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五台山不远有五台县，这里是贫困县。渤海银行组织“爱心传播，支持教育”活动。
我与五台县的老师有一个讲座，还去了一所学校。它藏在大山里面，很小的空间里，有一百二十几个学生读书。
校长像个山民，孩子排着队站在院子里，从小幼儿园到六年级按照高矮次第排列，孩子们认生，不会活跃。他们穿的衣服上如用泥点子画出图案，而且皱皱巴巴。脸也是灰的，最为活跃的是眼睛了。眼珠在眼帘里动一动，由此生发出生命本能的活跃来。还有能动的地方是脚趾头。有几个穿在凉鞋里的脚，露出脚趾；脚趾头在下面一动一动，显出不安分。
捐赠仪式后，要孩子们散开。他们不走，围观的还有十几个村民，他们在坐在廊下瞧新鲜。
学校有八九间小屋子，进去才知道这里的空间利用已经饱和。有桌椅排列整齐，长桌长凳，这显然是教室。一侧有上下床铺，又是学生的宿舍。还有校长和老师的办公桌，旁边也是床铺。又是办公室。
就这样把学校功能实现中需要有的厨房、仓库、阅览室等都与教室结合起来。
最难的是师资。当时有四五个小老师在。一问，他们都是志愿者，在大学读书，用半年时间来这里支教。本地的老师有两位，就是周边村里的，还有一位代课老师。
我感觉震撼。我们一谈教育就说如何如何，我还总是在多数场合强调教育走现代化的发展道路，要适当超前发展。而不知道在很多点位上，其生态条件距离现代化太遥远，他们的办学处境与现代都市太不同了。
若用一种方法解决中国教育的所有问题，这与多样的教育环境是不适应的。这种思想和管理逻辑恐怕需要纠正。
学校一侧有一处房子，有门牌说明是村委会。随同接访的还有一个黑瘦的汉子，一看就是一个在田地里多经历风水日晒的人。他是村长，引领我们过去，这里的空间除了办公之外，也用作了教室。三年级的孩子吃住和学习都在这里。
黑房子，小凳子，泥孩子……这些视觉的物象一时间灌进来，把思想挤得没有地方。
这所学校本来计划撤点了，因为没有基本的办学条件，但是校长坚守，村民支持，就支撑下来，而且办学质量比较其他学校并不落后。由此看，改变教育更主要在精神的解放。一旦在艰难的处境里，学生认识到读书的艰难，才知道珍惜，所焕发出来的学习积极性，可以弥补其他资源的欠缺与不足。
教室里的桌椅用得久了，被刻画出来的道道纵横交错，看上去满目疮痍。在一张写字桌上，有深深的印记：发奋读书。
它非常清晰，刻画得深刻。虽然刚加了一遍油漆，笔画还是显明可见的。在这里如同看到一个泥孩子，如此专注刻画的样子：他歪着头，捉着削笔刀，用力，用力；他内心波澜起伏，用刀做划桨，奋力，奋力……
不觉心动：面对这些泥孩子，以及在这里教书的老师，我不知道我拿来的教育教学理念和经验，是不是适应他们。一所为了生存而拼争的学校，他们的老师和同学最为需要的，也最为可贵的还在精神救赎。
这所学校是驼梁山区黑崖棠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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