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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二钗之妙玉:游离在梦中的边缘人物

《红楼梦》是一部没有完成的作品,抑或完成了的,却被作者自己将后边的毁掉了(还是藏起来最终遗失了?)反正,乾隆年间的文字狱让太多的文人如惊弓之鸟,何况是‘罪臣’之后的曹雪芹?尽管他说“佚失”了,尽管他也跌足顿胸,我总觉得不过是他表演给旁的人看的,一个作家,怎么可能写一部“残品”?没有道理,除非他硬是要跟全天下所有的读者开一个顽笑,还是无厘头的,简直不能够想象曹雪芹是这样的人,——我想,没有这样的作家,曹雪芹那样求完美的人就更加不是了。曹雪芹不过是惧怕文字狱吧?《红楼梦》80回后的故事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尽管他写好了,却在“十年删减五次”的反反复复当中到底将它们“删除”了,他不想再有什么灾难。当然,他自己的灾难是避免了,却陷天下的读者于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书里的人都怎样了?他们是喜是悲?没有人知道。

于是,就有了这样那样的猜测,就有了红学(即便《红楼梦》是完整的,依旧会有红学。毕竟,《红楼梦》展示的是一个完整的人的社会,上至皇帝下至奴隶,是一部社会学的百科全书,不是嚜?所以,对《红楼梦》的研究不会因为它是没有完成的‘残品’就不进行了。)但我想如果《红楼梦》完整的出现在了世人的眼睛里,或者就不会有日后红学的一个分支,——探佚学了吧?人物的命运都了然的,还用的着探佚吗?当然不用。而果然是完整的,妙玉,一个前80回出场实在不够多的、跟贾府没有半点瓜葛的、却又被作者那么看重的一个角色或者就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吧?可惜,《红楼梦》是残缺的,妙玉为什么那么重要自然让人觉得是个谜。

妙玉

是的,妙玉是个“谜”,或者,妙玉在《红楼梦》里原就是一团雾气一样的女儿吧?就好像有人说“妙玉在《红楼梦》中是一个游离在梦的边缘的人物。”妙玉不是真正的红楼梦中人,却又跟大观园有着若有若无的丝丝缕缕的关系,而且作者又非常看重她,不然怎么会把她放在‘金陵十二钗’的第六位?妙玉,果然是一个太玄妙的红楼女儿。

妙玉的出场其实就颇不同与众,——竟是借着元妃娘娘的原因而出场的,不知道这与以后她的命运有着怎样的关联?是否暗示妙玉其实是跟贾妃有关系的,故她是主要角色之一?当然这不是我的课题,我也无意于这样的研究,但妙玉确是非常独特的。她的首秀是这样子的(管家秦之孝跟王夫人介绍情况):“……外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士,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音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生儿皆不中用,足的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己双]妙卿出现。……。[庚眉]妙玉,世外之人也。故笔笔带写,妙极,妥极!畸笏。……”脂砚斋在这里的批语将妙玉定了性,——世外之人。

妙玉

正因了她是红尘之外的,所以尽管她很重要却亦只能够“笔笔带写”了。这里借着管家秦之孝的口又道出了妙玉的模样、品性、入京的时间以及为什么滞留京城的原因等等,脂砚斋一句批语[蒙双]补出妙卿身世不凡,心情高洁更是为读者介绍了妙玉是一个不俗的女儿。当然,这一段又让读者似乎看见了一个人似的,——林黛玉。林黛玉小时候也是身体不好,曾经有一个癞头和尚要化了她出家去,她父母固是不从方才罢了。妙玉却是到底自己出了家,但两个人的情形真的犹如一个人,——祖上都是读书仕宦之家、都是孤女、都是只身一人在京都、亦都是文墨极通、模样儿极好的小姐……不知道妙玉是不是黛玉的影子,所以曹雪芹才那么器重她,将她安排在了十二钗的第六位上。所以,有人就说了:“妙玉惟一的之音是林黛玉”,或者也是有些道理的吧。当然,也因为此,所以才有人认为贾宝玉跟妙玉之间有一种暧昧吧?不然,怎么会两个人那么默契的?贾宝玉对妙玉实在是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在里头的。妙玉,果然是跟其他姑娘们不一样的一个女儿。

与众不同的妙玉,身份很是奇怪,——既不是贾府的正经主子亦不是贾府的亲戚朋友,甚至连清客都不是,而且跟她一同随着元妃省亲买的小尼姑小道姑们早已经就不看见了,她却能够在大观园住了那么长久,还占着有好俊梅花的栊翠庵(这庵堂或者就是当初为元妃省亲做道场的?)反正,身份不明不白的妙玉竟也就算是大观园里头的一个主人了,尽管她“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当然,这奇特身份的妙玉竟然很知道贾府里头各个人的喜好似的,——她很清楚老太太贾母不喜欢吃六安茶,‘知道,这是老君眉。’妙玉如何知道老太太不喜六安茶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妙玉好莫测高深。或者,妙玉亦是一个神仙姐姐吧?凡间的事没有瞒得过她的眼睛的,——尽管她是红尘之外的女儿,游离在梦的边缘的,终究她又是生活在大观园里头的。

妙玉

大观园属于红尘却又是纷杂浊世里头的世外桃源,所以,大观园相对又是洁净之地,而妙玉的栊翠庵就更是净而又净的地方了吧?妙玉是有洁癖的。当然,我想,年轻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洁癖的吧?我就记得我曾经因为家里来了客人,我母亲不知情拿了我的杯子给客人倒茶,我回家后将那一只杯子丢尽了垃圾桶,——我的东西怎么能够给不相关的人用呢?即便是家里的人也不能够随便用的。刘姥姥用过的杯子,妙玉自然会不要的,她嫌弃她不干净。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女孩子的癖性罢了。当然,在我们的教育当中,这就是妙玉可杀的地方了,——她这简直是看不起劳动人民嘛,是脱离无产阶级的小资产阶级意识,是最要不得的,所以,妙玉被批判也是活该,她就是要被唾弃的。这论调很是盛行了一段时间,如今是不再这样讲了,到底于妙玉是一种委屈,假如她真的活在人世间的话。

当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相关联的,但凡有些洁癖的人都会有一些清高。妙玉绝对是大观园里头最清高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曲不都这样唱嚜?“天生成孤僻人皆罕。”当然,这是因为他她确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的美才女的缘故。到底,妙玉是太清高的,让人难以接近她,就连“素日是个厚道多恩的”李纨都说“……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可见妙玉是怎样让人不喜,当然,她亦无所谓,——人,容易也入不了她的眼睛的。就好像吃“梯己花”,她只请了林黛玉薛宝钗两个最出众的姑娘,其他的,诸如史湘云这样的她都不请,可见得她是怎么样的自视之高了。

妙玉

吃茶这一段真真让人见识了妙玉的格调之高,当然,也引来了人们对她的一种莫名的窃笑,——一个已经跳出红尘之外的人竟然还会动了春心,简直是,哼!假清高!或者,坏就坏在妙玉给贾宝玉用了她日常用的那一只绿玉斗了吧?要知道,这可是间接的让自贾宝玉一亲芳泽的啊。妙玉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不是暗恋贾宝玉怎么会如此轻率?女孩子共享一个杯子可以的,62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一节里,林黛玉就和薛宝钗合饮过一杯茶的,而林黛玉跟贾宝玉好像都没有合用过过同一只杯子。妙玉这样大胆,自然给了读书的人一种猜测,——她暗恋贾宝玉,不然,她干嘛不把自己的杯子给林黛玉或者薛宝钗用?更况且她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妙玉,果然暗恋贾宝玉嚜?我不知道,我却知道她的年纪恰好是情窦已开的年纪。

如果说《红楼梦》真有让人不喜的地方,就是贾宝玉似乎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男人似的,好像除了一个贾宝玉就没有让人喜欢的男人了似的,十二钗里头,除了贾府四艳,似乎但凡是个年轻的女儿就会爱上了他似的,这简直可厌!况且,贾宝玉多少有一些“娘”,怎么就那么让人爱呢?作者或者有些自恋情结吧?希望全天下灵秀的女儿都会爱了他,怎么可能呢?龄官不就不听他的话嚜?妙玉?她是真的暗恋贾宝玉嚜?80回后我没有怎么翻看过,不过高鄂也有妙玉在贾宝玉跟前脸一红,低了头不言语的文字,好像妙玉真的是动了春心一样,简直折杀了妙玉了,我这样想。

妙玉

当然,要说妙玉对贾宝玉没有好感也不对,妙玉,到底还是对贾宝玉有几分好感的,但此好感非彼好感,贾宝玉自己这样说:“……他原不在这些人中算的,他原是世人意外之人,因取我是个些微有知识的,方给我这帖子(贾宝玉生日,妙玉给他一个生日贺卡)。……”——原来,妙玉是将贾宝玉视作是些微懂得她的一个人了,知心的呀。要知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妙玉怎么能够不对贾宝玉生出来好感呢?抑或说是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并非是男女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感吧?尽管它日后或者可能会变成爱情,眼前到底不是。

不管怎样,妙玉是一个很重要的红楼女儿,她跟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一样是才情纵横的女儿。但她只偶尔露峥嵘,却已经让大观园里的两位才女林黛玉和史湘云赞赏不已了:“可见我们天天是舍近而求远,现有这样诗仙在此,却天天去纸上谈兵。”——妙玉将凹晶馆里林史二人未联完的诗一口气联了下去,而在这里,妙玉显得那么的平易近人又善解人意,真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儿。

妙玉

不管怎样,妙玉,到底是一个独特有加的红楼女儿(尽管80回后她的故事被高鹗写得一塌糊涂,我想曹雪芹必定不是这样安排的),她一定是曹雪芹极喜爱的,不过她是真故事不被人们看见罢了,为妙卿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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