YH127坑出土的甲骨上有在卜兆之上用刀加以刻划的痕迹,即“刻兆”。董作宾先生认为“刻划卜兆这件事,很明白是为了美观”。YH127坑的甲骨中,还有在文字或卜兆上涂上朱砂或者墨的情况,有的填涂朱砂的甲骨,历经三千年依然色彩鲜艳。而当数条卜辞刻在同一甲骨上的时候,很容易造成混淆,因此YH127坑中有些甲骨上有界划线条,将卜辞分隔开来。

《殷墟文字丙編》208填朱填墨龟甲·商

在整理研究中,考古工作者还发现了YH127坑卜辞有成套卜辞现象。所谓成套卜辞是指甲骨上那些可以结合数条而成一套的卜辞。某些省略的成套卜辞,意义难以理解,对照其他完整的卜辞,则含义昭然若揭。成套卜辞有时出现在同一块甲骨上,如编号为《殷墟文字丙编》5;有时则分布在序数相连的成套甲骨上,如《殷墟文字丙编》12、14、16、18和20,都是卜问殷王武丁是不是应该联合望乘去攻打下危。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每一轮都占卜了若干次,共占卜了五轮。

《殷墟文字丙編》012成套刻辞甲骨(白圈内序号为“一”)

《殷墟文字丙編》014成套刻辞甲骨(白圈内序号为“二”)

《殷墟文字丙編》012成套刻辞甲骨(白圈内序号为“四”)

更重要的是,YH127坑还出现了墨書文字,这颠覆了人们长期以来以为甲骨文仅是契刻文字的观念。如其中一块甲骨上墨笔书写着“贞今习其□”的卜辞,从笔画上可以看出运笔的变化和笔道的粗细。有些刻辞还出现了先写后刻的现象,如《殷墟文字乙编》5867甲骨,就是先用笔书写,然后再用刀刻,书写的痕迹依然保留。

带朱书后刻龟腹甲卜辞残片·商

殷墟大量甲骨文的发现和解读,是中国考古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正是甲骨文的发现,让人们真切认识到了中华文明不断裂的文字内涵,而中国有文字的信史必然要从甲骨文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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